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霄沒有立刻開口,目光落到了楊繼宸拿着箭的手上,挑了挑眉,“兩種不同的箭?”
楊繼宸點了點頭,擡起手,讓他們足以看清箭的全貌。
陶秋平忍不住失聲道:“竟然有兩撥人。”這也證實了齊景霄方才的說法。
頓了下,又有些疑惑道:“可看這死去的三人卻都是外族人,難道真有人在殺了其中一個外族人後,用他作遮掩好讓自己逃走?可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若真是如此,此事當真是有些複雜了。
齊景霄沒再多做停留,直接便離開了。
雖然疑點重重,一時間也不知該從哪兒下手查起,但首要的還得先穩住山上的人,不能讓他們就這般輕易下山。
楊謹心在楊繼宸離開後不久便醒了,她根本睡不着,因爲腳上的傷實在是太疼了。
她控制不住的開始回想先前在桃林内發生的事,幾乎是每一個畫面都會在腦海裏過上數十遍。
到底是誰要刺殺六公主?或者說要刺殺她?她可以确定楊謹依扶着自己往桃林外走的時候,最後一支箭是沖着自己來的,若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現在身體早就涼了。
可先前的那幾支箭卻都是沖着六公主的,這未免也太奇怪了,若那人真想緻六公主于死地,最後那一支箭就不該給自己,而是該射向楊謹依,莫非是射偏了?可這偏得也太厲害了點。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且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将什麽重要的東西給忽略了,她眉頭蹙得越來越緊,到底是什麽呢!
門‘咯吱’一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微微偏頭,便見一個男人逆着光站在屋門口,不知是不是因爲她躺着的緣故,覺得此刻屋門口的男人特别的高大。
待男人往屋内走來,楊謹心才得以看清男人的一張臉,還是那樣的俊美,可男人的臉色卻陰沉得有些可怕。
齊景霄走到床榻旁,居高臨下的看着楊謹心,聲音如夾雜了冰雪,冷的厲害,“疼嗎?”
隻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出面前的男人此刻異常憤怒,楊謹心垂下眼簾,有些想不明白受傷的是自己,這男人生什麽氣,但她現下受着傷,可沒膽子這麽說。
想罷,擡眸的瞬間眼裏便有了淚,可憐兮兮道:“疼。”
齊景霄似乎有所動容,面容有一瞬間變得極其柔和,眼裏帶上了憐惜之色,但也僅僅隻是一瞬,下一刻隻聽他嗤笑一聲,譏諷道:“我還以爲你如貓一樣,有九條命呢,既然沒本事保護别人你逞什麽能!你以爲你保護了六公主,皇家就會感激你嗎?賞賜的那些破玩意兒啊真的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嗎?你就算腳因此廢了也是你活該,自找的,沒人會同情你!”
楊謹心怔怔的看着他,有點懵,過得片刻才小聲道:“你當真覺得我是因爲愛慕虛榮才會救下六公主?若你真是這般想的,那你先告訴我你的眼睛爲何紅了?你是在同情我?還是心疼我?”
屋内立時靜了下來,齊景霄雙眼通紅的瞪着她,拳頭捏緊,恨不得直接将她吃了,深吸一口氣,直接上前,彎腰雙手撐在她腦袋的兩側。
楊謹心有點懵,“……你要做什麽?”她有些無力道:“齊景霄,我告訴你,你不能乘人之危,我現下可還受着重傷,你……”
話還沒說完,嘴便被封住了。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撕咬,啃噬,很快,楊謹心便嘗到了嘴裏的血腥味,竟也不覺得有多疼,大概是因爲腳上的傷,感官已經有所麻痹。
過的片刻,她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齊景霄這家夥是狗嗎?到底要啃多長時間啊!
等到齊景霄将楊謹心放開時,原本蒼白的臉上如塗厚了一層胭脂,紅的厲害,她眸子裏似是盈滿了水,雖是怒瞪着齊景霄,但瞧上去卻沒什麽氣勢,反而容易讓人生出一種想将她狠狠欺負一通的沖動。
齊景霄起身坐到床榻旁,擡手撫上楊謹心被他咬的紅潤飽滿的唇上,手上力道有些重,“丫頭,原來你還知道乘人之危這個詞,你可還記得在芸味樓,你是如何将受了重傷的我壓在身下的?”
