第43章老骥想伏枥

趙山河與五百神機營軍士一起喝了血酒,也算是血脈融爲一體,自今日起生死與共自是不在話下。

趙山河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次自我鼓勵的經過竟然有這麽大的效果,如果硬要找原因就是神機營軍士義薄雲天,對義氣看的比生命還重。雖然一時間因爲趙山河年歲小而忽視了他的存在,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管别人怎麽樣想,至少趙山河是這樣想的。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種很熱血,很讓人激情澎湃的場面也會有落幕的時候。站在一旁觀看血誓的王承裕,看到儀式完畢,口中道着“恭喜”來到趙山河身旁,用了一個十成十的春秋時期的儒家見面禮,拜見了趙山河後開口說道:“老夫恭喜靖遠伯及神機營衆軍士将士同心。”

趙山河趕緊學着王承裕的禮節還禮,而後恭敬說道:“謝王師大人大量,沒有與小子一般見識,不曾抛下小子憤然而去。”

王承裕搖搖頭謙虛地說道:“靖遠伯謙虛了,老夫當時确實心中有恨,但是不是針對将軍,而是針對首輔大人。在老夫心中,将軍弱冠之年掌軍,原本就是一個笑話。可是老夫見過将軍一曲高歌引來将士歸心,心中自己知道當初的想法是多麽錯誤。縱觀堂堂中華煌煌數千年,能夠真正讓将士歸心的人,鳳毛麟角。能夠似将軍這般弱冠之年便由此成就的人,近乎沒有。”

王承裕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趙山河,他發現趙山河并沒有因爲他的稱贊而驕傲,還是一副謙虛受教的模樣,心中感慨:“勝不驕,敗不餒,心靜如水。此子好定力。”

趙山河聽着王承裕的話,連連苦笑,一邊請王承裕進入中軍大帳一邊說道:“王師,小子也是有苦難言啊。自從得罪了劉瑾,小子無一日如履薄冰,好在萬歲眷戀,給了小子一個避世之所。小子才有機會苟活于世。正如手下牌官所言,小子岌岌可危,随時都會遭到劉瑾的報複。爲大明江山,爲大明百姓,爲小子自己的性命,小子也不敢對衆軍士有絲毫怠慢之心。”

王承裕聽着趙山河的話,微微點頭。眼下趙山河俨然已經成爲了劉瑾這個千古、大、陰、人的頭号敵人,趙山河強闖總兵府救走禦醫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劉瑾在趙山河身邊摔了這麽大一個跟頭,肯定會不擇手段進行報複。

王承裕安慰着趙山河:“将軍也不必太過擔心,将軍強闖總兵府救人的事情,雖然得罪了劉瑾,但是也激勵了很多仁人志士。據我所知将軍在朝野已經威名遠播,朝野之中反對閹黨的勢力開始關注将軍,相信将軍隻要能夠扛過這段時間,自然會有無數的賢者來投。更何況萬歲對這件事情的處理,雖然是各打五十大闆,但是這已經非常讓人振奮了,劉瑾專寵世人皆知,這一次萬歲能夠的舉動讓人看到了萬歲不再近權宦的希望。”

趙山河聽到王承裕的話,心中也有一些小激動,希望更加清楚的了解一下這些時日一來朝野内外的變化,開口詢問着:“王師,小子這些日子一頭紮進天壽山,對山外之事知之甚少,還望王師爲小子解惑。”

王承裕說道:“朝野之中變化不大,朝廷内部依然是權宦專權,一手遮天。劉瑾重新回到萬歲身邊,萬歲在宣府整頓軍務初見成效,隻是近日來又開始往返于豹房之中。好在萬歲隻是半日住在豹房,還有半日時間是在軍營之中。”

趙山河聽着王承裕的言語,默默地點着頭,思考了一會後,平靜地講出了自己的看法:“萬歲能夠有這樣的變化已經非常不錯了,至少不像當初那樣整日嬉戲,不理朝政。既然征北的種子已經在萬歲心中發芽,早晚會成長爲參天大樹,征北之時必然是萬歲重整朝綱之日。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隻要精心呵護萬歲心中的種子就好,畢竟閹黨是不願看到一個勵精圖治的帝王的。隻要萬歲自己要辦大事,閹黨必然會與萬歲在利益上起沖突,閹黨敗亡的時日完全取決于萬歲心中的北伐大業何時進行。”

王承裕聽着趙山河的話,總覺得趙山河手中至少掌握着一些能夠影響朱厚照心态變化的東西。不然趙山河不會在得知劉瑾重新将皇帝朱厚照蠱惑回豹房的消息之後毫不慌亂,依然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哈哈哈,既然靖遠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那麽老夫就在這裏陪着靖遠伯,親眼看着萬歲心中的幼苗長成參天大樹,親眼看着閹黨的覆滅。”王承裕沒有追問趙山河究竟有什麽計劃,經過剛才中軍大帳之外的事情,他已經收起了對趙山河的輕視之心。王承裕繼續說道:“今日起,靖遠伯有何吩咐盡管直言,老夫願助靖遠伯一臂之力,期待能夠早日消滅閹黨,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趙山河聽到王承裕明确表達了要留在農場的消息,頓時喜出望外,趕緊站起身來對着王承裕躬身施禮,口中說道:“謝謝王師能夠留下來幫助小子,小子定然竭盡全力,與諸公一起爲大明江山流傳百世努力。”

王承裕确定留在天壽山農場幫助趙山河,趙山河自然是萬分歡喜,兩人在軍帳中讨論着農場的建設事宜。王承裕不愧是大明首輔王恕的兒子,也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幹吏,在聽取了趙山河的意見之後,立刻查漏補缺,完善了農場建設方方面面的事情,甚至還提出了很多非常不錯的建議。

趙山河在心中感歎着“人的名樹的影”,“盛名之下無虛士”,非常幹脆利索地将農場基礎建設這一塊交給了王承裕打理。王承裕也不謙讓,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從這一刻起,王承裕成爲農場建設的大主管,而且趙山河說了,“用人不疑”,隻要王承裕覺得對,那就放手去做,不必跟他再請示什麽。

王承裕與趙山河兩人在軍帳内聊了三個時辰,當王承裕走出軍帳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滿天星鬥。他回頭看看燈火通明的中軍大帳,感慨着趙山河的魄力:天壽山下皇家農場之中,除了軍隊不歸他管理之外,其餘的事情都由他王承裕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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