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山河五體投地到大汗淋漓的時候,皇太後終于結束了一千遍的《心經》誦讀,從承恩殿内走了出來。剛才趙山河祈禱的言語她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原本就非常喜歡趙山河的她對趙山河更加滿意了,迫切的想要看一看這個出現在自己夢中十日的孩子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皇太後由那個趙山河隻看到婀娜背影的女子攙扶着邁出走出承恩殿,站在台階前正準備說話的時候,一眼看到趙山河五體投地拜倒在香爐前,四周的火把照射在趙山河的頭上,将趙山河毛乎乎的腦瓜子照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包括那幾個非常影響形象,沒有幾根頭發的疤瘌。
皇太後看到這裏,未曾開口就先痛哭了起來,口中悲呼着:“我的兒,我的兒,你可想死娘親了。”
皇太後這一哭,全場的人都驚呆了,不論是太監、宮女、趙山河還是皇太後身邊的大美女都楞在當場。
皇太後一把甩開身旁的美女,三步并作兩步,繞過香爐來到趙山河身邊,抱着趙山河的腦袋,仔細的端詳着趙山河頭頂上的幾塊疤瘌,一邊看還一邊動情的撫摸着。口中喃喃說道:“炜兒,炜兒,你終于回到娘親身邊了,這麽多年娘親想死你了。”
趙山河聽着皇太後張氏的話,心中恍然大悟。炜兒,朱厚炜,皇太後張氏的次子,早年夭折,死的時候一周歲多點。
皇太後思子心切這一點可以理解,你總是把趙山河的腦袋抱在懷裏,大有寬衣解帶準備母乳的架勢這就讓趙山河受不了了。
趙山河低着頭,想着自己會不會一會兒被皇宮守衛亂刀砍死,忐忑不安的輕輕的伸出手臂抓住皇太後張氏的胳膊,身子連連後退叩首說道:“皇太後,小子趙山河,不是蔚悼王。太後鳳體尊崇,萬萬不可憂傷過度,傷了身子。”
聽着趙山河的話,皇太後張氏擦幹眼淚,瞅着不遠處已經抽出刀劍的侍衛,心中知道自己剛才表現的過于激動,有失體統了。不過看着趙山河,皇太後張氏隻覺得滿心歡喜,一顆心滿當當都被重逢的喜悅充滿着。雖然趙山河不是兒子朱厚炜,但是相貌七分相似,尤其是頭頂上的疤瘌更是連位置和形狀都不曾有任何差錯。
皇太後張氏站起身來,這時候她不再是那個與孩兒久違重逢的母親,又變成了雍容華貴的一國太後,雖然衣着簡樸,但是身上那股母儀天下、全掌後宮的氣勢絲毫不減半分。
張氏不言不語,除了看趙山河目光慈祥之外,看任何人都是眼神淩厲。
所有的人都低頭不語,縮着脖子等着皇太後發号施令。尤其那幾個抽出刀劍的侍衛,更是在皇太後目光的注視下感覺脊背發涼,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趙山河,你平身吧。老婦我即認錯人了,也沒有認錯人。”張氏說着模棱兩可的話,不過趙山河卻将心放進了肚子裏。老婦這種稱呼明顯就是自己對自己的賤稱,隻有在賠禮道歉的時候才會用這種詞語。
放眼中國曆史上所有的皇太後,恐怕也數不出幾個稱自己爲老婦的來,而眼前的這位這樣稱呼,就相當于賠罪了。皇太後賠罪了,那自己小命自然也就保住了。
皇太後繼續說道:“哀家連續十日在夢中見到你,夢見你在哀家身前盡孝,幫萬歲治理國家。那是哀家就沒有把你當外人,想必你也聽萬歲說了,哀家要收你爲義子。從此你就是哀家禦兒幹殿下!所以,哀家也算是沒有認錯人。”
“謝太後厚愛,趙山河謝太後恩典!”趙山河暈暈乎乎地接旨謝恩。
“叫母後,傻小子,你現在是母後第二個孩兒。”張氏笑容滿面,拉着趙山河的手,一邊摸着趙山河的疤瘌頭,一邊抱怨着說着。
“是,母後。”趙山河隻能應承下來,任由張氏拉着手,走上台階。
張氏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麽,開口問道:“我的兒,你今年多大了?”
趙山河隻能停下腳步,恭敬回答:“母後,兒臣今年十四歲了。”
“十四歲,十四歲。哀家的炜兒現在要是在也正好十四歲。”張氏顯得有些傷感,随後立刻恢複過來,慈愛地看着趙山河,試探着詢問着:“孩兒,人都說賤名容易養,你介意母後給你起個小名嗎?”
趙山河看着皇太後張氏那迫切中帶着哀求的眼神,心中感歎着自己将會有第二個名字,堅定地點了點頭。
張氏看到趙山河毫不抗拒的接受了自己的建議,滿心歡喜的說道:“那好,母後就以後就叫你蠊兒,一個蟲字邊,一個廉。蠊這種蟲子最是堅韌,你說好不好?”
趙山河聽着張氏的話,恨不得一頭直接撞死在承恩殿的台階上。蠊兒,還是蟲字邊,加上廉政的廉!你直接叫我蟑螂不就好了嗎?
趙山河臉上露出不滿的表情,要知道趙山河是醫生,醫生九成九都有潔癖。蟑螂簡直就是醫生的大敵,讓趙山河的小名叫蟑螂,不如直接捅死他算了。
“孩兒,你不喜歡這麽名字嗎?”張氏看着趙山河臉上掙紮的表情,心痛的同時還有濃濃的失落。“蠊兒”這個小名是她在心裏埋藏了十多年時間的一個名字。自從女兒死去之後,她就準備好了這個名字,預備給她和孝宗皇帝朱佑樘的第四個孩子用。
趙山河轉念一想,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幾次大難不死,難道不跟蟑螂一樣嗎?簡直就是活脫的小強加強版,蠊兒就蠊兒把,也是自己的真是寫照。
人,就怕鑽牛角尖,隻要從牛角尖裏出來,就會感覺世界是那麽的美好!
“母後,蠊兒喜歡這個名字。”想通了之後的趙山河,臉上重新浮上了微笑,看着張氏會心一笑,露出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