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陸敏心被打爛的屁股,太後和張氏臉色全變了,陸敏心不會被再打闆子吧。
一行人火速的趕往禦乾宮,剛進了禦乾宮的大門,便聽到前面不遠的地方響起了怒打之聲。
“這個賤婢竟然膽敢宵想皇上,半夜三更的做了好吃的東西來勾引皇上。”
“給臉不要臉的賤東西,找死,給我打。”
啪啪的聲音再響起來,先開始還能聽到人喊痛聲,後來連喊痛聲都沒有了。
太後和身後的陸家人聽到那喊痛聲,分明是陸敏月的聲音。
幾個人的臉色齊齊的變了,太後顧不得多想,生怕陸敏月被人打死,所以領着人便往前奔去。
身後的太監此時已經尖叫了起來:“太後娘娘駕到。”
太後氣勢洶洶的領着人沖過去,心裏盤算着,待會兒如何責難蘇绾,先前皇帝讓人打了陸敏心二十闆子就罷了,這會兒又讓人打陸敏月,她倒要問問皇後。
她這是打算獨霸皇上一個人了,皇上身爲九五之尊,豈能隻守着她一個人過日子。
她以爲自己算個什麽東西,她身爲太後,爲自己的兒子納妃,開枝散葉是理所應當的。
前面打人的太監和侍衛已經全都停了下來,一起恭敬的行起禮。
爲首的人正是禦乾宮的總管太監鮑平安。
鮑平安從前就是皇帝安插在宮中的人,十分的忠心,後來皇帝繼了位後,便提了鮑平安爲禦乾宮的總管太監。
從前鮑平安是宮中跑腿的太監,沒少受各宮各殿的奴才主子欺負,現如今他終于熬出頭了,成了當今皇上和皇後娘娘面前的紅人。
鮑平安此人十分的忠心,知道自己今日這樣的際遇是怎麽來的,所以對蕭煌和蘇绾格外的忠心。
這更讓蕭煌和蘇绾把禦乾宮的事情交給他去處理。
今晚陸敏月的事情便是鮑平安一手策劃的。
此時鮑平安聽到太後娘娘來了,眼神暗了一下後,恭敬的領着禦乾宮的太監過來給太後娘娘見禮。
“奴才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沒有看鮑平安,而是望向了鮑平安身後被打的女子,女子身上衣服少得可憐,上身着一件繡荷的肚兜,下身着一件白色的亵褲,披頭散發的十分狼狽,不但如此,原來嬌美的一張臉,此刻腫脹得可怕,滿臉的手掌印。
看來先前是被人狠狠的扇耳光了,所以才會痛得叫出聲來。
後來被打得狠了,連痛叫聲都叫不出來了。
太後臉色變了幾變,張嘴正欲讓鮑平安放人。
不想鮑平安卻搶先一步恭敬的說道;“回太後娘娘的話,這賤人不知道是哪宮哪殿的宮女,竟然膽敢偷偷的進禦乾宮勾引皇上,先前皇後娘娘曾發下話來,眼下乃是先帝喪期,皇上下了令,先帝喪期之内,禁止一切聲色之事,若發現有人勾引皇上,定然重重的懲治。”
鮑平安的話使得太後娘娘到嘴讓放人的話,生生的止住了。
鮑平安說了這女人是宮女,是勾引皇上的,如若她說這陸敏月是陸家的人。
先前陸敏心的事情已經出來了,再出一個陸敏月的事情,那麽她身爲太後的臉面也被丢幹淨了。
太後一時不好開口了。
太後身側的張氏眼看着女兒被打得鼻青臉腫,話都說不出來了,便想上前扶起女兒。
可惜卻被太後給拉住了。
這時候趙氏也覺得事情有些大條了。
雖然先前陸敏心也勾引了皇上,可好歹皇帝給了一個說法,說陸敏心失心瘋了。
出了一個陸敏心,再出一個陸敏月,别說陸家的臉丢幹淨了。
就是她們老爺的官隻怕也要落空了,能教導出這樣兩個水性揚花的女子來,其父品性高到哪裏去了。
趙氏素來圓滑精明,這眨眼間便想了很多。所以她伸手拉住張氏。
前面陸敏月已經看到太後和自個的母親來了,張嘴便欲叫人救她。
可惜鮑平安搶先一步說道:“來人,把這賤婢的嘴巴阻了,别驚了太後娘娘。”
陸敏月身後的兩個太監立刻俐落的扯了帕子塞住了陸敏月的嘴巴,讓她叫都叫不出來。
她隻能眼巴巴的望着太後和自個的母親。
太後平複了焦燥的情緒,緩緩的開口:“這女人膽敢勾引皇上,确實是不好,不過你們好歹也教訓了,就放了吧,現在還是先帝的孝期,若是鬧出了人命,總歸是不太好。”