楊謹心臉色立時又紅了一個度,撇開腦袋不願看他。
齊景霄的手離開她的唇瓣,落到她的纖細的脖頸上,握了上去。
楊謹心蹙起眉來,又轉過腦袋來瞪着他,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得厲害,“你放開我,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性命被别人拿捏在手裏的感覺。
齊景霄沒動,手收緊了些,“你不是不怕死嗎?而且我這麽喜歡你,又如何舍得傷害你?”
楊謹心:“……”她怎麽覺得現在的齊景霄有點不對勁兒,讓她有些害怕。
“你……你冷靜點。”
齊景霄低頭看着她,“我現在很冷靜。”言罷,手便從楊謹心脖子裏收了回來。
還沒等楊謹心松口氣,齊景霄的俊顔一點一點的在她的瞳孔裏放大,然後……然後脖子便被咬了。
楊謹心沒忍住罵了句髒話,結果剛罵了一句,被咬的地方便又被舔了一口。
楊謹心身子立時僵住了,聲音都有點抖,“齊……齊景霄,你先起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是吧?”
齊景霄的腦袋從她的脖頸上微微擡起,嘴角邊竟帶上了點笑意,不過這笑意落在楊謹心眼裏,讓她沒忍住顫了下。
“丫頭,你要說什麽?你不是挺聰明的嗎?知道我喜歡你,見你受傷了便心疼得厲害,你不是全都看在眼裏嗎?”說到這,他輕笑一聲,“我方才有一刻忽然想明白了,既然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指不定下次我再見到你的時候見到的也許就是你的屍骨,如此,我還忍什麽呢?不如先好好滿足了自己,丫頭,你覺得可是這個道理?”
楊謹心被吓得都快哭了,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趕緊搖了搖頭,“不……不是,齊景霄,我真沒預料到這次進桃林會發生那種事,下次我一定會小心,我這個人很怕死的,你相信我。”
齊景霄身子微微撐起,擡手捏住她的下巴,似是從來沒有見過般,開始細細打量,“相信你?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丫頭,我怎麽覺得你這人沒什麽信用呢?上次跑出京城讓自己差點成了啞巴,現下,呵,又想讓自己成爲一個瘸子嗎?和你養的那小家夥一樣?”
楊謹心趕緊道:“這次真的隻是意外,絕沒有下次。”腦海裏不停的思索着,這樣還不夠,齊景霄定然不會滿足,自己一定要說個什麽,一定要說個什麽。
忽然,她定定看向齊景霄,眨了眨眼,眼裏流下淚來,委屈道:“齊景霄,我腳好疼,疼得我都睡不着,我向你保證,日後定然不再多管閑事,要是真不幸在碰上這種事,定然有多遠跑多遠,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你都不知道那射進我腳裏的箭上帶着鈎,很疼的。”
齊景霄明明知道這丫頭是在做戲,她才不會因爲受了傷就哭,可還是心軟了,心疼了,他慢慢坐直身子,臉色也緩和了下來,“下不爲例。”
楊謹心終于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嗯嗯。”
齊景霄将被子給她往上拉了拉,“你可知你四妹中的箭上是不帶鈎的?”
楊謹心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腦海裏迅速閃過幾道畫面,片刻後,她忽然道:“齊景霄,你覺得在一個沒有武功甚至是偏柔弱的人認爲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一支箭突然射過來,她會一下子反應過來并保護别人嗎?”
她自己是不能,因爲在第一支箭射過來的時候,直到擦着六公主的臉頰過去,紮進樹上她才反應過來,但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雖她覺得自己的反應已經算快的了。
齊景霄幾乎是立時肯定道:“不會。”
楊謹心的手忍不住慢慢握緊,“齊景霄,楊謹依能,她保護了六公主還因此中了箭。”
齊景霄臉色沉了下來,半響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确實很可疑。”
楊謹心點了點頭,她不明白爲什麽在自己拒絕齊景霄後,他還要對自己這麽好,他就不怕到最後他付出的一切都得不到回報?
“丫頭,你在想什麽?”
楊謹心眨了眨眼,回過神來,“沒什麽。”
齊景霄眯了眯眼,“你若是不想說也行,那我們就繼續方才的事。”話音剛落,便直接壓了上去。
楊謹心是真的被吓到了,忍不住怒道:“齊景霄,你真無恥。”見齊景霄不爲所動,俊顔離自己越來越近,她氣得隻想撓花他的臉,可惜沒力氣,隻能認輸,妥協道:“停停停!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齊景霄輕笑一聲,坐直身子,擡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頭,“這才乖,說吧!”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