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霄盯着楊謹心看了片刻,突然輕笑一聲,“那看來方才是我聽錯了,不過,楊三小姐說話可要算數,十頓,一頓都不能少。”
楊謹心愣了下,等反應過來後是真的想掀桌子了!我說了嗎?我說了要給你做飯嗎?我根本就沒說好嗎?
她臉上的笑容僵得厲害,
“世子,你是不是理解錯了?我方才隻是打個比方,并不是……”
未等她說完,齊景霄便失落道:“原來不是嗎?那我們還是先來說說……”
楊謹心擡手猛地一拍桌子,碗裏的湯晃了幾晃,又慢慢歸于平靜。
“沒有,你沒聽錯。”硬是從牙縫中将這幾個字給擠了出來,齊景霄,你丫,給她等着!
裘老和司星淳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爲什麽還沒吃飯,就突然有了飽腹感?
楊謹心原本覺得自己帶來的菜就算再來兩個人也不一定吃得下,畢竟盤子和湯碗裏的量都不少。
可眼見着盤子慢慢見了底,三個男人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了一種動物,豬。tqR1
等到他們三人終于放下碗筷後,盤子裏已經空了,除了有湯的碗裏還剩下點湯。
司星淳似乎還有點意猶未盡,“丫頭,你這做的有點少呀。”
楊謹心真想将還剩下一點湯的碗直接扣他頭上,皮笑肉不笑道:“要不你做一個給我看看?”
司星淳趕緊道:“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罷了。”
楊謹心懶得理他。
用完飯,裘老喝了半杯茶站起身道:“去裏間那個屋子換身衣服,準備幹活。”沒有指名道姓,楊謹心也知道是對自己說的。
她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的應了聲,站起身來,掀開簾子進了裏間,裏面靠着牆的位置擺着一張榻,榻上放着疊好的黑色布衣。
捧着布衣繞到屏風後,換好,剛才屏風後繞出來腳步便停了下來,看向站在布簾那邊的齊景霄,眉頭蹙起,邊往那邊走邊道:“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齊景霄勾了勾唇,“剛剛。”
楊謹心走到他身旁時停了下,掀開簾子繼續往外走,“今日你爲何會過來?”頓了下,又道:“這回春堂是不是與你有關?”
齊景霄跟在她身後,聞言低笑出聲,“是有點關系,你不如再猜猜。”這丫頭果然聰明!
楊謹心沒在屋内瞧見裘老,便往外走,“随口一問,我不想知道,更不會猜。”從上次平王來楊國侯府尋裘老,她心下就有此猜測。
再加上今日在這裏遇上了齊景霄,心下的猜測便得到了肯定。
齊景霄,這人,當真是深不可測!還是離遠點爲好!
到了屋外便瞧見裘老正站在架子前,對放在架子上籮筐裏的藥材挑挑揀揀,她走上前,“裘老,需要我做什麽?”
裘老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來看她,“去前面找大壯,先認認藥材。”
楊謹心:“……”她有點懵,看老頭這話裏的意思怎麽好像自己得天天來,“我就幫您一天忙,不需要認識什麽藥材吧?”
裘老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繼續擺弄藥材,“既然你不是誠心來賠罪的,那便回去吧,老夫不需要你道歉。”
楊謹心心下歎了口氣,誰叫她欠了别人的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她臉上帶着笑容,讨好道:“裘老,我真是誠心的,我現在就去前面找您說的那位大壯師傅認藥材。”
裘老嘴角現出一絲極淺的笑意,轉瞬即逝,“去吧。”
楊謹心應了聲,去了前面。
齊景霄沒跟着一塊兒過去,而是站在裘老身邊幫他一起挑揀,片刻後才道:“别太欺負她,她有點傻。”
裘老暼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嗤笑道:“連一個傻丫頭都追不到手,你還好意思說她傻?”
齊景霄:“……”心被戳的有點痛。
想了想,到底不放心,還是去了前面,他得盯着點兒,防止媳婦被别人給盯上了。
直到太陽要落山,楊謹心才被允回府,認了一下午的藥材,她精神狀态明顯不太好,太難認了,想到離開前裘老叮囑自己明日早點過來的話,她便覺生無可戀。
齊景霄在一旁瞧着她那蔫頭耷腦的模樣沒來由的有些想笑,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後才道:“真這麽累?”
楊謹心瞥了他一眼,都沒力氣瞪他了,一邊往外走一邊有氣無力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一提起這,她心裏的火氣便不由自主的往外冒,她在那認藥材,這家夥倒好,就坐在一旁喝喝茶、磕磕瓜子,其間還自備毯子,小睡了一覺。
當真是可惡至極。
齊景霄沒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楊謹心都懶得擡手去打他,隻慢慢的往前晃。
齊景霄收回手,跟在她身後,“要不,我幫你向裘老求情?”