鮑平安正想說話,身後卻響起了腳步聲,浩浩蕩蕩的一衆人走了過來,爲首的竟然是皇後蘇绾。
蘇绾身後跟着一堆人,除了她身邊侍候的四個大宮女外,還有數名太監跟着。
衆星捧月一般。
太後看着這樣光鮮奪目的蘇绾,再看看自己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侄女,心中的火焰一下子燃燒了起來。
憑什麽自己的兒子當了皇帝,她這個做娘的半點好處沒有享到,反而是便宜了這個女人。
她從來沒想過讓自個的侄女去奪了這個女人的寵,隻不過想讓她進宮陪王伴駕,順帶的和她多走動走動。
可是呢,這女人卻霸着她的兒子,不讓他納妃,不但如此,還讓人把她的侄女打成這樣。
太後咬牙,眼裏隐有冷氣。
蘇绾一過來自然看到了太後,領着人過來給太後行禮。
不管怎麽樣,太後明面上還是蕭煌的母後,她自然不會得罪她,或者不給她臉面。
不過這陸敏月膽敢來勾引皇上,那就是找死。
她就要狠狠的打她的臉,打陸家的臉,當然也是打太後的臉。
她不但打太後的臉,還讓太後一個字說不出來。
蘇绾輕笑着開口說道:“見過母後。”
太後雖然氣惱,卻也不好直接撕破臉,僵硬着臉面說道:“起來吧,大晚上的皇後不在宮中養身體,跑到這兒來幹什麽?”
蘇绾淡淡的說道:“先前我聽到人禀報,這邊發生了點事,身爲皇後,又是在禦乾宮發生的事情,我豈能不過來看看,這一陣子因爲皇上剛登基,沒來得及整頓宮中。宮中很多不安份的奴才,四處上竄下跳跟耍猴似的,本宮身爲皇後又豈能視而不見。”
蘇绾說完,太後眼皮直跳,她直覺上蘇绾這話分明是罵她的。
上竄下跳,耍猴的。
不正是說她們嗎?
太後正想找個由頭發作。便聽到蘇绾一臉奇怪的問太後:“母後大晚上不休息跑到這邊來做什麽?”
太後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陸敏月,陸敏月正掙紮着望向太後,希望太後救救自個兒。
太後自然看到了陸敏月的動作,想找個借口讓蘇绾放了陸敏月,不想卻聽到蘇绾說道:“最近宮中頻頻的發生宮女勾引皇上的事情,這些該死的賤婢,分明是想敗壞皇上的名聲,眼下還是先帝的行孝期,這些不長眼的東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行出這種事來,本宮定要通告整個宮中,以及整個京城,以後凡再有勾引皇上的,立刻打斷雙腿,送往軍營去充作軍妓。”
太後聽了這話,一時間竟氣得說不出話來,通告整個後宮,還通傳整個京城,這一次她分明是想借此事敲打整個西楚的女子,别想再勾引皇上。
太後絕不相信,蘇绾不知道這被人抓住的人是陸敏月。
既然知道,她這就是打她臉子。
當然,現在她多少還給她一些臉面,那就是把她的侄女當成宮女,沒有讓她丢臉,也沒有讓陸家丢臉。
但如若自己求情,她就未必有所顧忌了。
皇後這是在警告她。
太後想通了這一層,身子直氣得搖搖欲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绾再次笑望向太後:“母後臉色不太好,還是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吧,有什麽事派人來和我說一聲就好了。”
太後極力的鎮定,最後壓抑下心頭的怒意,緩緩的開口說道:“皇後,雖說這宮女膽大妄爲,該懲罰,可是皇後不要忘了,眼下乃是先帝的孝期,皇後可不要宮中染血。”
“母後放心吧,兒媳知道的,最多就是打斷了她的手腳罷了,不會打死她的。”
蘇绾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使得太後身側的張氏忍不住叫起來:“不要。”
蘇绾望向了張氏,幽幽的開口:“夫人這是怎麽了?”
