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對趙山河說道:“朕知道你心裏有大恐懼,所以朕請父皇留下的老供奉去查察豹房失火案,定會給你一個答複。另外朕準備這一次派你回京,一方面帶上朕的的書信,給太傅李愛卿看,看完立即銷毀;另一方面朕也想早日看到玉米、土豆和南瓜這三種祥瑞在我大明開花結果。”
趙山河聽着朱厚照的話,深刻的感覺到朱厚照是一個重承諾的人,這封書信由自己交給李東陽最合适,這樣杜絕了第四個知道玉米、土豆和南瓜這個機密的人出現的可能。
朱厚照說完之後,從書桌上又拿起一道聖旨交給趙山河,繼續說道:“朕封你爲神機營提督,命你去西校場調四百步兵一百騎兵回京。回京後這些人歸你統轄,全權守衛皇陵農場。”
趙山河接過聖旨,正準備叩拜皇恩的時候,朱厚照從身上取出一塊“金批令”,遞給趙山河繼續說道:“此令牌是朕當太子之時所用信物,朕将此物交于你手,賜你生殺大權。靖遠伯,千萬别辜負了朕的良苦用心,不要用朕的信物去做其他事情,如果讓朕知道,定斬不饒!”
趙山河雙手接過金批令,口中高誦:“謝主隆恩。微臣定會謹慎使用此令牌,隻用于保護農場,不敢挪作他用。”
“下去準備吧,明早即刻回京,回京後先去面見首輔李東陽,而後進皇宮看看朕的母後。處理完這些之後,就去培育祥瑞去吧。”朱厚照似乎有些疲憊,揮揮手讓趙山河離去。
趙山河領旨離開,在朱厚照禦前侍衛的帶領下前往西校場神機營駐地挑選部下,準備天明之後即刻啓程,離開宣府返回北京。
趙山河到了西校場之後,立刻有人找來神機營提督,領了聖旨之後,挑選軍卒。
在挑選軍卒的過程中,趙山河向神機營提督問道:“末将趙山河,敢問将軍大名。”
“靖遠伯客氣,你我同殿爲臣,又同屬神機營提督,爵位也都是伯爵,還是兄弟相稱比較好。愚兄錢萬鈞,爵位順義伯。”神機營提督錢萬鈞說着,還用手臂拍了拍趙山河的肩膀。
“老哥,輕點。”趙山河小胳膊小腿,哪裏禁受得住錢萬鈞這樣的神機營猛将的拍打,雖然對方沒有用力,趙山河也感覺仿佛被大錘子猛砸了兩下,肩膀差點脫臼。
“不好意思,忘了賢弟身體還未經過軍隊打熬,不知不覺就手勁大了一些。”錢萬鈞憨憨的笑着說,還尴尬地用手搓了搓鼻子。
趙山河斜着眼睛看着錢萬鈞,知道這家夥這是給自己來個下馬威。神機營都是他的心血,眼瞅着五百百戰精銳被一個小破孩帶走,不論是誰都會心疼,都會氣不順。趙山河也是接受過軍隊培養的人,自然知道軍官和士兵之間的感情,于是開口說道:“錢老哥,這些人兄弟我也是聖命難違,不得不讓哥哥彎刀子割肉。不過兄弟保證,當這次任務完成之後,兄弟一定将這些精兵還給哥哥,而且保證他們的戰鬥力絲毫不會降低。”
錢萬鈞聽着趙山河的話,收起剛才嘻嘻哈哈的表情,認真仔細的看着他,略帶懇求地說道:“兄弟,哥哥給你賠不是了。哥哥手下都是厮殺漢,在戰場上他們是一把好手,一旦離開戰場惹禍也不含糊。哥哥我雖然擔心這些弟兄會變成廢人,但是哥哥我更擔心這些弟兄不知不覺惹下禍事,白白誤了性命。”
趙山河看着錢萬鈞,歎息一聲說道:“錢大哥,小子我不敢保證你的這些弟兄每一個都能平安無事,不過兄弟敢承諾你隻要這些弟兄能夠遵守兄弟立下的規矩,出了任何事情兄弟就算拼了身家性命也會保他們周全。”說完之後,趙山河擡頭直視錢萬鈞,眼神坦坦蕩蕩。
錢萬鈞看着趙山河坦蕩的眼神,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靖遠伯,我神機營曆來與東廠、西廠、内廠有間隙,平日裏神機營兄弟一直陪伴在萬歲左右,加上有首輔李東陽大人關照,才躲過了這些陰人的陷害。這一次你帶着一隊弟兄單獨離去,而且歸期不定,我擔心那些陰人會趁機消除異己,迫害咱們神機營的弟兄。”
趙山河聽着錢萬鈞的悄悄話,心中感歎劉瑾、谷大用、馬永成這些太監隻手遮天,竟然逼得世界第一強軍頭領不得不借助外力才能自保。
此時,前往軍營調動人馬的軍官已經返回,向錢萬鈞禀報道:“啓禀提督大人,神機營四百步卒、一百騎兵已列隊完畢,請大人下令。”
趙山河湊到錢萬鈞耳邊說道:“小弟我今晚剛剛從火海死裏逃生,放火的幕後指使就是劉瑾這個陰人。你放心,兄弟我與劉瑾生死相向,定然會護佑弟兄們的安全,畢竟弟兄們的存在也是兄弟我活命的本錢。”
錢萬鈞用力握着趙山河的手,真誠地說道:“這五百弟兄的生死全仰仗兄弟了,還請兄弟多多用心。”
随後錢萬鈞下令:“整隊,準備接受靖遠伯的視察。”說完之後,錢萬鈞與趙山河一前一後前往教軍場,巡視趙山河從神機營中選拔的隊伍。
趙山河跟随錢萬鈞來到教軍場,看到五百神機營将士早已經列隊在操場上,步兵在左,騎兵騎着戰馬在右。習習晚風吹的軍旗獵獵作響,熊熊火把将教軍場照的雪亮。在隊列之外,其餘四千五百人的神機營将士自發地站成兩排,目視着這将要離開的五百生死兄弟。
錢萬鈞帶着趙山河來到軍陣之前,剛準備上前一步講話,卻被趙山河輕輕拉住,口中說道:“錢大哥,弟兄們終究是要跟我離開的,我不可能永遠都躲在你的身後,讓我去吧。”
錢萬鈞鄭重地點了點頭,停下腳步,目送趙山河走上點将台。
趙山河雖然沒有給士兵訓過話,但是他無數次看過軍官給士兵訓話的情節。要點有三個,第一,嗓門要大;第二,氣勢要足;第三,要有的放矢。
趙山河走上點将台的時候,腿肚子有些微微顫抖,但是當他走出幾步之後,他就再也感覺不到任何身體部位通過神經傳遞到大腦的反饋,滿腦子都是将要到來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