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盡人事待天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

劉瑾過于殷勤了,他的這些舉動讓趙山河心生警兆。趙山河對于劉瑾的了解,來自後世的書本和影視,他想遍了所有的文字和畫面都沒有找出來劉瑾這類千古大、陰、人故此大方的類似情景。

趙山河心中苦叫一聲:“劉瑾這是要殺我!這個人笑裏藏刀玩的實在是太好了,如果自己不是對曆史上劉瑾爲人非常清楚,恐怕這一次真的會死的不明不白。”

趙山河想清楚了劉瑾的意圖,自然對劉瑾送給自己的東西多留了一個心眼。果不其然,他從劉瑾送的上山虎玉雕身上聞到了淡淡的曼陀羅味道。

曼陀羅,古代迷藥的主要成分。雖然經過一定的程序減弱了許多,但是醫科大畢業有着充分臨床經驗的趙山河還是能夠在仔細辨識下辨認出來。雖然玉雕中流露出來的迷藥味道很淡,但是時間長了也會渾身松軟不省人事。

趙山河圍着裝着黃金的箱子來回轉着,甚至趴在箱子變伸手抓一抓黃金,在身上四處塞上幾根金條,腦子裏卻在想着如果過關的辦法。趙山河現在已經非常清楚地知道,劉瑾這是假大方,真殺人。如此厚重的大禮就是用來迷惑自己,掩蓋其想殺死自己的真正目的的。到最後這些東西肯定還是會回到劉瑾的手中。

趙山河用金條将身上所有能裝東西的空間全部充滿後,實在找不出來繼續拖延時間的辦法,隻能站起身來,準備回到酒桌上一邊應對劉瑾接下來的手段,一邊繼續想辦法。

當趙山河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由于在不知不覺中裝的金條太多,以至于腳下不穩,一下子又摔到了箱子上,鼻子結結實實撞在硬邦邦的金條上,鮮血再一次順着鼻孔流了下來。

馬文義,張采二人看到趙山河狼狽的模樣,剛想笑出聲來,被劉瑾淩厲的眼神吓了回去,兩人趕緊上前,幫趙山河把身上的金條往外掏,口中還不斷說道:“殿下,殿下。這些東西原本就是您的,一會讓幾個小太監給您送去也就是了,可不敢勞煩殿下親自動手。”

趙山河靈機一動,終于想到了離開此處的辦法。他死命抓着最後的三根金條,用袖子不斷擦着鼻子裏面流出來的血,對劉瑾、石文義和張采三人說道:“劉公公,二位将軍,小子我這鼻子一天之内狠狠地傷了三回,得找禦醫好好調理一下。小子這就告辭了,失禮失禮。”

劉瑾看着趙山河血流如注的鼻子,也不好意思繼續挽留他,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殿下身子要緊,這些東西我随後就差人給殿下送過去。相信殿下看不到這些東西,晚上一定會睡不好的。”

趙山河連連點頭,也不謙讓,一邊捂着鼻子一邊道謝:“謝謝劉公公,您真是了解小子,小子先去治療一下傷處,日後定當回報公公的厚愛。”

“殿下小心,黃金這東西死沉死沉的,雞蛋大小的黃金就有一斤重,您拿的這幾根金條恐怕得有十幾二十斤,還是放下安全一些。一會讓下人給您整箱擡過去豈不更好?”錦衣衛指揮使石文義硬從趙山河手中搶走剩下的黃金。

趙山河一邊詛咒着劉瑾這些人一毛不拔,一邊帶着喜樂狼狽而逃。鼻子流血是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跑出去幾步,趙山河轉身回來,對劉瑾說道:“劉公公,小子請公公一道手令。這豹房之内小子随意行走,可是看禦醫要去豹房之外。還請公公賜下。”

說話間趙山河還不忘囑咐房間内的幾個太監,一定要把黃金和上山虎用最快的速度擡到他的房間,并且威脅說看鼻子回來如果看不到這些東西,就來劉瑾這裏告狀。

劉瑾看着趙山河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趙山河一道令牌。人爲财死、鳥爲食亡的道理劉瑾太清楚了,他不相信趙山河能夠抵擋住這麽大的誘惑,更何況整個總兵府大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既然能給趙山河一道令牌,他自然也可以在下一道禁止趙山河出入總兵府的軍令。

趙山河一邊走一邊給自己鼓勁:“千萬不能慌亂,一定要沉着冷靜,越是危機的時候越要鎮定。你是黨和國家精心培養的醫生,穿越到這個時代一定有自己的曆史使命,别管給病人治病還是給國家治病,都需要你這把優秀的手術刀!”

