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就聽到走廊上就想起了一片腳步聲,雖未見其人,但王允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了。
“大人,您終于回來了,聽說還帶了兩個武藝不錯的人!”王允的聲音透着喜色。
“沒有,他們是我在街上遇到的,說來也巧,他們錯過了比武競選,但卻抓住了西坊的慣犯。”衛莜一邊說,一邊讓來人站成一排,“既是如此,我就給他們一次機會,也算是他們抓住麻子的功勞。”
王允走下台階,看到一身髒亂麻衣的發一和石頭,以爲認錯了人,他再揉了揉眼,确認無誤,不禁面紅耳赤,站在原地,雙眼怒視二人。
衛莜一怔:“怎麽,你認識他們?”衛莜猛地恍然大悟,道,“對了,我知道你父親當年曾在衛城做過知縣,而他們又和衛城的李狀認識,所以……”
“他們是逃犯,大人!”
王允捏着拳頭的手近乎發紅。
發一和石頭想被人打了一拳。
“是嗎?”衛莜的臉色一變,看着發一和石頭。
石頭咬着牙,看着王允,心裏不管如何期待,王允還是敵視着他二人。
發一上前道:“大人,不是那樣的。”
王允冷笑一聲,道:“不是怎樣?你們不是被流放離島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在衛莜的注視下,發一終究說出實情:“我們不再是離島的流放犯人了,是充軍的官兵帶我們離開了那裏。”說到這裏,發一說話的底氣似乎少了一分,“隻不過我們在半路逃走了,所以……”
發一看着衛莜,不再說話。
石頭則憤怒的看着王允,氣惱他三番四次爲難發一。
王允長吐一口氣,冷笑之意更明:“哼,那還不一樣是官府的逃犯?”他轉而向衛莜道,“大人,我們商團怎麽能收納官府的逃犯呢?若是被知道了,那可是犯了藏匿罪犯的罪啊!”
發一和石頭的面色慘白如紙。
“是麽?”衛莜若有所思。
片刻,衛莜開口道:“既是逃犯,那即便是勝了,暫時也不能成爲我們商團的正式護衛!”
發一和石頭原本是等着他指令離開,但是衛莜的話卻是完全反轉。
石頭一喜,道:“那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喽?”
衛莜點了點頭,道:“鑒于身份問題,爲了謹慎起見,就是勝了,我也還要觀察一段時間。”
“真是太好了!”石頭歡呼着拉起了發一的手。
發一心裏又何嘗不是開心。
他當然知道,王允仍舊對當年衛城的事遷怒自己,不過眼前的衛莜行事出乎意料,竟然在知道自己是逃犯的身份後,還給自己機會,不由心存感激。
“大人,他們可是……”王允完全沒有料到衛莜不僅沒有将二人掃地出門,反而堅定要二人比試。
衛莜罷手道:“這件事不用說了,誰也不許再提關于他們二人身份的事。”
他看着院内一旁正在訓練的其他護衛,衛莜大手一指,朗聲道:“這裏的每一個人,在沒來這裏之前,都有着不同的身份,有的是農民,商販,也有官兵,乞丐,甚至是逃犯。”
衛莜運起中氣,聲音更加嘹亮:“但是我要告訴你們,到了這裏,你們就可以不用再管以前是什麽人,我隻要你們從今以後,謹守崗位,勤加訓練,做好護衛分内的事。”
衛莜大袖一揮:“隻要遵從商團行事,這裏就是你們改變自己命運的地方!”
“是——”
“好——”
……
衛莜的話,引得下面的人一陣喝彩。
而石頭亦心潮澎湃,恨不得把心拿出來給眼前的這個衛莜統領看一看。
王允沉着臉,面色陰晴不定。
當下,衛莜給了發一和比試第一的人分别一柄木劍。
可是,這本在王允眼裏劍法不錯的第一名,竟然三招還未招架,就被發一打得連手中的劍都丢了。
衛莜默然點了點頭,如今這兩人的身份确定爲逃犯,那定然不會是知府那邊的人,如今用人之際,這種身份的人,往往對于改變自己的身份比之常人有更強烈的欲望。
他正是抓住了這一點。
“大人!”看到發一輕易取勝,站在一邊的王允憤怒的走過來,低頭道:“看來他們兩人确實有兩把刷子,請大人允許我與他一戰!”
雖然看形勢發一和石頭留在商團已成定局,但王允倒想瞧瞧,這兩個不過馬場的流放犯,到底劍法武術又精進到了什麽樣的境地。
發一怔然看着他。
“王允?”衛莜有些意想不到。
“請大人成全!”王允堅決道。
“好吧。”衛莜知道,依王允的性子,不答應他,他是誓不罷休了,“你便在和他打一場。”衛莜看着發一。
發一想不到都已經過了三年,王允對自己無故的敵視仍然這麽強烈,爲了這次能進入薔薇商團,他也隻好點頭答應了。
外面,文良聽到前院訓練場的動靜,也悠然走過來看熱鬧。
這兩日薔薇夫人閉不出門,誰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麽,雖沒有回他的話,倒是衣食住行照顧得很好,而自己也可以時常去後院看一看自己心儀之人。
不過他才一踏進院子,整個人就已經呆在了原地。
“這……不是衛城的發一嗎?他竟然會在這裏!”文良震驚非常。
想到當年衛城一役,他已不知改如何形容自己面對發一内心的情感。
有無謂、灑脫、冷漠,卻又傷感、無奈、和激動。
文良一聲不吭,靜悄悄的站在角落看着。
而場内,王允已經舉着木劍沖向發一了!
王允一心想要借助薔薇夫人的勢力恢複家族榮譽,這三年來,無時不在加緊訓練,特别是當年最後劍術也輸給發一後,令他更爲憤怒。
他竟然會敗在一個奴隸,一個船坊苦工的手裏。
而這種失敗,最終在命運的捉弄下,變成了對發一無盡的怨恨和仇視。
王允呼嘯而來,其勢迅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