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無奈歎息一聲,看着李東陽。李東陽依然笑嘻嘻瞅着趙山河,甚至還有閑暇整理一下好多天以來沒有梳理的胡子。
“李大人,小子甘拜下風,有什麽要求您直說,小子絕對服從就是了!”趙山河看着李東陽,狠了狠心說着。這是一個利益交換,趙山河首先做出了妥協。
李東陽瞅着趙山河,哈哈一陣大笑,而後說道:“靖遠伯,老夫是誰?當朝首輔!放眼天下,老夫除了求萬歲之外還用去求别人嗎?”
趙山河看着李東陽的嘴臉,非常想在那瘦弱的臉上狠狠地給上幾巴掌。都已經說的這麽明顯了,竟然還有臉說自己無所求?難道說上歲數的人都不要臉?
趙山河在心中思考的時候,李東陽開口說道:“靖遠伯,你是不是特想在老夫臉上來幾下?是不是特别覺得老夫不要臉?”
趙山河聽着李東陽的話,非常果斷地點着頭。對于這一點,他不準備否認!在趙山河看來,被李東陽這樣的老家夥看穿心底的想法沒什麽?這些老家夥眼睫毛都是空的,如果看不穿才是笑話。
李東陽聽到趙山河的回答,好不生氣,依然笑呵呵地說道:“别說你想打老夫,萬歲也想打老夫,那又如何?還不是不敢打?老夫有倚老賣老的本錢!記住,活的歲數大本身就是資本!”
趙山河垂頭聆聽這李東陽的教誨,恨不得現在時光快速流逝到四十年以後,讓眼前的老家夥趕緊活過一百年,變成骨灰。
“李大人,小子求您助小子一臂之力,早日培育出三種祥瑞,爲大明朝國脈永祚貢獻一份力量!”趙山河對着李東陽恭恭敬敬地作揖施禮,口中懇求着。
趙山河已經看出來了眼前的情況,李東陽明爲敲詐勒索,安插親信,實爲監督事情的真實性。如果屬實,則保駕護航,如果不實,也好在第一時間知道确切消息,做出應對。
畢竟朱厚照已經在宣府整軍備戰,準備跟北方的蒙古鞑子一決雌雄。這是關系到社稷安危的大事,不是兒戲。勝!則百年之内北方蒙古人不再敢騷擾邊境;敗!蒙古精騎則會長驅直入兵臨京城。
如此關系國家存亡的大事,李東陽不敢有絲毫大意。一旦出現差錯,他李東陽就要晚節不保,成爲大明朝的罪人。
“老夫不會參與其中。”李東陽聽着趙山河的話,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連連拒絕:“老夫多年官場經驗告訴老夫,到了老夫這個官位,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不論你靖遠侯最後成功還是失敗,跟老夫都沒有多大的幹系!你成功,老夫自然會沾光,爵位升到左柱國不是問題!你失敗,老夫不擔幹系,依然是右柱國。區别其實并不大!你說老夫說的對不對?”
李東陽侃侃而談,趙山河掐死眼前老頭的心都有。如果李東陽不說這番話就答應下來,那麽他安插的人選一定是他自己的親信,出了事有他承擔。此時李東陽扯了一大堆廢話,聽起來這老頭無欲無求,其實趙山河明白,這老頭是準備給自己身邊放一個炸藥包。還是扔到自己手裏就不管的那種,有了事情自己頂上去,有了好處這個炸藥包能夠跟自己一起分享,得到巨大的實惠。
培養祥瑞的功勞,那是天大的功勞,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天牢裏面關着的重犯,隻要不是謀反問斬的罪,都能将功抵過!
“李大人,按歲數說您都能當小子的太爺爺了,您就不能别這麽獅子大張口?”趙山河也不站着了,坐在李東陽旁邊的椅子上,用着葛優癱的姿勢,全身心徹底放松,準備恢複精力,跟李東陽讨價還價!
“臭小子,反應挺快!是個******的好苗子!”李東陽看到趙山河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癱在椅子上,就知道自己這一次隻赢不輸!自然也就不吝惜誇贊的言語,誇獎了趙山河一句。
随後李東陽對趙山河說道:“臭小子,别覺得自己吃了多大的虧。我給你找的人那都是一代翹楚!别人重金相求都求不來的高明之士。隻不過時運不濟,暫時不得志而已!老夫相信一旦萬歲征北,這些人都會被第一批啓用。”
趙山河聽着李東陽的話,腦袋搖的仿佛上了發條一樣,李東陽這樣說,已經坐實了他心中的想法。這些人恐怕都是被迫害的忠良。可是忠良又如何?自己已經得罪了權傾天下的劉瑾,要是再因爲這些人得罪其他的七隻大老虎,恐怕就算躲在皇陵農場裏面都不得安生!
“不答應?”李東陽看着趙山河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問着,似乎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大人,李老爺子!”趙山河叫苦不疊地說道:“不是不答應,是不敢答應!您可能不知道,小子從宣府回京城之前,帶着神機營差點把劉瑾、馬文義和張采都給弄死,現在跟内行廠和錦衣衛已經勢成水火。您往小子這按放人手,小子擔不起這個責任!”
李東陽聽到趙山河的解釋,眼前一亮!作爲縱橫官場數十年的老油條,他從這短短的幾句話裏讀出來了很多意思:首先,趙山河不怕劉瑾;其次,兩人已經徹底翻臉;第三,皇帝偏向趙山河;第四,劉瑾可能要失寵;第五,趙山河雖然初來乍到,但是敵人已經遍布京城;第六,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趙山河已經得罪了劉瑾所代表的權宦勢力,需要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支持。
“靖遠伯,你需要一股強大的主流力量支持你接下來去劉瑾等閹黨的鬥争。”李東陽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着:“這股力量必須是強大的力量,有凝聚力,有爆發力,有韌性。隻有得到具有這樣特點勢力的幫助,你才能在接下來的鬥争中抵擋權宦集團的攻擊!”
“一個名額!”趙山河也從椅子上端坐起來,看着李東陽,豎起一根手指認真說道。
“十個!”李東陽闆着臉,不容置疑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兩個,不能再多了。領袖隻要有一個就夠!人多意見亂!”
“五個,不能再少了。五指才能握成拳頭,打人才疼!”
“三個,已經是我的極限,再多就當小子沒來過您的府上!”
“成交,三個就三個。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李東陽一把握住趙山河伸出的三個指頭,哈哈大笑着說道。
看着李東陽興奮的樣子,趙山河知道自己又掉坑裏了,表面上還得輸人不輸陣,臉上洋溢着燦爛開心的笑容,心裏咒罵着:“老而不死是爲賊,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