“我,她一一一。”
張氏剛開口,一側的趙氏飛快的接口說道:“我們從小地方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場面,所以吓住了,皇後娘娘莫要見怪。”
“喔,原來是這樣啊。”
蘇绾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說道:“既然你們見不得這樣的場面,那就回去吧。”
她話剛落,也不等太後和趙氏張氏離開,便命令下去:“來人,把這賤婢給我帶下去行刑,膽敢在宮中勾引皇上,以圖敗壞皇上的名聲,真是罪大惡極,本來該斬了她的,不過因是先帝的孝期,所以就打斷她的手腳,扔出宮去。”
蘇绾話一落,張氏的整張臉變了,控制不住的想尖叫。
趙氏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可張氏瘋了似的掙紮,眼看便要掙開了。
趙氏身側的陸軒,擡手一掌把自已的二嬸給打昏了過去。
張氏終于安靜了下來,軟軟的歪靠在趙氏的懷裏。
太後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臉色慘白如紙,幾欲昏劂過去。
暗夜之下,行刑聲像尖針一般的刺穿太後和趙氏張氏的耳膜。
所有人臉白如紙,太後更是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
她身側的宮女趕緊的扶了她走,趙氏扶着張氏也跟着走了出去。
陸軒掉頭望過去,便看到暗夜之下的女子,明明嬌美得仿若桃花枝下最美的姑娘,可是那彈指間的血腥戾氣,真正是讓人從骨子裏覺得發寒。
陸軒生生的吓住了。
宮中原來這麽可怕,他們還是回甯阜去吧。
太後和陸家的一幹人全都退了出去。
身後的蘇绾慢慢的轉身望過來,冷笑着望向空蕩蕩的大門口。
母後,今日我算是給你最後一絲顔面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絕不會輕饒了你和陸家。
這一次蘇绾雖然怒打了陸敏月,狠狠的懲罰了陸家和太後。
但是她好歹沒有說出陸敏月的真實身份。
當然正因爲她沒有說出陸敏月的身份,太後才不好張口。
如若她說出陸敏月的身份,太後強行要帶走陸敏月,她也不好強行攔着,必竟太後是蕭煌的娘。
陸敏月的手腳很快被打斷了,昏死了過去,被蘇绾命令了人扔出了皇宮去。
陸家人也連夜出了宮,自然也看到了被人扔出去的陸敏月。
此時的陸敏月,完全是進氣多出氣少了,看着這樣子的她。
張氏完全的瘋了,咬牙切齒的吼着要進宮要蘇绾報仇。
卻被趙氏和陸軒等人攔住了,趙氏歎口氣說道:“你現在進宮的話,隻怕連命都沒了,打了敏月的人是皇後,難不成你要和皇後拼命,你拼得了嗎?連太後娘娘都拼不過她,你還想怎麽樣。”
這一刻趙氏覺得生兒子沒生頭。
太後娘娘好不容易生了兒子,養大了又成了皇帝,現在怎麽樣,什麽都是他媳婦的了。
趙氏望了自個的兒子一眼,冷冷的說道:“軒兒,若是日後你媳婦膽敢這樣,我打斷你的腿。”
陸軒立刻溫聲說道:“娘,你胡說什麽呢,我媳婦會孝順你的。”
趙氏冷哼:“我看太後還不如我們尋常人家的婆婆呢,聽着好聽有什麽用。”
張氏聽到這母子二人的話,臉都扭曲了,狠狠的瞪了趙氏一眼,放聲哭起來。
她不哭她能怎麽的,女兒被打成那樣,差點沒命了,她能不傷心嗎?
