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君黎若是活着,倒可以用他來對付蕭烨。
蕭煌如此一想,沉穩的問龍靈兒:“這是你家嗎?”
龍靈兒眨了眨眼睛咬手指,小聲的說道:“不是我家。”
“那你怎麽想起來把人藏在這裏。”
這一次蘇绾奇怪了,望向龍靈兒。
龍靈兒吐口氣,聲音越發的小了。
“我就是看這家沒有主人,隻有幾個下人守着,所以便把人藏在這家了。”
蘇绾抽了抽嘴角,好吧,這丫頭是個古靈精怪的。
“那你把人藏在哪裏了?我們從别的地方進去看看吧。”
蘇绾飛快的開口說道,這一次龍靈兒的臉色越發的古怪了,好半天才扭捏造着說道:“蘇姐姐,我把人藏在馬廄裏。”
“馬廄裏,”蘇绾已經不忍直視這丫頭了。
蕭煌則臉色說不出的好看,随之還笑了起來,望着龍靈兒時,臉色好看得多,聲音也溫和了幾分。
“龍靈兒,前面帶路吧。”
“好。”
龍靈兒總算不吭聲了,指揮前面的侍衛把馬車駛到另一條道上,以免被前面的人發現。
蘇绾從這一點上再看出龍靈兒十分的精明,古靈精怪的腦子倒是一點也不笨。
侍衛聽從龍靈兒的話,把馬車駕駛到另外一條街道上,然後龍靈兒從馬車裏閃出來,領着蕭煌和蘇绾二人一路從西北側首的一座矮牆躍了進去。
這裏雖然不是她的家,她卻熟門熟路說不出的熟悉。
蘇绾看得無比的驚訝,同時心裏升起一抹疑雲。
“龍靈兒,你似乎對這裏十分的熟悉。”
“哈哈,是啊,我之前就住在這裏,這府裏不錯,不比客棧差。”
龍靈兒笑眯眯的說着,爲自己發現這麽一個地方感到高興,蘇绾都快要對這丫頭行膜拜禮了,住在人家家裏,和住在自家一樣,不但如此,還省了客棧錢,看,多劃算的事情。
前面龍靈兒一邊走一邊小聲的說道:“這家原來應該是京城的一個京官,不過現在他們應該外放出去了,眼下不在京城,府裏隻有幾個老仆人,那些老仆人平時負責打掃,對于主屋很少進,所以這便便宜我了。”
其實她倒不是爲了占人家便宜,而是爲了躲避那些來抓自己的手下。
如若她住客棧,肯定很快被他們發現。
先前她出去吃下東西,便被他們發現,一路追着她。
蘇绾伸手拍了拍前面龍靈兒的肩,豎起大拇指誇贊道:“靈兒,你太厲害了。”
龍靈兒一聽蘇绾誇她,眼睛立馬亮了,欣喜的掉頭望着蘇绾:“蘇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祟拜的眼神,看得後面的蕭煌十分的不悅,伸手拉過蘇绾,冷冷的瞪了龍靈兒一眼,語氣不善的開口:“快帶路。”
龍靈兒想起正事,轉身又在前面帶路,不過一行人剛走到馬廄不遠的地方,便聽到前面有腳步聲,還聽到有人介紹道。
“各位爺,這就是我家的後院馬廄,雖然老爺和夫人不在,但這幾匹馬還養着呢。除了這些也沒有别的東西。”
說話的是這府上的老仆人,年紀有些大了,耳聾眼花的,說話生怕别人聽不到似的,特别的大聲。
玉隐聽了十分的厭煩,因爲主子讓他搜查的人還沒有抓到。
他心情怎麽好。
那個人如若讓他逃出去的話,于主子來說是個麻煩,所以一定要抓到他,最好把人殺了。
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玉隐揮手指了一下身側的兩名手下:“你們去那邊搜一下,不要放過任何一處。”
