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休沐日,楊繼宸過來看她,“臉還疼不疼了?”
楊謹心搖了搖頭,在紙上寫道:‘不疼,我故意留在臉上給爹看的。’
楊繼宸聽了忍不住失笑,又有點心疼,“我已經從娘那裏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這幾日,我讓秦九在外面幫我找住處,已經找好了,等裏面布置妥當便可搬進去住,你可願與二哥一起搬過去?”
隻一想,楊謹心便知曉二哥這房子怕是專程爲自己找的,她笑着點了點頭,搬出去住自然是好的,隻是,她寫道:‘這事,你可與爹娘提過了?’隻是,她有些舍不得娘親。
楊繼宸搖了搖頭,“還不曾。”頓了下,他又道:“之前的事,怕是真與四妹無關。”
楊謹心挑了挑眉,寫道:‘什麽都沒查到?’
楊繼宸‘嗯’了聲,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暫時還沒有,不過你被劫這事确實有很大的蹊跷,二哥還會派人繼續查下去。”
楊謹心點了點頭,不知爲何,昨日那已被燒毀的信上的内容又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難道陳長風真的知道些什麽?她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見他呢!
楊繼宸在蘭心院用完午飯,又坐了小片刻才準備離開,離開前,他忽然憶起一件事,嚴肅道:“那男人可曾再來過?”
他不提這事,楊謹心倒要忘了,想了想,她在紙上寫道:‘來過一次,他留了個紙條給我,說他已經有了心上人,不會再來糾纏我。’
那個男人就是齊景霄啊!一想到齊景霄,楊謹心就覺得頭有點疼,那被他不知用什麽法子修好的玉簪還躺在盒子裏,她是萬萬不敢再拿出來戴了!
上次留了張紙條給她,也不知他到底什麽時候才回來,她心下總有種預感,等他一回來,定然立刻會過來尋自己要答複,心下忍不住祈禱,那位大爺還是越晚回來越好。
楊繼宸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忽然道:“心兒,你不會是在騙你二哥吧?”
楊謹心趕緊搖了搖頭,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誠懇無辜至極。
楊繼宸擡手狠狠将她的腦袋揉了一通,離開前不忘叮囑道:“莫要自己做什麽危險的事,有事過不去記得來尋我,知道嗎?”
楊謹心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楊繼宸這才離開,但心下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準備回去後便讓秦九過來繼續守在院門口。
楊謹依挨了一頓打,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才終于得以下床,期間除卻荊姨娘過來看過她之外,父親和大哥竟然都不曾來過。
原本清醒後聽紫鸢說是大哥親自将自己送回來時,她心下還極爲高興,但四天過去後,心裏的歡喜早就磨滅了,隻剩下怨恨和怒意。
她将紫鸢叫到床榻邊,“我之前與你說過的事,你可與你哥哥說了?”
紫鸢點了點頭,“都說了。”
楊謹依眯了眯眼,“你哥哥怎麽說?”
紫鸢半矮下身子,“我哥哥說,他願意爲小姐做事。”頓了下,又道:“隻是……隻是我哥哥還有個要求。”
楊謹依心下冷笑,就知道她哥哥是個得寸進尺、不知好歹的東西,“說吧,什麽要求?”
紫鸢道:“我哥哥說,他一共想要八百兩銀子。”
楊謹依一聽這話不由得冷笑一聲,“你哥哥當真以爲除了他之外就沒人可幫我做這事了嗎?”
紫鸢趕緊道:“不敢。”
楊謹依偏頭看着她,片刻後終于道:“八百兩就八百兩,但這事你需得讓你哥哥幫我辦妥當了。”心下卻動了殺意,這兄妹兩知曉自己太多的秘密,下次還是尋個機會将他們處理掉爲妙。
回春堂的那名老大夫在上次來過一趟後,七日後又主動過來了一趟,他查看了下楊謹心現下嗓子的情況,讓她簡單的發了幾個音,點了點頭,道:“這幾天養的還不錯。”
楊謹心趕緊提筆寫道:‘那日後我是不是可以開口說話了?’
老大夫看了一眼她寫的東西,忽然冷哼一聲。
楊謹心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多喝水,少說話,藥繼續服用,七天後老夫還會再過來。”言罷,背起藥箱便離開了。
楊謹心眨了眨眼,老大夫這意思是她可以開口吧?
這幾日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去見陳長風一趟,二哥那邊暫時還沒查出什麽線索,萬一陳長風真的知曉什麽事呢!