不過張氏心胸素來小,自己傷心就看不得别人開心,所以她一邊哭一邊望着趙氏說道:“大嫂,你的心可真寬啊,敏心腿都要廢了,你還有閑心操心别的。”
這一說,趙氏也哭了起來。
陸家這一次算是慘敗而歸了,不過兩個夫人心中還想着雖然兩個女兒差點被打死,但是好歹太後答應了,讓皇上調她們家老爺進京,這也算是一點安慰吧。
養德宮裏。
太後醒過來後才知道陸家的人連夜出宮去了,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寝宮裏大罵蕭煌。
這一夜太後并沒有睡,第二天早上,聽到人禀報說皇上早朝下了,太後立刻領着人在禦乾宮外攔住了皇帝的去路。
蕭煌從軟轎中下來,便看到自個的娘親,滿臉的憔悴,眼睛紅得像桃子似的。
蕭煌一看就知道自家的娘一夜沒睡,身爲太後的兒子,蕭煌自然也不想自已的娘心情不好,所以神色溫和的走過去給太後見禮。
“兒臣見過母後。”
太後冷冷瞪着他,然後沉聲說道:“蕭煌,我有事要和你說,你随我去養德宮一趟。”
她說完一甩手便上了轎子。
蕭煌也沒有說什麽,上了軟轎跟着太後的身後一路前往養德宮去了。
待到進了養德宮,太後也不和蕭煌拐彎抹角的,直截了當的說道:“蕭煌,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我是不是你母後。”
蕭煌挑眉,沉穩的說道:“母後說的什麽話,你自然是我的母後。”
“那陸家是不是你舅舅家?”
這一句太後的嗓音有些尖銳,而且不等蕭煌說出口,她便又咄咄逼人的開口叫道:“我是你母後,可是你呢是怎麽對我的,是怎麽對陸家的,我生了你養了你,最後就得到這樣的對待嗎?那個女人不就是你娶的女人嗎?一個女人而已,你爲了她,連自個的母後不要了,連娘舅家的人都不要了。”
“這全天下大概隻有你這麽一個情種了,娶的媳婦都快成你祖宗了,你娘倒成了什麽都不是了。”
太後說到最後直接的氣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蕭煌頭疼的蹙眉,慢慢的開口勸道:“母後,你明知道陸敏心陸敏月做錯了,爲何還要怪到别人的頭上。人若不自重,别人誰會尊重她啊,你說陸敏心,勾引朕不說,還發瘋。還有那陸敏月,竟然半夜三更的去勾引朕,母後别忘了,雖然朕成了皇上,可眼下還是先帝的孝期,她們這樣做,是不是害朕,母後隻顧着想自己娘家人,可有爲兒子想想。”
太後聽了蕭煌的責問後,有些無言以對,最後她沉聲說道:“好,就算她們兩個做錯了,你好好教訓一通便是了,爲什麽要打敏心二十闆子,尤其是敏月,手腳全被打斷了,她真是太狠了。”
太後想到陸敏心和陸敏月,又哭起來,隻覺得自己對不起娘家人。
蕭煌聽她又哭又鬧的,有些厭煩了。
擡眸望着對面的太後娘娘:“母後,你找我過來倒底爲了什麽事,不會就爲了說這些瑣碎的話吧。”
太後醒神,抹了一下眼淚,望着對面的蕭煌說道:“好,這事就罷了,反正她們做也做了,你們打也打了,我不想再說這件事,我問你另外一件事,你打算如何安排你的兩個舅舅。”
蕭煌心中一下子了然,自個母後攔他,又哭又鬧的是爲了什麽,原來是爲了後面的這一件事。
其實她前面又哭又鬧的,就是爲了讓他心生愧疚,好同意她的要求。
蕭煌心裏一下子湧起了怒火,不過也沒有翻臉,壓抑着性子望着自個的母親。
“母後是想讓舅舅入京爲官?”