“是的,公子。”
兩名黑衣手下麻俐的四處查看,然後走到角落處一整排的馬廄裏,馬廄裏總共養着三匹馬,因爲喂養得不及時,所以特别的瘦弱。
再加上馬廄打掃并不是那麽的幹淨,味道特别的濃重。
人一走近,便聞到那股難聞的味道,讓人受不了了。
兩名黑衣手下就差捂鼻子了,不過當着玉隐的面,不敢這樣做,隻能硬着頭皮檢查。
不過并沒有進馬廄,隻站在外面四處張望。
這兩個人在檢查馬廄,不遠處的龍靈兒和蘇绾等人說不出的緊張,雖然他們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君黎被抓走。
但如若被這些人發現君黎在馬廄裏,肯定麻煩。
不過如若被他們發現了,他們一定要從他們手上把人搶過來。
蘇绾身後的蕭煌,忽地從地上撿了一枚小石子打了出去,嗖的一聲響。
在馬廄裏檢查的人,臉上神色一變,飛快的擡頭四下張望。
玉隐武功很高,自然聽出先前響聲在什麽地方,立刻一揮手下命令:“走。”
身側數名手下閃身跟着他走了,而那走到馬廄邊搜查的黑衣人也轉身跟着走了。
其實此時君黎便在黑衣人的腳邊,隻不過一個在馬廄外面,一個在裏面,隻要他們探頭一看,便能看到異常情況。
隻是因爲馬廄味道太難聞,他們受不了,所以沒有細看,再加上蕭煌打出的石子,這些人看都不看便走了。
這使得君黎躲過了一劫。
蕭煌和蘇绾等人一看玉隐等人走了,趕緊的閃身過來。
蕭煌沉聲命令虞歌:“快,把人帶走。”
他自己卻離得遠遠的,還拉着蘇绾不讓靠近,一臉嫌棄的說道。
“真臭,太臭了,绾兒,你不要過去了,以免醺到你和兒子。”
蘇绾和龍靈兒二人都站住沒動。
虞歌隻好認命的閃進了馬廄,最後一隻手提着君黎沖了出來,若不是極力的忍住。
他都想把這家夥扔掉了。
不過因爲主子命令了,他隻能提着。生怕君黎身上的臭味醺到自己,所以遠遠的離着。
不過一隻手還是避無可避的碰觸到了君黎,虞歌想着,回頭定要洗個十遍八遍的,太臭了。
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叫龍靈兒的家夥,真是沒事找事做,沒事把人藏在馬廄做什麽。
虞歌把人提過來,蘇绾一看,竟然真是君黎,不過君黎此時氣息虛弱得不得了,而且一張臉潑墨似的紅,蘇绾一看就知道他發熱了。
他受了傷,又發熱,這不是什麽好形像。
“帶走。”
數道身影閃身便走,虞歌隻能認命的提着君黎跟着。
一行人其實從頭到尾的速度很快。
待到他們走後,身後還站着先前帶玉隐過來的那個老仆,老仆可憐的眨着一雙昏花的眼睛,努力的想像着先前看到的好像天上仙人的人,難道真是仙人降臨。
他正想得入神,先前離開的玉隐閃身又來了,因爲他帶人去查了一遍後,沒有發現有任何的動靜。
忽地一想,難道自己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計,所以又急速的退了出來。
這一次他自己親自去查。
一查便查到馬廄裏有一處堆得很亂的柴禾,整座馬廄裏都沒有東西,偏這角落裏有柴禾,擺明了有貓膩。
人被帶走了嗎?