楊謹心腳下步子停頓了下,“不用。”欠了這家夥的更難還。
齊景霄有點惋惜。
二人出了回春堂,齊景霄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楊謹心沒拒絕,雖楊國侯府離回春堂不遠,但她實在是沒力氣走回去了。
在外面就瞧着停在面前的這輛馬車比尋常的馬車大上不少,上了馬車才發現是真的大了,且裏面鋪着一層毛茸茸的毯子,其餘的什麽都沒有。
楊謹心瞪大眼,都有點不想擡腳踩上去,怕弄髒了它。
齊景霄還站在馬車旁邊,“怎麽了?進去啊。”
楊謹心回過神來,走了進去,踩上去腳便直接陷下去了一些,很軟。
楊謹心入了内,直接坐了下來,其實她更想直接躺下來,可是,齊景霄還要上來,這就等于是一盤美味放到她眼前,隻能看不能吃一樣,抓狂!
齊景霄入了内,看了楊謹心一眼,直接就躺了下來,感歎了句,“舒服啊!”
楊謹心:“……”她往旁邊挪了挪,讓自己的背靠在車壁上,随後便閉上了眼。
齊景霄卻不準備放過她,擡手拍了兩下,“丫頭,你累不累?要不要躺躺?這可是我特意叫人爲你準備的。”
楊謹心心裏默念,她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齊景霄見她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動來動去,直接坐起身,擡手便将楊謹心拉了過來,在楊謹心睜開眼的瞬間将她壓到了毯子上。
楊謹心瞪大眼,此刻心裏頭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爽爆了,她突然很想在上面打兩個滾咋辦?
齊景霄沒再壓着她,在一旁躺下了,一隻手枕着腦袋,偏頭看她,“舒服嗎?”
楊謹心點了點頭,自暴自棄的想,反正她與齊景霄睡都睡過不止一次,現下不過是躺一塊罷了,沒什麽。
過的片刻,楊謹心的眼睛便慢慢眯了起來,又過了片刻,呼吸慢慢變輕。
齊景霄稍稍撐起身子看了眼,唇角的笑意忍不住加深,又慢慢躺了下來。
不知爲何,心突然就漲得滿滿的,似乎這樣就滿足了!
有時候,身體才是最誠實的。
齊景霄躺了片刻,慢慢閉上眼,還未等他睡着,馬車便停了下來,外面傳來齊玄壓低的聲音,“主子,有人攔路。”
齊景霄睜開眼來,目光沉了沉,聲音下意識放低,“誰?”
齊玄道:“好像是宮裏的五皇子,還有一個屬下不認識。”
齊景霄皺起眉來,剛準備出去,便聽外面有人大聲嚷了起來,“大家快來看看,齊王府的纨绔子和楊國侯府的毒婦待在一輛馬車内,說不定此刻正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呢。”
齊景霄立刻就去看楊謹心,見她眉頭已經蹙了起來,似是要醒過來。
他擡手直接點了她的睡穴,楊謹心又慢慢睡沉了。
外面的人還在大呼小叫,齊玄已跳了下去,上前,沉聲呵斥道:“胡說什麽呢!給我閉嘴!”
那人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是不是胡說,你掀開車簾讓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大家說是不是?”
圍觀的人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幾乎都在起哄,“是,快看看!”
齊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臉上冷冰冰的,最後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人臉上,“你有什麽資格?你們又有什麽資格?”
那人‘嘿’了聲,“不敢給我們看,那就是做賊心虛,怕馬車裏的東西是真見不得人。”
齊玄臉色又冷了一個度,“給我道歉,不然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人往後退了一步,嚷嚷的更大聲,好像生怕别人聽不見一樣,“大家快來看看,齊王府仗勢欺人,既然敢做就别怕别人說,你就算能堵得住我這一張嘴,你堵得住這裏這麽多人的嘴嗎?大家評評理,我方才可有說錯一句話,要是掀開車簾,裏面沒有那楊國侯府的毒婦,我現在就跪下給你磕一百個響頭。”
圍觀的人一聽立時拍手附和,“說的好,快掀,快掀!既然敢做就别怕人說!”
齊玄冷笑一聲,懶得與這些刁民廢話,上前便是一拳。
那人不過是個小厮,隻會點三腳貓的功夫。齊玄這一拳下去,他直接被揍飛了出去。
圍觀的人趕緊往外退了退,那人摔在地上,臉着地,牙齒磕着了,直接掉出來一顆,帶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