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八和秦九二人手上動作極快,片刻後,便裝好了,一人扛着兩個麻袋往巷子外走。
巷子口,已有一輛牛車在等着,一個一身邋遢、散發着異味,蓬頭垢面的男人坐在牛車上,嘴裏叼着根稻草,見楊謹心等人出來後便從牛車上跳了下來,笑眯眯道:“三小姐。”
楊謹心點了點頭。
秦八和秦九将麻袋全都放到了牛車上,楊謹心笑眯眯的交代道:“好好處理這四麻袋的垃圾。”
乞丐彎腰笑道:“三小姐放心,放心。”
楊謹心笑了笑,梅香取了銀子遞過去,乞丐笑眯眯的收了,拉着牛車走了。
秦九盯着那漸漸遠去的乞丐,若有所思。
幹完今日出府的主要事後,楊謹心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你們都餓了吧,走,請你們吃飯。”
秦八、秦九趕緊拒絕,楊謹心卻不管他們,直接進了一家客棧,上了二樓,要了張桌子,點了幾道菜,要了一壺酒。
“坐吧。”等菜的時候,她笑眯眯的對秦八、秦九道。
秦八、秦九趕緊搖了搖頭,死都不肯坐。
楊謹心轉了轉眼珠,忽然道:“你們不坐是吧,那也行,我已好幾日不曾見到二哥,今晚倒是想去尋他一起吃個晚飯,順便說一說你們二人的事,你們二人這麽不聽我的話,我還是将你們還給二哥好了。”
秦八、秦九:“……”三小姐,你狠!
四人用完飯,又小坐片刻才離開。
待他們離開後,坐于隔壁桌,約莫二十歲上下的男人忽然道:“那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倒是有趣。”
這家客棧臨着方才那個小巷,楊謹心命秦九二人收拾那四個混混的行爲全都落在了男人眼裏,他忍不住勾了勾唇,這美人兒的膽子也太大了,有趣有趣。
立在他身後的侍衛搖了搖頭,“屬下不知,可要屬下去查一查。”
男人點了點頭,“查查。”不知爲何他覺得此女有些眼熟,可想了半天還是不曾想起來她是誰。
回了府,楊謹心帶着梅香等人直接去了梅永院,梅永院的丫鬟見楊謹心過來,原本想上前阻攔,但在瞧見她身後跟着的秦八、秦九時便熄了心思,恭聲道:“三小姐。”
楊謹心點了點頭,直接入了内。
紫鸢剛從主屋出來便瞧見楊謹心過來了,趕緊進屋告知楊謹依。
楊謹依蹙眉,心下疑惑,她來做什麽?恨意又湧上了心頭,要不是她,自己怎會受父親的冷落又挨了二十大闆。
她深吸一口氣,将恨意強行壓了下去,站起身來,待楊謹心進了屋,才迎了上去,笑道:“三姐,你怎麽來了?”
楊謹心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養的不錯,起色挺好,看來這屁股是不疼了。”不疼了所以又開始作了!
楊謹依沒聽出她話裏的言外之意,隻道:“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頓了下,一臉誠懇道:“之前的所有事都是妹妹的錯,還望姐姐不要與我計較,日後我想與姐姐好好相處,還請姐姐再給我一次機會。”語氣真摯。
見她這副模樣,楊謹心免不了有點想笑,“行啊,既然四妹想要改過自新,我自然也願意給四妹一個機會,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件事需要問一問四妹。”說到這,她對梅香道:“梅香,将那東西拿出來。”
梅香應了聲,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破舊的錢袋來,紫鸢一瞧見那錢袋瞳孔便猛地一縮,那是她親手爲哥哥縫制的,爲何現下竟會在三小姐手裏,她心下不由得有些慌了。
楊謹心将錢袋接到手裏,目光直接落到紫鸢身上,“紫鸢,你可識得這錢袋?”
楊謹依原本還想着楊謹心拿出一個舊錢袋出來作甚,聽聞這話心下猛地一跳,忍不住咬了咬牙。
紫鸢臉上的笑容有些難看,“奴婢……奴婢不認識。”
楊謹心挑了挑眉,‘哦’了聲,“不認識就好,今日我出府,有幾個不長眼的混混竟然想要調戲我,秦九便出手教訓了下,然後給送去了官府,我以前好像見過你哥哥一面,記得你哥哥臉上有個刀疤,恰巧那人臉上也有,我還想着,若是你哥哥的話,看在你在楊國侯府伺候了四妹幾年的份上,我可以饒他一次,現下既然與你哥哥無關,那便罷了。”
紫鸢一聽這話腿立時就軟了,差點直接軟倒在地。
楊謹心笑了笑,“我今日過來主要就是爲了問問這事,現下事情也問完了,我便走了。”
她轉身剛往前走了一步,紫鸢便猛地跑上前來跪在了楊謹心跟前,“三小姐,那錢袋能給奴婢仔細看兩眼嗎?方才奴婢不曾看清。”
楊謹心挑了挑眉,點了點頭,将錢袋送到了她跟前。
紫鸢伸手接過,随後聲音顫抖道:“這……這錢袋好像就是奴婢哥哥的。”
楊謹心蹙着眉道:“好像?若你說的是好像的話,那我可不願僅因這就放過那刀疤男人,萬一不是,那我豈不虧大了!”