玉隐臉色難看極了,掉頭一巴掌朝着身後的兩個手下抽去。
兩個手下頂着臉上的手掌印,一聲也不敢吭。
玉隐沖到那老仆面前,冰冷的叫起來:“人呢,人哪去了。”
“啥,你說啥,拿什麽,官爺,我這裏啥也沒有啊,你想拿什麽啊,我家老爺不在,你讓我拿什麽啊一一一。”
這老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起來,還以爲這官爺想強搶擄奪呢,傷心不已。
玉隐整張臉黑了,一揮手命令道:“分散開來追。”
他當先一步往外追去。
不過剛奔出去幾步遠,便聽到西北方向有人叫道:“玉隐公子,這個方向似乎有臭味,好臭。”
這使得玉隐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一件事,那人藏在馬廄裏,身上肯定有味道,所以那個人是從這個方向被帶走的。
“追。”
玉隐領着數名手下追趕了上去。
前面蕭煌和蘇绾等人很快就發現了追趕過來的人,而他們也發現玉隐之所以追他們乃是因爲君黎身上的臭味。
蘇绾眼看着君黎的氣息越來越虛弱,臉色越來越紅,如若再不替他醫治,隻怕他真沒治了,心裏不由得着急起來:“現在怎麽辦?再耽擱,隻怕他真沒救了。”
蘇绾說完後,忽地眼睛亮了,飛快的說道:“有了,你們把君黎的衣服扒了,每人帶着一個衣服,往四面八方跑,我倒要看看他們往哪個方向追。”
蘇绾話一落,前面的龍靈兒立刻拍手大叫:“蘇姐姐,你好聰明,你好厲害。”
蘇绾一臉汗,這叫什麽聰明啊,這丫頭真是盲目祟拜。
不過也懶得去糾正她,反而是望向了虞歌等人。
虞歌臉色再黑了一下,然後望向手裏提着君黎,最後認命的扒掉了君黎的外袍。
本來還想再扒,蕭煌不高興了,冷聲命令道:“扒什麽扒,把那袍子一分爲四,你們每人拿着一份朝着四個方向跑。”
虞歌領命,立刻把君黎那件染了馬臭味的袍子一分爲四的扔給身後的四個人,然後命令道:“你們各拿着一部分,分開來跑,倒要看看玉隐往哪個方向追。”
“好,”四人領命,很快散開來。
後面玉隐很快發現臭味四面八方都有,也知道了蕭煌他們的用心,立刻把人全都分派了出去。
可是等到他們再行一段路程的時候,發現四面八方又有臭味,這一次人都不夠分,最後隻能認準兩個方向追,不過追到最後,人還是追丢了。
蕭煌和蘇绾帶着虞歌,立刻出了城,趕到了蕭煌一處比較私密的莊子。
莊子裏,蘇绾選了一個幹淨舒服的房間,命令人把君黎放在床上,然後她給君黎檢查。
發現君黎不但胸前被刺了一劍,失血過多,而且心脈被震裂了,再加上先前四處吹了風,發熱現像更嚴重了。
看上去十分的不好。
蘇绾檢查了一遍後,立刻給君黎喂了補血丹,然後示意蕭煌用内力替君黎修複被震裂的經脈。
蕭煌卻十分的不樂意,冷沉着臉望着床上的家夥。
他感覺到璨璨太關心他了,這讓他不爽,所以不高興這麽做。
蘇绾望着他,慢吞吞的開口:“難道你不想對付蕭烨嗎?現在我們對付蕭烨,就靠君黎了,我想若是他醒過來,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蕭烨了。”
因爲有了蕭烨,所以他的母妃才會如此絕情絕義,這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很恨吧。
恨不得殺了那個人吧,所以現在君黎是和他們站在一起的。
