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七羽身上穿着病号服,頭包成粽子,臉色蒼白憔悴,這一個月她渾身是傷慢慢地治愈,痛得死去活來、傷口潰爛的時候,她的腦海裏就莫名出現小七夜和薄夜淵的臉。她在這個人世間不舍得,竟還是他們。
再最痛最苦的時候,他們是她隐隐活下來的執念。
黎七羽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薄夜淵了,沒想到他會來醫院。
她這狼狽落寞的樣子不希望他看見,更不想他們之間再有牽扯,她一向沉澱的心忽然慌亂,目光四處看。
長長的走廊,她這時候落荒而逃來不及了,她順手打開一間房門走進去,死死關上門。
心髒跳得狂亂,黎七羽差點一腳摔倒。
她的手腳現在很不靈便,隻能做基礎的舉動,隻是小跑了幾步關節就開始疼痛起來。她微微彎腰,揉着膝蓋。
沒料到這間房是醫生辦公室,衣架上挂着白大褂和帽子。
黎七羽将白大褂取下來穿在身上,遮蓋她的病号服,又戴上白帽子遮住她纏繞着紗布的頭。
薄夜淵家裏有醫生團隊,很少上醫院的,怎麽會恰好來了醫院?
不過這裏是市裏最好的醫院,這幢醫務大樓是貴賓樓,隻接待上流人物……他會來也是情理之中。
黎七羽心口發澀,沒曾想那腳步聲停在這門口,薄绯兒敲了敲門:“醫生?”
黎七羽渾身一僵,門沒有鎖——
就聽到門鎖旋開,她背過身,僵凝的身影背對着門口。呵,黎七羽什麽時候你也孬了起來,會害怕再見到他?!
薄绯兒走進來問:“剛剛送過來那位葉小姐呢,你診斷得怎麽樣了。”
黎七羽戴着口罩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我隻是個助理,不太清楚。”
她壓低了嗓音,心裏憋着對薄绯兒的恨意。
把她害得這麽慘,夥同黎母陷害她、設計她的人,有她薄绯兒偉大的一份功績!
“不清楚?那主治醫生去哪了,剛剛明明還在這的。”薄绯兒頤指氣使的大小姐脾氣不客氣道。
黎七羽憋着火氣,轉過身垂下頭,朝門口離開……
她不擡頭看,也能感應到薄夜淵的存在,像一團無所不在的冷氣。
薄绯兒在椅子上坐下來說:“去哪兒,給我們倒兩杯水過來。有紅茶麽?”
黎七羽的腳步沒停,手緊緊地攥起……
“喂,本小姐跟你說話聽不見,是耳朵不好用嗎?”薄绯兒不悅,第一次有人對她視若無睹,說話的時候連個正眼不給就算了,還敢聽不見她的話。
黎七羽抿着唇,走到門口被一隻手驕橫地攔住。
薄绯兒鄙夷道:“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門外站着薄家的保镖,都往裏看來。
黎七羽心口像被刀捅,她做夢都想殺了薄绯兒。如果不是爲了不打擾薄夜淵生活的平靜,不想再把葉之璐和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把頭擡起來看着我,長得醜不丢人。”薄绯兒就要摘她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