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來的是發一,後面還跟着氣勢洶洶的石頭和柳枝,朝陽頓時面色慘白,大吃一驚,一雙眼睛睜得老大,“發一哥,怎麽會是你?”
石頭瞪着他,道:“想不到是嗎?我們也想不到會是你!”
身後的柳枝本來也想說一句憤怒的話,不過餘光看到朝陽身後的老人,終是沒有說出來。
朝陽見了他們三人,歎了口氣,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
“是誰啊,朝陽?”屋内,聽到響聲的朝母問了一聲。
朝陽擡起頭,雙眼之中盡是祈求之色,他壓低聲音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娘,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千……千萬别怪責到我娘的頭上。”說着,就要跪下去,“就算要殺要刮,我都心甘情願。”
他的膝蓋跪倒一半,就已就被發一伸手攔了下來。
“兒啊,是不是你的仇家找上門來了?”屋裏,由于朝陽一直沒有回話,朝母又問了一聲。
朝陽面白如紙,嘴上遲疑道,“不……不……是……娘。”
發一忍者腹上傳來灼熱的疼痛,向屋裏朗聲道:“大娘,我們是朝陽的同事,聽說他要搬家,所以來送送你們。”
“哥,你爲什麽……”石頭的話才說一半,就被發一給瞪了回來。
身邊的朝陽則瞪大了眼,目不轉睛的看着發一,不知道他打算要做什麽,心裏又驚又怕。
“怎麽,也不請我們進去坐一坐?”發一慘白的臉上勉強的笑着。
屋子裏,朝母顯然一怔,但随即,一直嚴肅布滿皺紋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意,道:“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快進來吧。”
發一和石頭柳枝三人進了屋子,一間木屋不過裏外兩層,中間隔着幾塊簡單的木闆,分成兩間,角落,有個積雨的水坑,應是頭上瓦礫破碎,沒有修補的原因。
屋裏的慘淡景象被三人盡收眼底,朝陽給三人各自倒了一碗清水,朝母又歎道:“我這個兒子做事也太不成樣子,就算要搬家,哪裏有這個時候搬家的,這一家子的東西,也沒來得及收拾妥帖。”
發一應道:“年輕人,有欠考慮,也是人之常情。”
他中毒方吃解藥,外加腹部的傷勢隻是簡單包紮一下就跟了過來,不能久待,随便和朝陽老母聊了幾句,然後找了個機會,便做告别,“大娘,那我們這就走了,你們一路順風,多多保重。”
說罷,發一帶着石頭和柳枝出了木屋。
“哥,難道你就這麽放過企圖毒死你的人嗎?”石頭不解。
發一道:“别說了。”
石頭道:“可是……”
發一看這他和柳枝,道:“沒有可是,如果不是被逼,我想他一定不想那樣做的。”
身後,心裏忐忑跟着出來的朝陽剛好聽到發一的話,整個人猛然怔在了原地,直到剛才,他仍然以爲發一和石頭一定會要他性命,即使自己求過他們放過母親。
發一感覺有些目眩,實在不能久留,便道:“我們走吧。”
身後“撲通”一聲,朝陽跪了下去,“發一……哥。”叫出這個名字,朝陽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熱,“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叫我做的嗎?”
發一背對着他,道:“我不想知道。”
身後沉默了。
發一停頓了一下,終于道:“快走吧,别再回來了,要事派你來的人知道我還沒死,說不定你和你母親會有殺生之禍……咳……咳咳……”
發一咳嗽兩聲,終于離開。
閃爍着昏黃燭光的木屋裏,想起了朝母的一聲長長的歎息。
……
第二日,杭州碼頭。
薔薇夫人與文氏商團諸人正在爲飛雪送行。
作爲薔薇商團在大唐的代表,同時,也是此次貿易負責人,飛雪必須親自運送這一次經商的全部貨品。
兒薔薇夫人留在杭州設立商團辦事處,雖然與文氏商團合作,但薔薇夫人畢竟小心謹慎,堂堂薔薇商團,又怎麽可能沒有自己的辦事駐地?
今天,薔薇夫人的心情格外的好。
也許是她眼中釘被拔的原因,也許是今天天氣很好的原因。
“把商品定價,分配店鋪之後,就立即着手原料采購,即刻回來。”薔薇夫人叮囑。
飛雪淡然道:“是的,夫人。”
陪同飛雪回虞州的還有李氏父子,以及小幽,而文氏商團,被派回虞州的則是曹猛。
送别的人群中沒有文良和紅秀的身影,這對于送别來說,倒也沒多大的影響。
哥哥王允也不見其人,飛雪的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遠方的高樓之上。
定定的看了一眼,飛雪終于轉身,發出了商船啓航的命令。
長帆揚起,四艘滿載貨物的商船緩緩駛離了杭州港。
而遠方的一處高樓,發一和石頭也轉過了身。
“我們很快又會再次見面的,對不對?”發一輕輕的說着,似乎在向遠方的人告别。
……
吳氏商團。
因爲武不常的到來,商團護衛訓練這一大問題倒是解決了。
有“武陵将軍”之稱的武不常,訓練護衛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大材小用,不過如今他們師徒團聚,這訓練事小,師徒之間能夠好好的在一起生活,才是更爲重要的。
大廳之内,大家齊聚一堂,都在讨論發一和石頭二人的未來規劃。
就發一在比武場的表現來看,他不僅武藝進步很快,而且懂得招式取舍,進退自如。
吳婷道:“大唐自天後(武則天)之後,向來殿試分有文武狀元,如今發一的武藝自不用說,足以匹敵武狀元了,所以,依我看來,今後的重點是要教導他們的文化知識。”
大家紛紛贊同。
夏淵的目光看這吳婷,面上含笑,道:“婷兒說的對,我看啊,這教他們讀書識字的事情,那就交給你了。”
吳婷瞪他一眼,心裏卻十分歡喜,但是嘴上卻道:“夏叔叔,我平時忙于打理生意,恐怕沒有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