“是,自古娘舅一家親,打斷骨頭連着筋,你當了皇帝,背後怎麽能沒有倚仗呢,你舅舅們進京了,好歹能幫襯着你。”
太後理所當然的說道。
尤其是在發生了陸敏心和陸敏月被打了之後。
她現在就認準了一件事,一定要把兄弟們弄進京,這樣她在娘家好歹還說得過去。
如若連這件事都不成,她隻怕被自家的嫂子和弟妹笑死了,就是甯阜的人隻怕也把她笑死了。
太後想想便覺得心裏悶得慌,所以盯着蕭煌。
一心一意想把這事辦好了。
蕭煌心裏盤算着,這進京爲官,也不是不可以。
眼下大舅舅是甯阜知府,他若入京,給他安排一個不太緊要的官職,如若有能力以後重用也沒什麽。
至于另外一個舅舅,好像是一個同知,進京的話,職位肯定更低了。
蕭煌想着望向太後說道:“行,既然母後開口了,我豈能不辦。”
太後一聽,總算心裏舒坦了一些,不過并沒有就此打住這話題,又緊跟着開口問道:“那你打算給舅舅們什麽樣的職位啊。”
蕭煌有些錯愕的望着自個的母後,難不成母後還指望給安排個什麽重要的職位。
他不動聲色的望着自個的母後說道:“那母後認爲該給舅舅們安排個什麽樣的職位。”
“身爲皇帝的舅舅,這職位自然不能低了,我看你先給他們安排一個二品的官職,等到日後立了功,便升爲一品,加封個候爵什麽的,這樣以後你舅舅們就可以幫襯着你了。”
太後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京城裏,多少的二品大員,身爲皇帝的舅舅,職位自然不能低了,而且肯定是要加封爵位的。
難得的自個的外甥登上了帝位,怎麽能不給自家的舅舅加官封爵呢。
蕭煌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是真搞不明白自個母後這理所當然的思想是從哪裏來的。
從前在靖王府,他一直覺得自個的母妃是個知書達理的人,現如今看來,原來她也是有野心的,隻是那時候無法澎脹出來而已。
現在她這樣的嘴臉,真是讓人覺得心煩惡心。
難道她以爲這官職以後就是她家的了,想給誰就給誰了。
就算那所謂的舅舅沒有能力也要坐高位了。
那他這個皇帝隻怕也要當到頭了,在她爲自已的兄弟謀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爲自已這個兒子謀劃些什麽,想沒有想過不叫自己爲難。
蕭煌越想越郁悶,沉聲開口:“母後,本來我是想讓舅舅們進京的,但是現在不可能。”
蕭煌話一落,太後的臉色變了,連聲音都尖銳了起來:“爲什麽。”
“因爲我本來是打算随便的給他們安排一個官職的,結果你竟然宵想什麽二品大員的官位,他們憑什麽坐二品大員的官位,我那個舅舅身爲甯阜知府,這麽多年,我可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麽出彩的事情,這樣的他憑什麽坐二品的大員位置,他坐得了嗎?”
