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飯後,楊謹心心裏一直惦記着萬一男人晚上過來尋自己算賬的事兒,睡意便遲遲未來,在床上躺了許久還是半點睡意都沒有,想了想幹脆起身穿好衣服,決定去小跑幾圈運動一番,這樣回來應該很容易睡着。
等她出了院子慢慢小跑了一段路後忽然瞧見前方不遠處有燭光,且看燭光移動的方向似是往她這兒而來。她想了想便躲到了路邊的假山後面,等到那燭光走近走遠,她才從假山後面出來。
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下巴,若是她沒看錯,那提着燈籠的人正是楊謹依,這大晚上的,她不睡覺出來作甚,難不成和自己一樣睡不着想着出來跑幾圈?
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不是每個姑娘都像她這樣熱愛運動的,好吧,其實她就是閑的厲害心下有點慌,才會出來瞎轉轉。
在原地站了會兒,她還是跟了上去。
直到跟着楊謹依來到府上的後門,出了府。
楊謹心蹙眉,這麽晚她出府做什麽?心下隐隐約約有了一種猜測。
“謹依,你終于來了,沒叫别人發現吧?”
楊謹心躲在暗處聽見這聲音後,心猛地跳了跳,果然如自己所想,楊謹依這麽晚出來是來見林重殷的。
“你放心吧,沒被人瞧見,你……尋我有事嗎?”
林重殷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搭上楊謹依的肩膀并牢牢握住,楊謹依吓了一大跳,身子猛地一顫,想要掙脫開卻無力爲之。
“謹依,明天我便要離開京城前往永城,你願意随我一起離開嗎?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楊謹依心下冷笑,你無權無勢,拿什麽對我好!但面上卻現出感動之色,過了片刻才搖了搖頭,“重殷,我相信你會對我好一輩子,但我若是就這樣随你離開,我娘該怎麽辦?她辛辛苦苦将我養大,若是我就這麽走了,楊國侯府李氏母女兩定然會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我娘,我不能不孝啊。”
林重殷臉上現出失望之色,“謹依,是不是因爲我失了尚書府嫡長子的頭銜,你就不願意跟着我了?你……你嫌棄我?”
躲在暗處的楊謹心心想,是啊,你也不是一點兒腦子都沒有嘛!
楊謹依趕緊搖了搖頭,主動将自己送進林重殷的懷抱,“重殷哥哥,你怎會這般想我,我對你到底如何你還不清楚嗎?我願意等你回來,在你回來前,我不會嫁人。”
楊謹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瞎話張口就來也不怕閃了舌頭!
林重殷說不感動是假的,但這話若是謹依拿來騙自己的該怎麽辦?他不願将謹依和楊國侯府的其他人相提并論,但心下另一種陰暗的想法卻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他的手慢慢移至楊謹依的腰間,繼而用力收緊,楊謹依身子猛地一僵,轉而又放松下來,下一刻便聽林重殷在她耳旁道:“謹依,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我害怕我來不及趕回來你就已經嫁了人,這樣,你不随我離開要留在府上盡孝我依你,但你的身和心我今夜都要要。”
楊謹依一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手心裏都有了汗,她極力鎮定可憐道:“重殷哥哥,你不信我?”
林重殷咬了咬牙,“謹依,我實在很想相信你,但我實在太害怕了,未免夜長夢多,隻能先委屈你一段時日了,日後,等我回來,定然用八擡大轎娶你過門。”
楊謹依臉上的笑容徹底維持不住了,她才不要這樣!她開始掙紮起來,“重殷哥哥,你不能這樣做,我會等你的,我一定會等你的。”
林重殷卻是下了狠心,手上的力道不僅沒松反而加重,他手上用力,直接将楊謹依攔腰抱起,轉過身便要往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楊謹依這次是真的怕了,擡手用力的捶打林重殷,“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林重殷根本就不在乎這麽一點小打小鬧,直到自己的臉上挨了兩巴掌,他臉色迅速陰沉下來,神色已然有些扭曲,獰笑道:“楊謹依,原來你看上的真的是我的權勢和地位,哈哈,枉我還被你騙了這麽多年,今晚你若是老老實實從了我,我還可以對你溫柔點,若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也可以滿足你。”
楊謹依都快被吓瘋了,眼中的淚水不停的往下流。她心下後悔至極,今晚就不該出來見這個瘋子,現在該怎麽辦?她不想被毀掉!
