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出現這種事情,真是叔可忍,嬸嬸可不能忍了。可是真動手的話,以俞變那小身闆,根本就不是陳應的對手,不用打,直接壓也可以把陳應壓死。
想起往日的過往,往日的遭遇,俞變咬牙切齒道:“陳胖子,你怎麽不去死?”
陳應微微一笑,自然沒有傾國之貌,倒是把一雙眼睛笑得幾乎看不見了:“我怎麽可能舍得俞兄你啊,咱們說好了不分離,要死也要死一起,你要是想死,兄弟我絕對陪你。這淮水河畔風景不錯,在此長眠,你也可以含笑九泉了。要不,你先跳,我随後就到?”
聽了陳應不着調的話,俞變早就把喜怒不形于色的商人操守丢到九霄雲外去了。俞變上前撲向陳應,伸手掐住陳應那肥胖粗大的脖子,面目猙獰的吼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陳應大胳膊一掄,俞變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筝,撲通一下摔倒在旁邊的甲闆上的升降舵基座上,而且是臉先着地,額頭鼓起一個大包。俞變痛得半天才爬起來,俞變摟着額頭上的大包,竭斯底裏的吼道:“陳胖子,我要殺了你!”
“俞兄,真對不起啊!”陳應故作無辜狀,結果又“一不小心”踩在俞變的腳上。陳應連忙擡腳道:“俞兄,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時間似乎停止了,好半天俞變才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俞變隻感覺自己腳像被大象腿踩到了一個痛徹骨髓。俞變那張俊俏有臉也不知道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疼痛都扭曲的不成樣子,俞變咬牙切齒的吼道:“我…要…殺…了…你這個死胖子。”
說着俞變快速分扈從腰間抽出一把寶劍,大呼小叫的朝陳應身上刺去。陳應一呼奪路而逃,一邊大呼小叫,别看陳應是一個二百多斤重的大胖子,身手相當靈活,爬高下低,動作敏捷,如同行雲流水。
一旁俞家商号夥計和扈從看着俞變像猴子一樣被陳應戲耍,這些夥計和扈從都如同便秘一樣糾結,甚至不忍心看了。這邊陳應大呼小叫“俞兄,手下留情啊,你要是一劍把我刺個透心涼,羨兒到時候可就成了望門寡了。那你可就害了她輩子!”
“彼其娘之,汝安敢欺我,今日往而不反者,豎子也!”陳應越是挑撥俞變,俞變越是惱怒,一張臉憋得鐵青,可是俞變一眼沒有看清腳下被纜繩絆倒,摔了一個大馬趴。還沒有等俞變爬起來,陳應怪叫道:“俞兄小心,我要摔倒了!”
二百多斤的體重砸在俞變那個小身闆上是什麽下場,答案很簡單。俞變的慘叫嘎然而止。隻見俞變雙眼上翻,居然暈迷了!
陳應伸手輕輕拍拍俞變的臉,慢騰騰的爬起來道:“好了,這下好了,這個世界終于清靜了!”