最後一句就有些鄙視了。
蕭煌一鄙視,太後便覺得受刺激了,似乎連帶她也鄙視了,她氣得身子輕顫了起來,擡手指着蕭煌:“你什麽意思。”
“朕的意思很明白了,舅舅們還是待在地方上吧,還有最好安份的待着,如若惹出什麽事了,朕絕不會輕饒了他們。”
因爲有一些官員,無孔不鑽的,就算他舅舅沒什麽權勢,隻怕他們也要往他的身邊鑽,就希望他能出什麽力。
到時候若是發生什麽事了,他是絕不會護着他的。
蕭煌說完已經不打算理會太後了,轉身便走。
身後的太後氣得心肝肺的疼,眼看着蕭煌走了,她在後面痛心疾首,咬牙切齒的大叫:“蕭煌,你敢走看看,你敢走我就再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可眼看着蕭煌走了,太後心急的大叫:“你不同意讓你舅舅們坐二品大員的位置,那就三品吧,就讓他們坐三品官的位置吧。”
可惜蕭煌依舊沒有理會她。
直氣得太後在大殿内傷心欲絕,生不如死的痛哭着。
殿外有人走了進來,竟然是太上皇蕭琮,蕭琮先前知道蕭煌來了,可他不想見蕭煌,所以避而不見,現在蕭煌走了,他才走進來,看到太後哭得傷心。
本該嘲笑她的蕭琮,卻難得的沒有嘲笑她,走過來勸她。
“你别難受了,他不是一直就這樣嗎,又不是現才這樣的。”
太後聽了蕭琮的話,不但沒有好,反而怒氣更盛了。
“他太過份了,先是收拾了敏心和敏月,現在連讓他舅舅入京爲官都不願意了,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竟然生出這麽一個孩子啊。”
太後越哭越傷心,最後嚎唿大哭,蕭琮隻得耐下心來勸她。
這裏太後傷心,那邊蕭煌的心情也不太好,直到回了禦乾宮,臉色都不太好看。
蘇绾正在等他用早膳,因爲先前兩個人說好了一起用膳的。
沒想到蕭煌回來臉色這麽難看,蘇绾隻當他是因爲朝堂的事情,所以臉色才會如此難看,不由得關心的問道:“是不是朝堂上遇到麻煩了。”
蕭煌冷哼一聲,并沒有多說什麽。
朝堂上能有什麽麻煩,他從來不認爲朝堂上的那些事能麻煩到他。
相反的倒是自個的母後讓他覺得麻煩。
蘇绾吩咐殿内的人退了下去,拉了蕭煌坐了下來:“倒底是什麽事啊,臉色這麽難看。”
蕭煌長歎一口氣,倒也不瞞着蘇绾:“是母後。”
“母後她怎麽了?難道是因爲昨晚我教訓了陸敏月,所以她找你哭訴了。”
“如果隻是這樣,我倒沒有這麽頭疼了,她竟然要讓舅舅們入京爲官。”
蕭煌說完,蘇绾蹙了一下眉,倒也不認爲這入京爲官有什麽難的。
“你就依了她罷,省得她又多想。”
可蕭煌臉色難看的說道:“本來朕是同意了的,好歹她張嘴了,怎麽着也不拂了她的面子吧,可你知道她說什麽,先給舅舅們安排二品的位置,回頭有功勞了,再提升爲一品,加封候爵。”
蕭煌說完,蘇绾也無語了。
這朝中二品大員,都是有能力的,是國家的中流砥柱,蕭煌若直接的插人進去,别人嘴上不說什麽,隻怕心裏已對他這個皇帝反感了,日積月累下來,最終他會成爲第二個承乾帝。
當然還有最主要一個原因,蕭煌的原則不容許他随便的安插無用的人坐在二品大員的位置上,就憑着所謂的裙帶關系。
有本事直接的做出成績來,難道他這個當皇帝的不事先考慮自己的舅舅嗎?
蕭煌想到這些臉色說不出的陰沉,胸中之氣舒展不出去。
蘇绾歎口氣,這種事她也不好說什麽,那人可是蕭煌的母親。
“你别想那麽多了,等等再說吧,眼下最緊要的是處理朝政上的事情。”
蕭煌想想倒是這個理,他眼下緊要的是處理朝堂上的事情,而不是操心陸家的事情,陸家算哪門子事啊。
“嗯。不想了。”
蕭煌放開了這件事,臉色好看得多,望向蘇绾關心的問道:“你怎麽樣,現在吃東西還吐嗎?”