到時候去清茶茶樓,尋個外間、靠窗的桌子坐下,不怕陳長風敢對自己做什麽。
既然那老大夫說自己可以開口說話,那自然比寫字和陳長風對話方便許多。
兩天後,楊謹心帶着梅香和秦九出了府。
她剛到達清茶茶樓門口,一個黑衣小厮便行至她跟前,恭敬道:“楊三小姐,您來了,我家主子已在二樓雅間等着您了,請您跟奴才上樓。”
楊謹心直接道:“讓你家主子下來。”一邊說一邊踏了進去,尋了張空桌子就走了過去,窗邊的桌子已經被人給占了。
那小厮愣了下,沒說什麽,趕緊上了樓。
店小二過來上個茶的功夫,便有一個英俊少年行至楊謹心的跟前,楊謹心擡眸一看,腦海裏迅速出現了極多的畫面,塞得她有些頭暈,片刻後,她才對那少年笑了笑,“陳少爺,請坐。”她聲音放得很低,也說不得太高,還有些沙啞。
陳長風直接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兩個合着一個桌角,離得極近。
楊謹心有些詫異,不過詫異過後便釋然了,畢竟在她的記憶裏,在靜書姐沒有出事前,自己與這家夥的關系還是極好的。
隻不過,一想到上次自己差點被他給殺了,脖子便覺得有點涼,心下也有些防備。
陳長風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才道:“我還以爲你不會來。”
楊謹心被一言道破自己的心思,輕咳一聲,“我是你的仇人,你想要殺了我,我自然也不會傻到往你跟前湊。”頓了下,她又道:“你真的知曉我被劫的幕後真相?”
陳長風‘嗯’了聲,卻不曾回答,隻看向她,逼問道:“你當年爲何要那樣做?我姐姐可有做過一件對不住你的事?”聲音裏帶上了痛苦之意。
楊謹心眼神閃了閃,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才好,她心裏也很郁悶,畢竟她也想知道爲何自己會逼死靜書姐,偏偏想破了腦袋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陳長風不由得冷笑一聲,聲音裏帶着譏諷,“不知道?不記得?呵,還真是爲你自己脫罪的好借口!”tqR1
楊謹心沒法反駁,隻能好聲好氣道:“我被劫的真相到底是什麽?請你告訴我。”
陳長風偏過身子看着她,忽然湊過去,頃刻間,二人離得極近,鼻尖幾乎撞在一起。
楊謹心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蹙起眉來,警惕道:“你做什麽?”
陳長風又坐直了,“怕什麽?你選在外間和我說話,不就是怕我對你下狠手嗎?”
楊謹心擡手摸了摸鼻子,沒否認。
陳長風繼續道:“我可以将你被劫的事實真相告訴你,但你需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楊謹心挑了挑眉,“你說。”
陳長風轉頭看向她,極認真道:“和我成親。”
楊謹心:“……”她沒忍住擡手挖了挖耳朵,“你說什麽?”
陳長風又重複了一遍,“與我成親。”
這下,不光是楊謹心臉色古怪,就連站在二人身後的三人都臉色古怪起來。
楊謹心心下震驚至極,她想不明白,自己可是他的殺姐仇人,他竟然提出要娶自己,到底是她理解不了現在這個世界,還是這家夥腦子壞了,過得半響,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爲什麽?”
陳長風譏諷道:“你問我爲什麽?我要你在嫁給我之後每日都去我姐姐的牌位前跪拜,忏悔自己的過錯。”
楊謹心嘴角抽了兩下,“陳長風,你……,我想說,就算爲了你姐姐,你也不用将自己搭進去啊,娶了我你就不痛苦嗎?而且你家裏人怕也不會同意。”
不過若是陳長風真的鐵了心要娶自己,以她家虧欠陳府的情況來看,爹娘怕是不會拒絕,想到這兒,她腦海裏下意識蹦出一個人來,趕緊擡手拍了下腦門,将這人影給打散了!
自己爲何要想到他?她又不喜歡他,等他這次回來,自己就會直接拒絕他。
陳長風緊緊盯着她,“你竟然問我痛不痛苦?”說到這,他忽然擡手抓住了楊謹心的手,就往自己胸膛上砸。
楊謹心被吓了一大跳,手趕緊往回縮,可被他抓的死死的,根本掙脫不開。
梅香瞪大眼,極力壓低聲音呵斥道:“你……你個登徒子,快放開我家小姐。”但她又不敢伸手去掰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怕動作太大引起周圍人的注意,讓小姐的名聲受損。
楊謹心被陳長風拉着往他胸膛上狠狠砸了好幾下,陳長風才放開她,痛苦又譏諷道:“我這裏從兩年多以前就開始疼,一開始疼得夜夜不能寐,娶你的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