俞氏扈從趕緊上前去搶救俞變,隻不過俞變還真沒有大礙,不消片刻悠悠轉醒。隻是此時早已沒有了陳應的蹤影。原來陳應最擅長的就是惹火了俞變,他會第一時間走爲上計。等上十天半月,俞變的氣消了,他才出現在俞變面前。
如果俞變的氣還沒有消,陳應也會放下架子,丢掉面子去祈求俞變原諒。第一次撬俞變的牆角,俞變就叫嚣着要跟陳應絕交。陳應當時來到俞府,把外衣脫掉,說俞變如果不原諒他,他就在俞府裸奔,直到俞變原諒他爲止。看着陳應如此不要臉,俞變隻好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陳應第二次撬俞變的牆角,俞變就要跟陳應老死不相往來,結果陳應叫了一個戲班子給俞變祖母看,給俞母送走盤南珠,對俞父俞乾溜須拍馬,掇臀捧屁。關鍵是陳應這個死胖子特别會裝作可憐。俞府滿門皆埋怨俞變太過小氣,一個妓子而已,哪比得上兄弟情深。俞變終于不再生氣了,他若是再跟陳應制氣,反而成了他的錯。第三次撬俞變的牆角,陳應拿刀來到俞府,放言俞變不原諒他,他就自刎于俞府門前。
俞變再次被陳應打敗了。
什麽是人至賤則無敵,陳應這種人就是。反正陳應隻要舍下臉,俞變百分分會被他打敗的。這次隻是不知道陳應會采取什麽手段讓俞變原諒陳應。
高敬宗這個異世蝴蝶在谪仙谷中,把反抗的種子給種下了。這顆種子很快在人們的心中生根發芽,茁壯成長,長成根深蒂固的參天大樹。每天晚上,高敬宗都會遊走在工匠、“天花”患者,墾荒農民、護軍和少年軍将士中間,傾聽他們訴說自己悲慘的遭遇,引導他們、幫助他們分析是誰害得家破亡,是誰讓他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每當訴苦大會進行到一定時刻,高敬宗總是振臂高呼:“驅逐胡虜,匡複華夏。”
伴随着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吼聲,訴苦大會總會在近乎狂熱的氣氛中,落下帷幕。從最初的谪仙谷護軍、少年軍軍官開始,慢慢擴展到護軍、少年軍一千餘将士,再擴展到鹽場工人,再到将作坊,最後在人數最多的流民中。高敬宗的宣傳口号不再是簡單的“驅逐胡虜,匡複華夏”了。
作爲後世之人,高敬宗非常清楚老百姓真正關心的東西。老百姓不在乎誰當皇帝,也不在乎這個天下姓曹姓劉還是姓司馬,他們隻關心自己的利益能不能得到保障。在中國除非是土地兼并,農民實在是活不下去的情況下,他們才會起來造反。但是這個時代,明顯不合适。東晉士族雖然瘋狂的兼并土地,但是東晉人口卻不像兩漢鼎盛時期多達六千萬人口,雖然東晉領地大爲縮水,但是同樣人口也非常少,隻有一千餘萬人口。加上士族門閥隐匿的人口,總數絕對不超過一千五百萬人。
僅僅擁有不足後世三十分之一的人口,東晉的土地足可以養活這麽多人。像吳金銀這樣被士族門閥和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的人,僅占在谪仙谷中不足百分之一的比例。高敬宗粗略的作過統計,谪仙谷五千四百餘人,隻有二十三人是因官府和地主欺壓,逼得家破人亡,逃進鬼蜮的。其中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因爲胡虜南下,搶奪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地和财産,他們颠沛流離才逃進鬼蜮的。有的人在鬼蜮中已經生活了數十年,甚至在鬼蜮中都出現了鬼蜮三代。
東晉朝廷在百姓中心中仍有相當重的位置。至少東晉朝廷從來不像南宋朝廷一樣,絕口不提北伐收複失地,在東晉南渡以來,組織過北伐次數不少,甭管成功沒有成功,但是至少去做了,也扔了将近三十萬将士的屍體在北伐的道路上。就像抗日戰争時期,***别管戰績具體如何,國軍在抗日戰場上傷亡三百八十餘萬軍隊這是爲中華民族的流的血,任何時候無論如何也無法抹煞。
高敬宗并沒有在這個時候提出什麽推翻東晉,建立新國家的口号,而是提出了“殺胡虜,分田地。”
“殺胡虜,分田地!”高敬宗這時才帶着衆人唱起戰歌“風從龍,雲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高敬宗也是無奈之舉,糧食公剩十石,雖然折合下來還有一千多斤,但是面對五千四百人口,這些糧食僅僅勉強夠衆人吃一頓飯。高敬宗甚至想次日殺豬宰牛,這日子也不過,成敗就一錘子買賣。
“高神醫大喜,大喜啊。陸先生把糧食買回來了!”
“買回來了?”高敬宗聽了這話,終于把懸着的心放進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