以前蘇绾吃東西會孕吐,但最近好多了,所以小臉好看得多。
蘇绾搖頭:“我沒事,你别操心我了,你隻管操心朝堂上的事情就行了,還有先前我娘派人來和我說,他們今日要啓程回東海去了。”
“這麽急,我還打算好好的陪陪他們呢。”
“我娘說以後再說吧,眼下你剛登基,事情多的很,還是操心朝堂上的事情吧,以後有時間再聚,何況東海那邊也離不了人,所以他們一早便走,待會兒我去送送他們。”
“那朕陪你一起去。”
蕭煌溫聲說道,蘇绾卻拒絕了。
“不用了,你去處理朝堂上的事情吧,我送父皇和母後就行了。”
“那你多帶些人,讓虞歌帶人保護你。”
“嗯,你放心,我會操心自個的事情的。”
蕭煌聽了眸中閃過一抹心疼,伸手拉了蘇绾靠過來,俯身親了她一下:“等這一陣子朕忙完了,就好好的陪你。”
“我知道了,快吃吧。”
蘇绾推蕭煌,蕭煌吃完後又細心的叮咛了蘇绾多帶幾名手下保護她,自己才離開。
不過到了殿外尤不放心的喚了虞歌過來,又安排了幾個得力的手下跟着,才放心的離開。
蕭煌離開後不久,容楓和鳳玲珑還有鳳離夜等人便過來了。
蘇绾說了蕭煌本打算送他們的事情,又說了自己讓他去處理朝政上的事情了。
容楓鳳玲珑和鳳離夜表示理解,必竟眼下才登基,千頭萬緒的事情多得很,蕭煌能在百忙中抽出空來陪绾兒已是不錯了,他們一點也不怪他。
蘇绾起身送容楓和鳳玲珑等人一路離開。
路上蘇绾想到什麽似的望着鳳離夜笑着說道:“舅舅,你留下來陪陪我吧。”
鳳離夜俊逸的輕笑起來:“你都有蕭煌陪,讓舅舅陪什麽。”
蘇绾朝着他擠眼睛:“我現在在是皇後了,有權利讓西楚京都的貴女們入宮,舅舅到現在還是單身,不如我替舅舅辦一場相親宴,看舅舅能不能挑選到中意的女人。”
蘇绾說完後,鳳玲珑先笑了起來,推了蘇绾一下說道:“你别操心你舅舅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蘇绾一下子驚奇了起來:“誰啊,誰?”
馬車裏鳳玲珑笑望着鳳離夜,鳳離夜挑聲明朗的說道;“你姑姑。”
“我姑姑,”蘇绾一時還真想不出哪個姑姑,鳳玲珑提醒了她:“就是當初你在東海皇宮見過的清漪姑姑。”
“啊,”蘇绾倒是驚訝了一回,她記得當時姑姑臉上還有道疤呢,樣子看上去實在不算太出色。舅舅怎麽會看上姑姑的。
“舅舅,你快和我說說,你是怎麽看上姑姑的。”
鳳離夜擡手輕彈了蘇绾的腦門一下,随意的說道:“緣份來了。”
蘇绾聽了倒是了了一條心意了,那個姑姑她還是喜歡的,一看就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子,難怪舅舅會喜歡。
雖然她臉上有疤,但對于舅舅來說,他隻怕是不在意外貌的,因爲他自個兒已經長得很美了。
女人吸引他的反而是另外的東西。
“那你此次來西楚怎麽不把清漪姑姑帶來給我看看啊。”
蘇绾不滿的瞪着鳳離夜,鳳離夜微微的有些糾結,蘇绾一看他的樣子,舅舅也有爲難的時候嗎?難道他到現在還沒有搞定清漪姑姑嗎?
“舅舅,不會吧,你到現在還沒有搞定清漪姑姑嗎?”
