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霆坐在長椅上，望着不遠處和兩個老人打牌的母親邱然。
她還能認識牌面，卻不認識他了，有時清醒有時糊塗，難得的是，她今天出人意料的平靜，沒有大吼大叫的再喊霍振甯和薛玉茗的名字。
院長給他遞上一杯熱茶，在他身邊坐下，喝了一口，也跟着看向邱然的方向。
“夫人最近情況很好，隻是不太認識人了。”
霍雲霆将茶杯放在身邊的凳子上，眼神微微一眯，“您覺得，不認識人，是情況好的表現？”
“我不是那個意思，霍總，夫人相比起之前各種的瘋狂舉動，現在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記憶可以慢慢恢複，精神崩潰才是最大的問題。”院長着急的解釋道。
“我隻想知道，我母親什麽時候能徹底痊愈？”
霍雲霆邊說着，邊定定的看着邱然的一舉一動，她玩的很開心，開心到他過去叫她都沒有反應。
母子之間，恍若陌生人。
“霍總，我們在盡力，一定會盡快讓夫人好起來！”
霍雲霆懶得聽這些廢話，因爲已經聽到過無數次了。
他起身，淡淡丢下一句，“麻煩您，好好照顧她。”
“是，一定，霍總慢走。”
院長點頭哈腰的目送他離開，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摸了一把額頭。
沒有流汗，可他卻感覺像是已經滿頭大汗。
有的人明明隻是簡單的說幾句話，一丁點威脅都沒有，就已經極具震懾。
霍雲霆，就是那樣的人。
——
霍雲霆從療養院離開後，就直接回家了。
陸朝陽剛回景市，應該還在家裏吧。
“先生。”
“先生。”
……
傭人們的問好他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大步流星朝裏走着。
客廳中沒有陸朝陽的身影，他就直接上了樓。
卧室的門大敞，他連緩沖的機會都沒有，裏面沒人的事實就呈現在了眼前。
他放慢腳步，腦海中浮現她腳邊放着行李箱，急急忙忙收拾行李的樣子。
大床上，白色的羽絨被上那隻碧綠的手镯異常顯眼。
連這唯一一件禮物，她也扔掉了。
霍雲霆空蕩蕩的心，忽然一陣絞痛，走到衣櫃前，打開。
偌大的衣櫃空了一半，隻剩下他的襯衣，他的外套，他的……
都是他的東西，而她的痕迹，仿佛從來沒有過一樣。
霍雲霆猛的一拳砸在了衣櫃上，砰的聲響震耳欲聾，他盯着米白色的梳妝台，上面的瓶瓶罐罐，有的不見了，有的倒在台上，被抛棄的樣子像極了現在的他。
這都是被那個沒良心的女人抛棄的，不要的！
他大步走過去，手臂一揮，上面剩下的瓶瓶罐罐全部落到地上，碎成了片。
管家聽見房間裏接連發出來的聲響，急急忙忙的上樓，就看見霍雲霆陰沉着俊臉，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先生，您……”
霍雲霆周圍如同被寒冷的冬風包裹，冷冽的從管家身邊走過，直接下樓，開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