“劉瑾,爺比你多個器官,就比你厲害。現在被你欺負隻是暫時的,隻要爺闖過這一關,一定給你裝上你缺少的器官,豬的、狗的、貓的、老鼠的,隻要爺高興,想起那個裝哪個。”

趙山河一邊走一邊給自己壯膽,可能是吓尿過一次吧,這一次竟然一點想尿的感覺都沒有。眼瞅着就要來到豹房的盡頭,趙山河摸了摸令牌,在心中猶豫着要不要抓緊時間除了豹房就趕緊沖出軍營。

趙山河看着軍營四處火把林立、燈火通明,整個軍營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晝,一隊隊巡邏的死太監不時用一雙雙母狗眼打量自己,就感覺身上一陣發涼。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如果自己真的選擇出了豹房範圍就往軍營外面沖,恐怕會血濺五步。

趙山河拼命按捺下單人獨騎闖軍營的想法,決定再慢慢尋找逃生的機會。

趙山河進入禦醫所在的房間,房間内有一老一中年兩個禦醫。老禦醫靠在椅子上流着口水睡意正濃,中間禦醫正在油燈下手中拿着一本醫術用功研讀。趙山河走進一看,發現是唐代名醫孫思邈的《千金要方》。

可能是中年禦醫太過用心,趙山河推門而入竟然沒有絲毫察覺。直到趙山河來到他的身旁,鼻血滴在書桌上才警覺有人進來。猛然擡頭看到是趙山河,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躬身施禮:“殿下,您怎麽來了?”

趙山河看看還在熟睡中的老年禦醫,仔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禦醫,一張方正的臉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兩道卧蠶眉,高挑的鼻梁,颔下一縷長須。

趙山河感覺此人應該是方正之人,心中揣測,口中說道:“小子連日來有血光之災,鼻子連連受創,到這裏請先生給醫治一下。敢問先生高姓!”

中年禦醫連連擺手表示不敢當,口中說道:“殿下乃是福澤深厚之人,有龍虎之軀,這幾日鼻子受創也是因爲殿下年幼,跳脫的厲害所緻,并無血光之災。下官院判葛鴻。”

趙山河連聲問道:“葛林是先生何人?”

葛鴻回答:“正是家祖。”

趙山河說道:“葛先生一代杏林聖手,留有《杏林秘訣》一卷,救治世人無數,小子有幸見到葛先生後人,請受小子一拜。”

葛鴻點頭趙山河對祖父如此推崇,心中感動,連忙側身躲過躬身施禮的趙山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趙山河鼻子一直流血,這一次躬身施禮,頓時感覺眼前一花,身體一陣晃悠。

葛鴻上前一步,扶住趙山河,口中說道:“殿下身體欠佳,還是讓下官先給殿下看看創處。”葛鴻說完後,轉身走向放置藥箱的裏間。

趙山河看看老禦醫,一狠心跟了上去。進入裏間之後,趙山河一躬到地,低聲哀求道:“先生救我!”

葛鴻被趙山河吓了一跳,連忙彎腰扶起趙山河口中詢問:“殿下,何以至此?”

趙山河哭訴:“萬歲奮發圖強,預備整頓軍務,立強國強軍之策。老賊劉瑾怨恨小子将萬歲從玩物喪志變得雄心勃勃,剛才宴請小子,連送軍權、吉物、重金!實則想要小子性命。現如今能救小子的人隻有萬歲,萬歲回來,小子方能度過此劫難。然而小子無法将消息傳遞到教軍場,更無法讓萬歲得知、所以小子拜請先生前往教軍場請萬歲前來救我。望先生看在大明江山社稷的份上,救小子一命、”

葛鴻聽完趙山河的話,立刻變得默不作聲。劉瑾“立皇帝”的綽号并非浪得虛名,此事一旦讓劉瑾得知,抄家滅族的結局已然注定。可是皇帝朱厚照一反前态,開始奮發圖強前往軍營整頓軍備這事情也是真實發生的實事。

趙山河看着葛鴻猶豫不決的眼神,趕緊說道:“先生不必禀報萬歲實情,隻需告訴萬歲小子鼻子再次受創,昏迷不醒即可。萬歲心中如有小子,小子生,如果沒有小子,小子聽天由命。”

“可是下官出不去這軍營啊!”葛鴻無奈說道。

“交給老夫,老夫替殿下辦這件事情。”外屋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趙山河吓得魂飛天外,轉身觀看發現是剛才還在熟睡中的老年禦醫。

“老夫李國貞,太醫院院判。今晚老夫負責在萬歲身邊伺候。殿下的消息老臣必然會帶給萬歲。但求殿下日後能夠記住今日劉瑾之仇。”

“謝老先生鼎力相助,救命之恩小子沒齒難忘。”趙山河連忙向李國貞施禮,口中繼續說道:“五年之内,必要老賊項上人頭。如違此誓,甘願萬箭攢心。”

老禦醫李國貞端詳着趙山河的臉面,摸摸趙山河的手骨,而後說道:“殿下隻要心有此緻,必定能得償所願。”而後背着藥箱轉身離開,留下葛鴻與趙山河在房間之中。

趙山河聽着李國貞的話,一臉懵然。葛林給他解釋道:“下官觀公子也非早夭之人。自古就有醫者易者直說。但凡成名醫者,無一不是精通易術之人。想必公子定能遇難成祥。”

葛林對趙山河施以針灸,幫助趙山河止住鼻血。趙山河向葛林一抱拳,在葛林道一聲珍重後,離開禦醫館,返回豹房。此時,趙山河隻能盡人事待天命,一切全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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