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集中在平原郡境内的軍隊就多達第一第三中郎将府,辎重第三中郎将府,近十萬軍馬。
東征兵團帥堂内,胡光伸手一彈,利刃彈出半尺,鋒寒之氣迫面而來,蘇固不禁雙目一亮,脫口贊道:“好劍!”
胡光面有自得之色,說道:“此劍乃大都督請龍泉名匠人采五金精英打造,其韌勝鋼,鋒利無比,斬金斷玉,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蘇固眼睛滿是羨慕之色。
胡光洋洋得意的笑道:“這是大都督賞我占領青州之功,特則寶劍一柄。此乃絕世神兵,世間罕有啊!”
“恭喜胡大将軍!”蘇固抱拳道:“如今大都督封王,我等也算從龍了吧!”
“從龍!”胡光憤恨的将寶劍插回鞘中,目光不善的吼道:“太他媽惡心了,太惡心了!”
“這……”
胡光一把拉住蘇固的胳膊道:“老蘇,你我兄弟不是一兩天了,你别告訴我,你不知道發現了什麽事!”
蘇固遲疑的說道:“胡兄的意思是……指……籍帥?”
胡光點點頭道:“想當年,先帝擁兵三十萬,連營百裏,諸胡望風而逃,就在這關鍵時刻,齊王殿下居然暗通石氏餘孽,欲立石祗爲帝。大魏頓時分裂,強勢一去不返。若不是如此,大魏何至三載而亡?”
蘇固喃喃的道:“籍帥此事魯莽了!”
“魯莽,我看他是昏頭了!”胡光道:“此事一出,你知道第八中郎将府在幹什麽嗎?”
“他們幹什麽?”蘇固神情凝重地道:“不會是想要兵變吧?這是鬧的哪一出?”
“兵變?”胡光不屑地道:“借給劉牢之小兒三個膽子,他敢嗎?”
蘇固沉吟了起來,北府軍各中郎将府高敬宗向來一視同仁,裝備編制幾乎一樣,訓練也是按照高敬宗訓練大綱來的。不動武還好,一旦動武,誰也占不到便宜。
胡光道:“我接到消息,劉牢之正在第八中郎将府全軍中開展思想教育!”
“思想教育,不是我們一直都在做的嗎?”蘇固不解的問道:“這裏面還有什麽門道!”
“怎麽沒有門道,裏面的門道大了!”胡光眼睛一瞪:“劉牢之在軍中宣揚,他們隻效忠高大都督,違者等于叛變!”
“啊!”蘇固驚出一身冷汗:“胡兄,趕緊行動啊,否則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遭殃……”
胡光歎了口氣道:“你錯了,第八中郎将府雖然也有咱們的老兄弟,第八一三團、第八二二團,八二三團,還有八三一團都是咱們的老兄弟,隻是……”
蘇固道:“他們都叛變了?”
“這怎麽能叫叛變呢?”胡光憤怒的道:“做人總得講良心吧?咱們窩在鬼蜮裏将近八年,這八年來咱們過得是什麽日子?人不人鬼不鬼,連田豹那個卑鄙小人都可以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籍帥想出一點辦法沒有?咱們北府軍如今有三十萬人馬,光咱們這些老兄弟控制的兵馬不将近二十萬人馬,這二十萬人馬,籍帥有本事把他們養活嗎?”
蘇固微一蹙眉道:“胡兄顧慮的是,在谪仙谷時,咱們全靠大都督弄的鹽換來的糧食、兵刃和甲胄,而這些物資都掌握在陳大司馬手中,若是惱了陳大司馬,斷了咱們軍中的供應,咱們可堅持不了多久。”
“避不開的,該站隊的時候就是站隊了!”胡光冷笑道:“誰會比誰傻呢,籍帥弄出這麽一出,陳大司馬馬上就還以顔色,現在就開始卡我們的脖子了。”
“你是說?咱們的炭火儲存原本是一個月!”胡光皺起眉頭道:“如今三天都沒有啓運了,天氣越來越冷,這誰受得了,這樣弄下去,開春之後,不用燕國軍隊打,咱們自己先把咱們自己折騰光了!”
“要不,胡兄以征東兵團主帥之命,命第八中郎将移師平原!”蘇固道:“咱們兩個中郎将府左右圍住,隻要第八中郎将運輸的物資,咱們都給他們截住……”
“那樣内戰就不可避免了!”胡光道:“劉牢之也是不是傻子,他怎麽可能會束手待斃。隻要這個命令發出,咱們休想再得到一粒糧食補給!”
“那咱們怎麽辦?”蘇固緊張的問道:“難道咱們就坐以待斃?”
“目前唯有站隊了!”胡光眼睛裏露出濃濃的殺意:“隻有對不起籍帥了……,”
聽到這裏,蘇固目瞪口呆,他剛剛想勸胡光三思而行,卻聽胡光道:“第一中郎将府與第三中郎将府,從今日起,加強思想教育,全軍效忠大都督一人,敢不從之,就地免職!”
蘇固點點頭。
……
望着高敬宗招呼不打,調頭而走,司馬晞雙眉緊鎖,面色十分沉重。
事實上并非高敬宗開不起玩笑,他也知道司馬晞不敢明目張膽的襲擊他。可是就在高敬宗下令調頭返回的時候,一員小将急急走到他的身邊,這員小将本來生得十分俊朗,可是臉上被寒風吹得面色青紫,再加上多日不曾梳洗,蓬頭垢面,若不是高敬宗實在是太熟悉了,恐怕還認爲不出來這個看起來就像一個叫花子的小将。
“英台,你怎麽來了?”高敬宗急忙将祝英台拉上馬車,趕緊将馬車上小炭火爐裏的熱茶倒上一杯,遞給“祝英台”。
謝道韫将熱茶杯捂在手裏,神色惶急的道:“王上,睢縣出大事了!”
“不急,慢慢說,天塌不下來!”高敬宗伸手去脫謝道韫的靴子,果然脫掉靴子,謝道韫的雙腳涼如冰塊,高敬宗不由分說,就将謝道韫的雙腳塞在自己懷裏。
謝道韫想要掙脫,卻見高敬宗死死的握着她的腳,說什麽也不放手,隻得作罷。隻是那雙眸子盯着高敬宗,漸生流暈。
誰說少女不懷春,每個少女心中,都有一頭不安分的小鹿,在她不經意的時候調皮地跳幾下,蕩漾起她的情懷。
高敬宗憐惜的摸着謝道韫的臉道:“看你,這麽冷的天,何苦呢,就算有什麽事,派其他人不一樣嗎?”
謝道韫道:“高郎,睢縣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