楊謹依見紫鸢眼睛已經紅了,快要熬不住的時候突然猛地咳了聲。
楊謹心偏頭看向她,關心道:“四妹可是嗓子不舒服,我那邊還有些藥沒吃完,可用叫人送些過來給妹妹?”
楊謹依搖了搖頭,扯出一抹虛假的笑容道:“妹妹沒事,隻是方才喉嚨突然有些不舒服,現下已經好了。”
楊謹心‘嗯’了聲,又重新看向跪在自己跟前的紫鸢,“紫鸢,到底是還是不是?”
紫鸢下意識看向楊謹依,見楊謹依沉着臉看着她,終究咬了咬牙道:“奴婢……奴婢好像看錯了,這錢袋不是哥哥的。”
楊謹心心想,還真是個忠心的奴才呢!她将錢袋從紫鸢手裏拿了過來,“行了,不是就不是,說好像做什麽,萬一因爲這‘好像’讓你哥哥丢了性命該多可惜呀,你說是不是?”
紫鸢身子一顫,硬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是’字。
楊謹心輕笑一聲,帶着梅香等人離開了。
等幾人一走,紫鸢立時就爬過去抱住了楊謹依的大腿,哭道:“小姐,那錢袋确實是奴婢哥哥的,求求您快救救我哥哥。”
楊謹依蹙緊眉頭,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心下忍不住罵了句,當真是色令智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調戲不成,還被送去官府!當真是盡做蠢事!
但這話卻不能說出來,首要的還是得先安撫好紫鸢,“你别急,我先命人去官府那邊打聽打聽情況,若你哥哥真被關押了起來,憑我的身份要讓你哥哥出來也不難。”
紫鸢仰頭看着自家小姐,“真的嗎?”
楊謹依笑道:“自然是真的,小姐何時騙過你,先起來吧。”
紫鸢擡手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楊謹依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别哭了。”頓了下,又道:“隻是,若你哥哥真被關押起來了,下次楊謹心再試探你的時候你可一定别說漏了嘴,她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又如何會幫你,所以不要相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不然我們兩都得完,明白嗎?”
紫鸢趕緊點了點頭,“小姐,你放心吧,奴婢定然守口如瓶。”
楊謹依滿意的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立馬吩咐人去官府那邊探聽消息,探聽消息的人回來後說今日并沒有什麽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被送去官府。
紫鸢一聽這話立時松了口氣,連帶着楊謹依也是如此。
幸好方才不曾慌,不然還真落到楊謹心那賤蹄子下的套裏了。
“紫鸢,現下放心了吧,這也說明了,以後楊謹心說的話我們一個字都不能信,知道嗎?”
紫鸢趕緊點了點頭,“小姐您說的是。”想了想,又道:“小姐,不過我這哥哥的錢袋爲何會落在楊謹心手裏,奴婢有些擔心,想出府回家看一看,還望小姐準允。”
對于錢袋這事兒,楊謹依同樣感到疑惑,她點了點頭,道:“好,你回去看看吧,順便在家住一晚,陪陪你爹娘。”tqR1
紫鸢趕緊道謝,出了主屋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等到了用晚飯的時辰,楊謹依剛用到一半,紫鸢便紅着眼睛回來了。
一回來,便直接跪了下來,語帶哭腔道:“四小姐,奴婢的哥哥失蹤了,求求您救救奴婢的哥哥,求求您了。”
楊謹依一聽,這晚飯是用不下了,她放下碗筷,蹙起眉來,“怎麽會這樣?”頓了下又道:“你哥哥會不會是又去賭了?”這麽大的一個漢子,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失蹤了呢?
紫鸢搖了搖頭,“沒有,哥哥沒有去賭,奴婢在回來前,每個賭場都去問過了,那幾個賭場裏的人幾乎都識得奴婢哥哥,他們說今日根本不曾見到,小姐,奴婢的哥哥不會真出了什麽事吧?若是真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一邊說一邊就哭了起來。
楊謹依被她哭得頭都疼了,擡手按了按額角,“你别急,除了賭場你哥哥極有可能是去了那煙花之地,那種地方你如何進得去?先等等,明天你再回府一趟,若是你哥哥還不曾回來,我再尋人幫你去找,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