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妃被捏的生疼,眼淚水又掉了下來,隻不停的對武帝道:“皇上,她冤枉臣妾,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武帝被她哭得有些煩了,且心下生出厭惡來,先前,她用那手段對付楊謹心一個小姑娘他心下還能理解,畢竟楊謹心這丫頭當年确實逼死了她的侄女,現下又要‘禍害’她侄子,就算最後她的計謀被揭穿,他也隻打算小小的懲治一番,命人裝模作樣打個幾大闆就了事,畢竟,确實是楊國侯府虧欠了陳府一條人命。
可虐貓這件事聽在耳裏卻讓他感到驚駭,改變了對陳妃的看法,一個女人到底有多惡毒,有多怨,有多殘忍,才會連一個小東西都不放過。
她對付楊謹心真的隻是爲了替自己的侄女、侄子出氣?
隻要一想到陳妃在折磨貓的時候是笑着的、快意的,笑着在那小東西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口,笑着打斷小東西的腿,他便覺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樣可怕的女人,曾經,他竟然真的憐惜過,疼愛過,還與她同床共枕過!
“你給朕閉嘴!”聲音嚴厲至極,裏面夾雜着毫不掩飾的怒意和濃濃的厭惡。
陳妃愣了下,一擡頭便對上了武帝陰沉沉帶着殺意的眼神,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一句話都不敢再言,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若先前掉眼淚還有做戲的成分,現下卻是真的害怕,不受控制了。
武帝瞧見她那掉眼淚、可憐的模樣隻覺得惡心至極,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和殺意,他看向楊謹心,“那小家夥你今日帶來了吧?”
楊謹心點了點頭。
武帝道:“給朕看看。”
楊謹心點了點頭,站起來背過身将小家夥的窩給拎了起來,輕輕搖晃了兩下,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便從裏面鑽了出來,四處看了眼,當目光落到陳妃的身上時,忽然發出尖利刺耳的叫聲,腦袋上的毛全都炸開了,一雙貓瞳豎了起來。
一時間殿内安靜至極,隻聞貓刺耳的叫聲。
如此,根本不需要大夫,已然說明了一切。
楊謹心擡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又撓了撓它的下巴,小家夥才慢慢安靜下來,又慢慢縮了回去。
誰對誰錯,誰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一看便知!
武帝再也壓制不住心下的怒意,直接冷聲道:“陳妃,你還有何話可說!”
陳妃心如死灰,趴在地上身子抖個不停,“求……求皇上饒了臣妾這一回。”言罷,便開始磕頭,每一下都結結實實砸在冰涼的地磚上,聲聲作響。
武帝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裏隻剩下厭惡和冷漠,冰冷無情的聲音響在大殿内,“來人,給朕将她脫下去,杖責三十,打入冷宮。”
陳妃隻覺一道天雷劈到天靈蓋上,腦袋裏‘嗡嗡’作響,等到有人将她往外拖的時候才猛地回過神來,她死死的盯着楊謹心,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一下推開拉着她的人,直接向楊謹心這邊撲了過來。
梅香等人見了,趕緊爬起身來要去擋。
楊謹心卻眼睛一亮,勾了勾唇,早就想揍你了,既然你主動送上來,那她便不客氣了。
将貓窩往地上一放,上前一步,伸手便牢牢握住了陳妃向她打來的手,與此同時,腳下一掃,手上一松,‘砰’的一聲,陳妃直接摔倒在地。
她原本力氣就比一般女子大,再加上之前爲了對付齊景霄,跟二哥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用來對付一個陳妃綽綽有餘。
陳妃哀嚎出聲,将她帶出去的士兵趕緊走上前來,還沒等走到近前,小家夥不知何時從窩裏爬出來了,爬到陳妃跟前,沖着她的臉便直接咬了上去,同時兩隻爪子狠狠一撓。
陳妃口中立時發出尖銳刺耳的痛呼聲,擡手便要去将咬住自己臉的雜種抓下來扔出去。
楊謹心意識到不妙,趕緊上前禁锢住陳妃的手,同時道:“梅香,将小家夥抱到貓窩裏去。”
梅香趕緊點了點頭,要将小家夥抱起來。
小家夥的嘴和前爪似乎在陳妃的臉上生了根,就是不肯松開。
梅香又舍不得硬拉,一時間,殿内亂的很。
司雪涵再也坐不住,上前想要幫忙,被德順瞧見了,一下子拉住了,安撫道:“六公主,别去别去。”萬一不小心傷到了六公主可怎麽辦!