楊謹心站在暗處,面無表情的看着不遠處的那一幕,心下對楊謹依升不起半分同情,隻覺得她這是咎由自取,活該!
從頭至尾,她都沒想過站出來阻止這一場鬧劇,畢竟她又不是聖母。
隻是,她是這麽打算的,卻不想這裏除了他們三人之外,竟然還有第四者。
一道輕笑聲在楊謹心耳旁響起,帶着譏諷,“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妹妹被男人帶走,楊三小姐當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心腸還是這麽的硬,有時我真想将你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
楊謹心猛地一驚,這男人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他到底是誰?聽他這語氣似是從前就認識自己。
她轉過身,看向來人,可天色太暗,就算有點星光,但偏偏這又是暗角,她根本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她警惕道:“你是誰?”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量挺高,高出了她将近一個頭,男人似乎有一瞬間的怔愣,繼而是憤怒,伸手便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慢慢收緊,“楊謹心,你竟然将我給忘了,呵,你根本就沒有心吧,那你可還記得你将我姐姐逼死的那一日!”
楊謹心被掐的喘不過氣來,臉色漸漸漲紅,腳也慢慢離了地,男人或者說是少年的話如一記重錘重重敲在了她的心上,她握着少年手腕上手的力道漸漸小了,繼而雙手下垂,眼睛也跟着閉上了。
罷了罷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隻是到底心下還存着幾分不甘,你倒是解脫了,可我卻還要替你遭這份罪!她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她還不想就這樣死去。
放下來的手又重新搭上了少年掐着自己手的手腕,捶了幾下,硬是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來,“不……不是我!”
少年臉色猙獰,怒聲冷笑道:“不是你又能是誰!兩年前我就該直接掐死你。”
話音剛落,少年手腕一抖,卸了力道,松開了楊謹心的脖子,‘砰’的一聲,楊謹心直接軟倒在了地上,她伸手握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少年警惕的看向周圍,“誰?給我出來。”
不遠處還糾纏在一起的林重殷和楊謹依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楊謹依立時看到了希望,偏頭往這邊看來,嘴裏大聲喊道:“救命啊,快救救我。”
林重殷口中啐罵一聲,知曉今日怕是成不了事了,将楊謹依直接丢在了地上,冷冷的留下一句話,“楊謹依,你最好祈禱我永遠回不了京城。”
言罷,便直接走向馬車,入了内。
車夫駕車離開,馬車離去,楊謹依才算是徹底松了口氣。
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往楊國侯府後門跑去,在經過楊謹心那邊的時候連餘光都沒敢往那裏瞟,她知曉那些人怕是早就在那了,他們根本就不想救自己,萬一自己真看到了什麽,豈不是會被殺人滅口。
一想到這兒,她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所以便沒有注意到倚在牆角喘氣的楊謹心。
周圍一時間陷入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在暗處幫助楊謹心的人更沒有現身。
敵人在明他在暗,且從方才打在他手腕上的石子來看,躲在暗處的人武功隻會比他高。
他陰沉沉的看着倚在牆角的楊謹心,譏諷道:“看不出來,剛解除了與林重殷的親事,就又有了新的護花使者,厲害啊,哦,不對,我說錯了,你對林重殷可一直是求而不得,他愛上的從始至終隻有你的妹妹,你可真是可憐又可恨啊。”
楊謹心一言不發的聽着,她的記憶出現斷層,要她如何開口。
陳長風見她不說話,冷笑一聲,“楊謹心,今日算你命大,日後不要再落在我手裏,不然我定會取走你的性命。”
等到少年走後,楊謹心才從地上爬起來,再回府前對着前方無人的地方躬了躬身,“多謝大俠相救。”言罷才慢慢走回府。
今晚當真是不該出府,差點就真的死了!這世上哪有免費的熱鬧給自己看,那少年是真的想要取了自己性命吧。
因前半夜發生了這事兒,後半夜她又擔心男人會過來,縱然她在睡前喝了藥,翌日醒來的時候還是染了風寒,腦袋疼得快要炸開,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半點兒勁。
心驚膽戰等到大半夜還不曾等到男人來,這讓她慶幸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無力,昨晚沒來那今晚會不會來?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得神經衰弱。
這一天,楊謹心終究是沒起的了床,到了中午的時候反而燒的更厲害了,把梅香吓得又立刻出府去請大夫。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