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看向坐于主位上的父親,眼裏已帶上了淚,滿臉的委屈,“父親,那日女兒雖也出了府,但根本就不曾見過這個男人,那日女兒和尚書府的林大少爺一直在一處,若是父親不信,可命人去尚書府問一問,至于這男人爲何會知曉一些他不該知曉的事,定然是有人故意要害我,請父親爲女兒做主。”
言罷,直接便跪了下來。
楊軍聽罷點了點頭,臉上陰沉之色稍緩,既然與自己的兩個女兒都無關,那是最好。
他剛準備開口,便聽楊謹心語帶疑惑,“四妹,你先前不是和我說,那日你因身體不适,又想着買頭上現戴着的這根簪子,所以便命丫鬟去買,那時候林大少爺也跟着丫鬟一塊兒去了,銀子也是林大少爺付的,會不會是林大少爺和丫鬟不在的那一段時間,你……”
後面的話不需她多言,在場的人都已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
楊謹依還未來得及爲自己辯解,楊謹心便被責罵了一句,“謹心,她是你的四妹!”
這是楊軍開了口。
楊謹心撇了撇嘴,直接上前走到二哥楊繼宸身旁坐下,反正此事現下與自己沒了幹系,但好戲可沒結束,她要的就是讓這些以爲楊謹依極好的人看清楚這白蓮花的真面目,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父親,我知道她是我的四妹,但關于那天的事我可一個字都不曾胡說,這是四妹親口和我說的,哦,二哥當時也在場,也清清楚楚聽到了,二哥,對吧?”
楊繼宸‘嗯’了聲,确實是這樣,但他并不認爲四妹會做出這等事來。
楊謹心喝了口茶,繼續道:“這樣吧,現下要證明四妹的清白再簡單不過,隻要将尚書府的林大少爺以及那日在哪家醫館看病的大夫請過來對峙,證明四妹的身旁不曾離過人,自然會還四妹一個清白。”
說到這,她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逝,“不過,若是有不相符的地方,也就不能說那男人說的都是胡話了,畢竟就連我也不知曉四妹身上原來還有顆紅痣呀。”
楊謹依這下是真的急了,那日她以身體不适爲由拖住去見楊謹心的林重殷,可卻不曾真的去醫館,因爲她身體本來就沒有毛病,去醫館豈不是暴露了,所以後來是尋了個客棧雅間吃了飯,又四處走了走才回來。
林大少爺确實可以證明她的清白,可是醫館裏的大夫讓她去哪裏找!還有,若是她現下說自己那日根本就不曾去過醫館,那前幾日晚上在二哥跟前說的那一番話又如何解釋?
二哥豈不會認爲自己是個騙子?不行,她好不容易與二哥關系親密了,絕不能再讓楊謹心搶回去。
可是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給自己想出更妥當的辦法了,她急出一身汗來,過得好一會兒才無奈開口道:“父親大人,隻需将尚書府的林大少爺請過來便足以證明女兒的清白,那日直到回府前,女兒都一直和他在一處。”
話還沒說完,她的臉已是漲得通紅。
前廳裏又是一頓寂靜,李氏蹙眉道:“那之前你與繼宸和謹心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那日你究竟有沒有去過醫館?”
楊謹依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她小幅度的搖了搖頭,終于說了實話。
李氏聽罷便蹙起眉來,責怪道:“那你爲何要說謊騙你的二哥和三姐,還有,這般說來,你頭上這根簪子是尚書府的大少爺所贈,縱然你是謹心的四妹,林大少爺此舉也太不妥當,你身爲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麽就不知道注意分寸,避避嫌?”
這楊謹依平時表現乖巧,縱然是李氏,也不曾想到與自己女兒定下親事的林重殷會喜歡上她。
現在再想來才覺得平日裏女兒吃醋也不是全無道理的,這楊謹依确實有問題!想到此,她心下怒意更重!
楊謹依這次是真的被逼的流出了淚,她咬着唇道:“我是怕三姐因爲這一根簪子的事情多想,所以才會編出那一番謊話,我……我也不想的。”
李氏冷哼一聲,不滿道:“你若是真不想謹心誤會你,一開始就不該接受這根簪子!簡直是胡鬧!丢盡了我們楊國侯府的臉面!”
楊謹依被訓得脖子都紅了,隻覺得整個人難堪至極,但有些話還不得不說,“夫人,我真的不曾做過半點對不起三姐的事。”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免不了就讓李氏想起了從前荊姨娘的一些作爲,看向楊謹依的眼裏忍不住就帶上了輕蔑之色,“謹依,你是楊國侯府的四小姐,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我想不用我多說,你自個兒心裏能拎清楚,你既然說你不曾做過對不住你三姐的事,那便當沒有吧,但這次說謊騙人又随意收陌生男子送的簪子的事,不會就這麽過去。”
說到這,她才偏頭對楊軍道:“老爺,現在派人去尚書府一趟吧,首要的還是要保住兩個孩子的名聲,這樣才不會影響到老爺的官途。”
楊軍沉着臉點了點頭,喚了人去尚書府。
楊謹心瞄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楊繼宸,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聲道:“二哥,那晚的事我真不曾說謊,現在你相信我了吧?”
楊繼宸沒有立刻做聲,過得片刻才‘嗯’了聲,他此刻心裏頭是真的有點後悔了,那日自己對三妹說的話确實是有點重了,想了想他又補充了句,“三妹,那晚是我錯怪你了。”
聲音聽上去雖還是冷冰冰的,但其間似乎多了一絲溫情。
楊謹心心下一暖,之前所受的委屈因爲這一聲道歉消失殆盡,她原想再說點什麽,但轉念一想,現下與二哥的關系有一丁點兒緩和總歸是件好事,但凡事還要慢慢來,畢竟原主之前似乎真犯下了大錯,想要一下子緩和關系不大可能。
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尚書府嫡長子林重殷便過來了,他一眼就瞧見了跪在地上的楊謹依,走到近處偏頭一看便發現她臉色蒼白,臉上還帶着淚痕,立時心疼了,趕緊道:“侯爺,這次的事我都聽說了,那日四小姐确實和我一直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