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要說誰最高興,就屬喜樂這個馬駒子了。在草原上狂奔了前半生,自從跟了趙山河以後再也沒有享受過飛馳的感覺,這一路上喜樂跑的汗水淋漓,還不願意休息。眼瞅着身上如同鮮血一樣的汗水噼噼啪啪往地上摔,它還能高興的蹦幾下。
原本不願意從馬車上爬起來的趙山河看着喜樂的模樣,狠狠心從馬車上下來跟喜樂分享屬于它的喜悅。趙山河跟喜樂接觸了半個多月的時間,這時才知道,他這個兄弟也不簡單,屬于汗血寶馬,可見喜樂的爹血統得多純正!趙山河對當初的那個馬群心中起了奢望,想着有朝一日讓喜樂兄弟姐妹父母團聚,組建一個汗血騎兵團。
主帥溜溜達達,當兵的自然也就沒有了緊迫感。眼瞅着太陽西下,趙山河帶領的隊伍距離最近的城門德勝門還有三十裏的路程。
韓淩雲看看天色,再也忍受不了趙山河這慢慢悠悠的舉動,來到趙山河面前作揖說道:“提督大人,兵法雲侵如火,疾如風。”
趙山河立刻立起一隻手,打斷韓淩雲的言語,道:“直接說。一個當兵的,那麽文绉绉的幹啥?”
韓淩雲看着趙山河的書生裝,瞅瞅扔在馬車一角的盔甲,心裏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我不是看你卸甲才這麽說的嗎。挨了罵也得把心裏話說出來,韓淩雲重新說道“提督大人,要加快速度了,不然城門關閉,咱們可就進不了城了。”
趙山河這時才醒悟過來,現在是大明朝的北京城,不是有地鐵北京城!大明朝的北京城是要關城門的。
“快快,傳我将令,城門關閉前必須進城。”趙山河一邊說着一邊爬上了馬車,重新擺出大字型,趴在褥子上,雙手緊緊抓着馬車内的木頭,做好了再一次被颠散架的準備。
在趙山河哼哼唧唧的呻吟聲中,這支隊伍終于再一次恢複了他世界第一強軍的風采,帶着鋪天蓋地的灰塵快速行進起來。
就在趙山河感覺自己快要完蛋的時候,隊伍終于趕到了距離最近的德勝門。看着滄桑古老的城門,趙山河眼淚嘩嘩的流下來。這一路上的打馬狂奔,鼻子再一次被完虐,瞅着馬車褥子上那一灘鮮血,趙山河在心裏詛咒着朱厚照三年之内不論見到男人還是女人都不能支帳篷。
德勝門前,早有來自皇宮的小黃門守候,皇太後聽到信使禀報那個與自己十日在夢中相聚的義子來京城了,迫不及待的命宮中太監德勝門候着。
趙山河在德勝門外接了皇太後的懿旨,隻能片刻不停地先趕往皇宮。韓淩雲湊到趙山河身邊低聲說道:“提督大人,屬下等人您準備怎麽安排?”
趙山河略微思考一下,對韓淩雲說道:“老韓,這樣吧。你帶着九十個弟兄先回神機營在京城的駐地休息,派是個弟兄保護我就行。去皇宮讓不讓帶槍?”
韓淩雲聽着趙山河的話,想着趙山河愛踹屁股的習慣,咬着牙做出了回答:“别人肯定是不讓的,提督你不一樣,别說帶槍進皇宮,就算是帶炮也可以。”
趙山河聽韓淩雲這麽一說,知道皇宮不讓帶槍,這家夥想拍馬屁,幹脆就睜眼說瞎話。趙山河湊到韓淩雲耳邊低聲說道:“教你一個乖,以後拍馬屁的時候這麽說‘大人英明神武,有沒有槍都能拳打南山虎,腳踢北海龍’。”
韓淩雲連連點頭,在心裏感歎提督趙山河的官皇帝封的小了,這樣的人才應該當兵部尚書才對,最低也得是個兵部侍郎。
在韓淩雲的感歎中,趙山河繼續坐着趴在那個破馬車上,帶着喜樂和有劉栓帶領着的十個換下火槍,隻帶鋼刀的神機營士兵跟着小黃門直奔皇宮方向而去。
趙山河對北京城沒有什麽印象,他前一世來過北京幾次,兩次是跟着旅遊團,另外一次是醫院組織來北京交流學習。此時進了北京城,趙山河感覺眼睛不夠用,雖然此時的京城沒有後世的霓虹燈和高架橋,但是也别有一番厚重古樸的風情。
走着,走着,趙山河突然發現在街道一旁的一間酒家中出來三個男人,這三個男人說說笑笑,高談闊論,訴說關于即将到來的科考事宜。
“允明兄,此次科考即将開始,小弟聽聞萬歲尚未返京,這要是耽誤了日期可如何是好?”
“征明兄多慮了,萬歲雖然此時尚未返京,相信科考這種舉國選拔賢才的國家大事,萬歲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的。”
“允明兄、征明兄,此事想必大理左寺副昌國兄定會有所耳聞,你我三人何不去找昌國兄探聽一下?”
“伯虎兄言之有理!咱們這就一同前往昌國兄舍下,去找徐昌國探探消息。”
趙山河聽着三人談話,感覺自己腦袋裏面轟的一聲巨響。
這些是何人?
江南四大才子!
在趙山河的印象中,這四個人是中國曆史上最悲劇的才子組合,一個考上功名的“吳中詩冠”徐祯卿,因爲長得醜不許進翰林,最後33歲郁郁而終。
祝枝山、文征明都是屢試不第,最後雖然出世爲官,但是都當了時間不長就因看不慣官場風氣而辭官不做,回家舞文弄墨。
唐寅,更不用多說了,一生之中郁郁不得志,靠賣畫爲生,最後病死。
趙山河想着這三個人後半生兩耳不問世事,不得不依靠舞文弄墨打發光陰的結局,心裏替這赫赫有名的四大才子叫屈。
想到這裏,趙山河一骨碌從馬車褥子上坐起來,對着劉栓說道:“來人,把這三人給本将軍綁了,送到大營,本将見完太後出宮再行處置。”
在宮内小黃門目瞪口呆中,祝允明、文征明和唐伯虎被劉栓帶着神機營軍士五花大綁,随手扔上戰馬,由三個軍士送回了神機營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