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彪爲四女兒招了贅婿,所謂的贅婿,看過香蕉大神的贅婿就明白,所謂的贅婿就是倒插門女婿。生了孩子随妻姓,一般沒有什麽地位和權力。然而鄭彪的這個女婿孫佺卻不一般。孫佺字正明,是琅琊孫氏孫秀的五世庶孫。
琅琊孫氏早已在孫秀死後已經沒落了,現在在東晉朝廷幾乎失去了存在感。雖然仍保住了士籍,卻下品士族。哪怕琅琊孫氏子弟官做得最大的也不過是琅琊王治書(東晉藩王屬官,從六品官員,職階與中縣縣令同階,但是權力卻天地别)可見琅琊孫氏如今沒落成什麽樣子。
如今琅琊孫氏嫡系子弟也沒有家族舉薦的機會,更别提像孫佺這樣的庶子了。庶子在古代大家族中都沒有地位,受寵的可以混些吃喝,混得差的,連奴仆都不如。而孫佺他的生母隻是其父孫解的一個粗使丫鬟。有一次孫解酒後與其母發生了關系,結果孫母因而受孕,十月懷胎生下了孫佺。孫母樣貌普通,且不會邀寵,自然在府中沒有地位。
孫佺在六歲之前,孫父孫解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個庶子。在這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環境中,孫佺自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溜須拍馬。倒也讓孫佺在孫府中混上了溫飽。孫佺的嘴巴很甜,很會讨好人,深受孫府賬房孫季用的喜愛,慢慢教他學會了基本算學和一些文化知識。
孫佺十四歲在孫季用的撮合下,與孫季用的瘸腿女兒結婚。孫佺心高氣傲,根本就看不上孫季用的瘸腿女兒。娶孫季用的女兒爲妻,也不過是爲了方便他在孫府苟活。
時隔兩年孫季用重病去世,孫佺開始肆無忌憚起來,甚至與孫季用的小妾搞在一起。有一次正在颠鸾倒鳳。卻被孫氏撞破好事。結果争執中,孫佺手将其妻孫氏打死。出了人命官司,孫佺吓壞了。
按說在南北朝時期,士族子弟打死平民,根本不用承擔法律責任。就是罰銅了事,一般而言,賠償死者家屬,與身體同重的銅錢。古代一兩分爲二十四铢。五铢錢就是四點八克,一千錢重約四點八千克,通常打死奴仆或丫鬟賠款一萬錢左右就可以了事。
關鍵孫佺雖然出身士族卻不是嫡子,庶子是沒有士籍的。即使是過失殺人,也需要徒勞役或充軍,最次也要流配三千裏。更何況孫佺是給其嶽父戴綠帽子,這是亂了儒家人倫綱常,隻要事發,孫佺就會被亂棍打死。孫佺害怕,就逃了出來。最後事發,被官府通緝,孫佺就逃進鹽枭組織中充當一個鹽耗子。
孫佺樣貌清秀,談吐不俗,被鄭彪看中。入贅成爲鄭彪四女婿,孫佺爲讨鄭彪歡心,就改姓鄭,并且不像其他女婿一樣叫鄭彪外舅(既古代妻子之父,妻子之母稱爲外姑)而是直接稱其父親大人。
鄭彪被孫佺的連番馬屁拍得異常舒服,就提攜孫佺,從小喽喽再哨目,再升到如今的青風嶺執事。現在孫佺的妻子生了一個八斤重的兒子,取名鄭寶兒。這就是鄭彪的外孫。
鄭彪非常喜鄭寶兒,他原本非常擔心鄭家香火會在自己這一代斷掉。現在好了,鄭家後繼有人了。鄭彪那顆原本已經垂死的心開始又活了過來。他決定把陳遜這個三當家給擠掉。失去三當家這個财權職務,在鹽枭組織中,誰敢不仰仗他鄭彪的鼻息過日子?
鄭彪成功了,在陳骥說出罷免陳遜三當家之職時已經無法挽回了。雖然說陳骥與鄭彪第一回合交鋒,陳骥錯手不及,先失一局。然而此時二人的矛盾也擺在明面上了,今後鹽枭組織的内鬥将會更加激烈。
陳遜作爲三當家财務大總管,利用收買一些心腹,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僅僅片刻,正堂裏所發生的事情就讓陳遜知道了。陳遜自己已經被罷免三當家财務大總管的職務,異常憤怒道:“我去你母親的。”
這一腳重重踢在桌子腿上,拓木制成碗口粗的桌子腿應聲而斷,桌子上的碗碟而嘩啦摔碎一地。
“來人!”
“小底在”
“把徐猛給我叫來!”
徐猛原是東晉安西将軍謝尚部将,謝尚與冉魏豫州牧張遇不合交惡。張惡據許昌叛亂,率部猛攻謝尚,謝尚不敵張遇,全軍潰敗。時任謝尚淮南督護(東晉官職,這個督護這是一郡督護也可是一州督護,也可以是數州督護,職責相當于現代軍隊中的政委,團政委、師政委、集團軍或軍區政委)的徐猛,所部幾乎全軍覆沒。謝尚因兵敗被送交給廷尉治罪。當時謝尚的外甥女康獻皇後褚蒜子臨朝執政,便特令隻将謝尚降職爲建威将軍。
可是如此大敗,損兵兩萬人,把糧草辎重丢失無數,那麽肯定有人負責。而淮南督護徐猛腦袋不大不小,正好合适。結果徐猛變成了畏敵不前,錯失戰機。負戰敗主要責任。徐猛怒而逃進鬼蜮,成爲了鹽枭陳遜麾下頭爪牙。
時間不長,一身精鋼紮甲的徐猛手執長钺(古代冷兵器,短柄爲斧,長柄爲钺,雙邊開刃,威力驚,可以人馬一斧兩斷)抵達陳遜府邸。陳遜道:“我們伏殺長秋宮衛的事情敗露了,二當家欲我們當成棄子,丢給東晉冠軍将軍處置!”
一聽這話徐猛頓時七竅生煙:“我入他賊娘,他們還要臉不!”
“他們要是要一點臉,恐怕就不會這麽做了!”陳遜道:“既然他們不仁,休怪我等不義了。”說着陳遜做了一個斬首的手勢。徐猛一看非但沒有露出膽怯之色,反而眉眼間閃爍着興奮之色“卑職誓言追随主上!”
陳遜道:“兄弟們換裝準備得怎麽樣了?如果我們突襲正堂不放過一人,你有幾分把握?”
“五百人已經全部換裝完畢,随時可以行動!”徐猛道:“對付北伧或許力有不逮,對此那群雜魚,手到擒來!”
“那,就幹吧!”陳遜道:“我命由我不由天,閻王想讓我死,我也摟他兩根胡子下來!”
短短一刻鍾的時間,五百全副武裝的刀斧手已經準備齊全,陳遜此時也換了一套紮甲,手執青龍戟(單月牙,杆上畫有盤龍,朱漆爲飾,懸系彩钺叫金錢豹尾子)帶着五百餘刀斧手浩浩蕩蕩向範家店正堂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