司雪涵被拉着走不了,急道:“你放開我,我要去幫謹心姐姐和毛毛,不能讓陳妃欺負了她們去!”
德順有一瞬間的沉默,六公主啊,你再看看,到底是誰在欺負誰!他在一旁看了都替那陳妃覺得疼!但同時心裏又覺得爽!
心裏這麽想着,嘴上卻不能這麽說,他道:“六公主,不會的,你看那士兵已經過去将陳妃制住了,她欺負不到楊三小姐。”
司雪涵點了點頭,終于放了心。
陳妃臉上六道極深的長長的抓痕,還有兩個尖利的血洞,鮮血不停的往外冒,陳妃被毀了容,整個人都快瘋了,被士兵往外拖的時候整個人尖叫個不停,嘴裏夾雜着含糊不清的話。
不用細聽,也知道是在罵楊謹心,楊謹心一點兒都不在乎,将小家夥從梅香手裏接了過來,擡手摸了摸它的腦袋,便将它放回了貓窩。
随後轉過身來,對武帝叩謝,“多謝皇上爲臣女做主。”tqR1
武帝‘嗯’了聲,面上帶上了點笑意,“起來吧。”
陳妃被打入冷宮的事很快便傳到了陳府,喬氏一聽差點暈過去,失聲道:“怎麽會這樣?”
通風報信的人快速的将事情緣由說了一遍,喬氏聽完臉色變得鐵青,手握緊成拳,咬牙切齒道:“又是她!又是楊謹心!”
她剛準備咒罵嘴裏便沒了聲音,陳長風正面無表情的站在不遠處,眼裏沒什麽情緒。
喬氏心裏‘咯噔’一聲,勉強擠出笑意,“長風,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陳長風的目光落到那通風報信之人的身上,眼裏染上冷意,“你們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喬氏心下一慌,趕緊道:“長風啊,這女人先是害死了你姐姐,現下又害了你姑姑,這女人她沒有心啊,你就算将一顆真心捧到她面前,她也不會有一丁點動容。長風,京城裏好女兒多的是,你聽娘的話好不好?那惡毒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爲她這樣。”
陳長風目光重新落回到喬氏身上,眼裏情緒複雜,最終他長歎一聲,“娘,我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是個瞎子,更不是個聾子。”
苦笑一聲,“娘,我希望您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那個溫柔的、善良的、包容的好母親,而不是一個整天算計、利用别人、往他人身上潑髒水的毒婦。”
喬氏整個人一怔,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人似乎一瞬間老了十歲,過的好半響她才道:“長風,娘……娘做這些都是爲你啊!你會理解娘所做的一切,對不對?”聲音裏帶着急切。
陳長風搖了搖頭,痛苦道:“娘,你确實是做錯了,不要再爲了我犯糊塗,幹傻事了,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們陳府終有一天會一個都不剩。你放心,我不會怪你,你所犯下的錯事我會替你受過。”頓了下,又道:“明日清早我便準備啓程離開,娘,你不必送我。”
喬氏看着面前的兒子,不知不覺間流下眼淚來,蹲下身哭道:“我們陳府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陳長風看着她蹲在地上,心下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一顆心好似麻木了。
過的片刻,他慢慢往外走去,出了院子,忍不住仰頭,擡手蓋住眼睛,過的好一會兒才将手放下來,眼睛已是通紅一片。
楊謹心剛從勤政殿出來,便遇上了急匆匆趕來的裘老,她腳下步子一頓,臉上神色有些僵硬和尴尬。
壞了!一高興之下居然把裘老給忘了!她也沒想到事情發展得這麽順利,竟然不用裘老出面。
想的這一會兒功夫,裘老已來到幾人跟前,掃了眼衆人,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什麽話都沒說,轉身便往外走。
看似平靜,實則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臭丫頭耍他呢,枉他先去向平王讨了個進宮的腰牌,急匆匆的趕過來才發現其實沒他什麽事!
你說氣不氣人!
楊謹心心道不妙,趕緊将貓窩交到梅香手上,追上前讨好道:“裘老,勞煩您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向您賠禮道歉。這樣,明日我親自燒一桌好菜向您賠罪好不好?”
裘老腳步沒停,眼神都沒給楊謹心。
楊謹心繼續道:“要不我去回春堂替你幹活,如何?”
這次裘老有了反應,隻聽他冷哼一聲,極輕蔑道:“哼,就你!還幹活?能不給我添亂就已是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