蕭煌聽了這個,總算有那麽一點心甘情願,本來他想乘機向蘇绾讨個吻的。
可是房間裏站着一堆人,害得他連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都索取不到。
蕭煌表示不高興,不過也沒有再反對,冷沉着一張臉,上床替君黎修複經脈。
這一修便是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君黎的臉色好看多了。
蘇绾趕緊的給他處理胸前的劍傷傷口,并給他包紮了傷口,不過這包紮的事情不是她做的,是蕭煌做的。
當然這不是他好心,而是不想看到自個的女人替别的男人包紮傷口。
所以他把這事接過去做了,他接過去做的後果,是把君黎的前胸包紮得跟木乃尹似的,僵硬硬的躺在床上。
蘇绾看着,已經不想說話了。
眼下還有最後一道關卡,如何退熱,還要消炎。
她吩咐人準備了冰塊過來,又準備了酒精過來,然後又開了湯藥過來,總之全副武裝上陣,就不相信君黎的熱退不掉。
若是這一夜,他的熱退掉了,就不會有事了。
待到忙碌完這一切,蘇绾已經有些累了。
她必竟懷了身孕,還是懷孕初期,身子有些虛弱,再這麽一操勞,自然極累。
蕭煌心疼,立刻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了别人去做。
“龍靈兒,這人是你救的,現在你負責做接下來的事情,若是救活了他,你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日後他自然要感恩戴德的報答你的恩情。”
龍靈兒立刻高興的應了,說不出的高興。
總之蕭煌就是不想讓君黎覺得他的命是璨璨救的,省得這男人以後又纏上璨璨。
蕭煌安排妥當了這一切,霸道的抱了蘇绾去吃東西外加休息。
别的倒是什麽都沒有做,因爲他知道蘇绾已是極累的了,所以自然沒有要求她兌現之前那個承諾。
這一夜并沒有出現意外。
第二天天沒有亮,龍靈兒歡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蘇姐姐,熱退了,熱退掉了。”
若不是有人守着,這丫頭就能沖進來。
蕭煌聽到龍靈兒歡快的聲音,臉都黑了,望了一眼身邊的蘇绾,發現她已經醒了,同樣的臉上很高興,望着蕭煌說道:“我們去看看吧,他熱退掉了,真是太好了。”
蕭煌霸道的抱着蘇绾,往床上躺,愣是不動一下。
“璨璨,我才是你夫君,他什麽都不是。”
蘇绾也知道他心裏吃味,一點也不想惹惱他,所以俯身親了蕭煌的臉頰一下,然後笑眯眯的貼着他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蕭煌立刻眉眼氤氲起來,熾熱的說道:“真的。”
蘇绾點頭:“嗯,那我們可以起來了嗎?”
“好,”蕭大世子心情好起來,立刻動手替蘇绾穿衣服,然後是自己的,待到穿好了衣服,才喚人進來替蘇绾梳頭。
同時龍靈兒也奔了進來,一進來激動的說着。
“蘇姐姐,他熱退了,這全是我的功勞,我一夜沒睡,替他換冰塊帕子,還幫他擦身子,這些都是我做的,他現在熱退了,是不是不會有事了。”
蘇绾點頭,肯定的說道:“嗯,他不會有事了。”
“所以我救了他嗎?”
龍靈兒眼睛亮亮的,滿是期盼,蘇绾點頭,對于龍靈兒如此執着的救君黎的事情,有些不能理解。
她掉頭望着龍靈兒:“靈兒,你喜歡他嗎?”