“她說配不上我,所以拒絕嫁給我。”
鳳離夜沒好氣的說道,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她臉上的疤,而且她的疤又不是去不掉,她隻是逃避而已,她認爲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他。
不過這一次,他絕不會允許她再逃避了。
鳳離夜笑容氤氲起來,眼神中有一抹堅定。
蘇绾輕笑,舅舅若是決定的事情,一定會成功的,所以她很快就要有一個舅媽了,那個人還是她姑姑。
不過蘇绾還是打算刺激刺激鳳離夜。
“舅舅,你最好快點,千萬不要拖太久,否則以後我看到你會笑話你的,竟然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鳳離夜果然被蘇绾給刺激到了,神容堅定的說道:“放心,你很快就會有一個舅媽的。到時候舅舅大婚的時候,會請你過去的。”
“好,我等着你發請貼過來。”
蘇绾說完,馬車裏一片笑聲,說不出的溫馨。
一行人很快出了城門,鳳玲珑示意馬車停下,讓蘇绾回去。
蘇绾有些不舍,拉着鳳玲珑手不放。
若是可以,她真想跟自個的娘親回東海去,起碼在東海沒有這些勾心鬥角和算計,不過她不能在這時候離開,她要陪在蕭煌的身邊。
“娘親你保重。”
“好,你也保重,娘親一有空便過來看你,對了,等你生孩子的時候,我就過來陪你。”
“好,一言爲定。”
蘇绾歡喜的笑了起來,生孩子有人陪着,肯定是高興的事情。
兩幫人在城門口分道揚镖,鳳玲珑和容楓還有鳳離夜一路離開了京城。
蘇绾領着手下回城。
因爲沒事,所以蘇绾領着人在大街上閑逛。
京城依舊十分的熱鬧,并沒有因爲先帝駕崩的事情留下什麽陰影。
蘇绾端坐在馬車裏閑逛着,耳聽得外面不少人說起先前她派人發布出來的一道告示,昨夜有宮女在宮中勾引皇上,被捉拿住狠狠的懲治了一番,皇後娘娘一怒下了布告,以後再抓住勾引皇上的人,立刻打斷雙腿送往西北的軍營充當軍妓。
此消息使得京城内不少人息了心思,安份了下來。
蘇绾聽着馬車之外的議論,滿意的輕笑起來,她一邊逛一邊想着要不要去安國候府看看蘇鵬和白沁,不過她沒來得及去安國候府,便被宮裏的人找到了。
鮑平安派來的侍衛找到了他們。一看到蘇绾的馬車。
宮中侍衛便從馬上翻身而下,迅速的奔到蘇绾的馬車前行禮,然後飛快的禀報道:“娘娘,宮門前有人找你,說你朋友受了重傷,請你出手相救。”
蘇绾一下子便想到了端王君黎,不過君黎現在恢複正常了啊。
怎麽會又受重傷了呢。
蘇绾顧不得多想,立刻吩咐外面駕車的侍衛趕馬車回宮。
宮門口停着一輛馬車,馬車内,有人不時的掀簾往外張望,待看到有車駕過來,馬車上滾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這小姑娘受了很重的傷,臉上身上多處受了劍傷,鮮血斑斑的,甚是吓人。
可是此時她完全顧不得自個兒,直沖着蘇绾的馬車奔了過來,一疊連聲的大叫:“皇後娘娘救命,皇後娘娘救我蕭哥哥一命。”
蕭哥哥?
蘇绾挑了一下眉,心裏一驚,不會是蕭擎吧,立刻從馬車上下來,她随着那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身後走過來,示意虞歌掀起車簾。
虞歌還沒有來得及掀起車簾,那小姑娘搶先一步掀了車簾,露出馬車之中的一個人來,這人半邊臉難看極了,半邊臉慘白無比,瘦弱得可怕,此刻正痛苦的睡在軟榻之上,一點意識沒有,雖然沒有意識,可他卻不時的痛苦掙紮着,似乎身上有難以忍受的痛苦似的。
蘇绾一下子想到了蕭擎說過的,他身上有蠱蟲的事情。
“他怎麽會這樣?”
那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飛快的說道:“因爲之前門主下命令,讓他回西楚國來奪皇位,可是他沒有聽從命令,便被噬天門的人抓回了噬天門關押了起來,不但如此,他們還不給他解藥,所以他便這般痛苦,我等了好些日子,才把他從噬天門偷了出來,若是再不救他,他就沒命了。先前我曾經聽他說過,皇後娘娘醫術十分的厲害,我帶他來試試,看娘娘能不能救他一命。”
------題外話------
蕭煌這回算是惹惱了太後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