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南北朝,是門閥政治的巅峰時刻。且不說毫無門閥背景的高敬宗,就算是一般士族,想攀附桓溫的大腿,與其聯姻,不見得桓溫會同意。曆史上桓溫的女兒見諸史冊的有三人,桓伯子,嫁王恺(出身太原王氏,王坦之之子)。桓氏,嫁王敬弘(出身琅琊王氏,晉陵太守王茂之之子)。桓氏,嫁殷仲文(出身陳郡殷氏,吳興太守殷康之子)。可以說受九品中正制等社會政治因素的影響,社會階級逐漸分化,形成士庶對立階級。
或許是徐敬宣出身的環境有關,有道是屁股決定腦袋,腦袋決定思緒。這個徐敬宣中毒太深了,滿腦子帝王心術,一肚子壞水,喜歡以利弊論看待事物。然而他卻不知道,南朝士族的高傲,是高到骨子裏,高到了雲端上。
桓溫作爲士族,作爲這個時代擠身一流的士族門閥,别說聯姻庶族,就是聯姻寒門也不可能。換句話說,桓溫陪高敬宗吃頓飯,桓溫也會感覺丢人,更别提嫁女聯姻了。徐敬宣所謂的聯姻,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然而,高敬宗卻想打開一個銷路。随着谪仙谷的人口增加,制鹽工藝的純熟,精鹽生産的産量肯定會逐步增加,到時候除去新安商盟分銷的十萬石之外,這些富裕的産能,除去一部分自食,一部分發給将士和工匠當福利,還應該會有三五萬石産量。至于将來得到南陽,開采鋼鐵,後世舞陽公司一年的産能就是八百萬噸,一千萬斤,不過甚至連兩個小時的産量都不到。而在這個時代,消耗鋼鐵最大的大戶,還是軍隊。一萬斤鋼鐵打造輕質鐵甲也不過四百多副,如果打造重甲,那隻能勉強打造二百多副。
坐擁荊、益、江三州富裕财稅的桓溫打造幾萬套铠甲,消耗幾百上千萬斤鋼鐵,那簡直不過是毛毛雨。如果高敬宗真以二十錢的價格賣鋼鐵,桓溫敢把他麾下七萬六千餘西府将士全部武裝成鐵甲兵。
高敬宗想了想,決定給徐敬宣一個小點的官做,先鍛煉鍛煉,看能不能改造好。沒有辦法,高敬宗此時手底下缺人了。雖然六大職司參軍成立,但是無人可用的司工參軍,卻提名了候得富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工匠。哪怕徐敬宣再有所不堪,至少要比候得福、王大興強些!
“徐先生,我決定任用你……”還沒等高敬宗把司戶書佐的官位說出口,徐敬宣倒搶着說:“無功不受祿,等敬宣功成歸來,再接主上南陽國相印。”
“呃!”高敬宗被徐敬宣噎得說不出話來。即然徐敬宣願去聯合桓溫,高敬宗也沒有理由拒絕,于是順水推舟道:“如此也好!”
“還請主上賜下貼身信物!”
“此乃響尾蛇……”
“果然是絕世神兵!”
高敬宗身無長物,如果能買通桓溫得南陽郡,響尾蛇工兵鏟,他也不會吝啬。和南陽巨大的價值相比,别說區區一柄工兵鏟,就是億萬個,高敬宗也賺翻了。高敬宗白了一眼徐敬宣,拿着工兵鏟向徐敬宣解釋其功能:“此鏟名曰響尾蛇,可劈、可砍、可刺、斬釘斷玉,削鐵如泥,最關鍵的是,這裏面藏着一柄小鋸、手刀、哨子,最保定的是後面還有一把強力手最筒!”
“啪!”的一聲輕響,高敬宗将工兵鏟尾部的手電打開,手電發出刺眼的強光。
“巧奪天工絕世神兵!”徐敬宣收刮着腦袋裏的贊美之詞。就在這時,一個胖大的身影快速飛奔而來。就在一旁邊沉默不語的蔣方一個跨步前沖,擋在高敬宗面前,高敬宗甚至沒有看清怎麽回來,就看到這個有些熟悉的龐大身影沖天而起。
“咚!”一聲,這個龐大身影重重的砸到地面上,揚起大片塵煙。可憐的陳應原來想讓高敬宗救命,可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不對,是半路殺出一個蔣方。蔣方弓馬娴熟,功夫相當厲害,盡管蔣方有取巧之嫌,使用了一招類似于太極四兩撥千斤的巧勁,然而蔣方反應之快,出手之準,讓高敬宗甚至想起了一個形容詞:“靜如處子、動如膠兔!”
好一會兒,高敬宗這才想起,這個龐大的身影不是陳應嗎?
陳應如此重重砸在地上,居然沒有發出一聲慘叫,甚至連動也不動,不會是摔死了吧?這個時候高敬宗有些慌了,發覺不對勁,平時欺負一下這個胖子沒有問題,可是再怎麽說,陳應也是祁門陳氏少主,代表新安商盟與江淮都督府合作,如今江淮都督府所有的糧食、布匹和各種生産生活物資,都是新安商盟提供的。一旦陳應意外而死,恐怕新安商盟與江淮都督府的合作也會中止。
“胖子,胖子,快醒醒,你不會有事的!”高敬宗趕緊上前爲陳應緊急求治,高敬宗雖然不懂醫術,對于後世一套急救辦法還是知道的。高敬宗揚起拳頭,朝着陳應胸部就是一陣猛擂。看着高敬宗如此惶恐的模樣,蔣方當時吓得臉都綠了!
徐敬宣則奸笑着指着蔣方道:“蔣大郎,你這下可是闖大禍了。我可是記得這個胖子是主上心腹!”
聽到這話,蔣方的臉更加難看……
好在胖子實在命大,不一會兒,陳應悠悠轉醒,這個時候,陳應沒有痛苦的大叫,而是流着眼睛淚道:“大都督,你們剛剛商量要出使什麽!”
“出使襄陽!”
“對!”陳應道:“出使襄陽,這活我接了,保證完成任務!”
高敬宗還沒有說話,徐敬宣氣咻咻的指着陳應道:“兄弟,你這麽做可是不對的!”
陳應白了一眼徐敬宣道:“在下司禮參軍陳應,沒請教!”
“忘記了向你介紹!”高敬宗笑道:“這位先生的頂頭上司陳參軍,而徐先生今後屈就司禮椽佐,還望兩位精誠合作,努力爲咱們江淮都督府的壯大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
徐敬宣滿臉凄苦之色,如同上大刑一般。在高敬宗的幫助下,攜帶六千石精鹽和數十箱金銀财寶向襄陽進發。
此次出使陳應爲正、徐敬宣爲副,而在都督親衛校尉魏大福率領五百死軍将士負責全程押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