要不然如何這麽積極的救他啊。
不想龍靈兒卻飛快的搖頭:“沒有啊,我的理想是做一個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的江湖女俠,他是我第一個救的人,以後我要救更多的人,做一個名滿天下的大俠。”
她說完還威風凜凜的甩着頭發,似乎自己離夢想很近了。
蘇绾一臉的無語,很奇怪她怎麽有這樣念頭的。
“你好好的怎麽想做起女俠來了。”
龍靈兒認真的說道:“女俠多威風啊,救民于水火,幫助窮苦貧困的人,是所有受苦受難之人的救星,想想就很厲害。”
蘇绾望了望龍靈兒,認真的說道:“我怎麽覺得你說的一套一套的,很像是從哪個書裏看來的。”
“蘇姐姐,你太聰明了,就是話本子裏的啊,你知道嗎,我爹爹和我哥哥怕我悶,所以給我搜了很多的話本子,其中很多行俠仗義的女俠,真是好厲害,好威風啊。”
這一回,蘇绾總算知道是誰禍害了這丫頭。
原來是她家的爹爹和哥哥。
蘇绾真想告訴龍靈兒,那就是話本子,都是誇張的,寫出來讓人看的,不是讓人學習的。
這天下多少貧窮的民衆,靠一個女俠是救不過來的,再一個,即便你救了那些人,那些人也未必有多祟拜你,一個搞不好,隻怕還倒栽你一把。
不過現在她沒空和龍靈兒講這些。
她想看看君黎的熱是不是真的退了。
紫玉和黃玉幫助蘇绾梳好頭後,幾個人起身出了房間去看君黎。
人還沒有走進房間,便看到有人出來了,正是虞歌,虞歌高興的說道:“世子爺,世子妃,端王殿下醒過來了。”
虞歌剛說完,蕭煌還沒有回話,走在身側的蘇绾旋風似的沖了進去。
身後的蕭煌臉黑了,瞪着不見人影的女人。
有這麽誇張嗎?
虞歌小心的垂下腦袋,不敢看自家的主子。
主子醋了,肯定有人要倒黴。
蕭煌目不斜視的從虞歌身側走過,扔下一句:“你倒是勤快,回頭沒事專門跑腿去吧。”
“爺。”虞歌含淚,蕭煌已走了進去。
隻剩下虞歌一個人在後面憂怨,落在後面的紫玉藍玉等人恰好走過來。
紫玉藍玉倒還好,聶梨一慣和虞歌不對付,此刻看他吃癟,心情說不出的好。
“虞公子,你這是挨訓了?”
聶梨一臉關心的樣子,虞歌用力的點頭。
本以爲會得到聶梨的關心,卻隻聽得眼面前的人,甩他一個後腦勺,扔兩字。
“活該。”
幾個人走進去了,虞歌咬牙,此仇不報非君子,聶梨,你給爺們等着。
房間裏。
蘇绾正和床上剛醒過來的人說話。
君黎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可是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虛弱的睜開眼睛後,看到了蘇绾,還有滿房間的人。
蘇绾正緊張的望着他,滿臉的激動。
一刹那,君黎覺得自己滿心的感動,努力的開口:“是你救了我。”
這一回蘇绾沒有說話,反倒是站在她身後的龍靈兒,擠了過去,表功的說道:“是我,是我救的你。”
蘇绾點頭,指了指龍靈兒說道:“是的,是靈兒救了你,你可記着她的恩情。”
龍靈兒笑眯眯的咧嘴笑,同時指了指蘇绾說道:“不過雖然我救了你,但是你的傷還是蘇姐姐處理的。”
君黎自然知道自己的傷是蘇绾處理的,若不是蘇绾的醫術厲害,隻怕他必死無疑。
不過很顯然的當時是龍靈兒帶他離開那地方的,所以這兩個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君黎一邊想一邊費力的說道:“謝謝你們了,日後我定報答此情此恩。”
龍靈兒立刻擺手:“不用了,大恩不言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應該的應該的。”
蘇绾聽得嘴角抽起來,這丫頭又把話本子上的一套拿出來用了。
君黎望了龍靈兒一眼,又望向蘇绾:“我有話與你們說。”
這一回龍靈兒倒是自覺,立刻打着哈欠說道:“我一夜沒睡了,那你們說話吧,我去睡覺了。”
她說完後,和蘇绾擺手:“蘇姐姐,我去睡了,你們聊。”
“好,那你好好睡一覺。”
蘇绾十分喜歡龍靈兒,這個女孩子不但武功厲害,而且聰明機靈,極有眼色,主意還特别的多。
龍靈兒走出去後,君黎望向房間裏的蕭煌和蘇绾,蘇绾讓紫玉等人出去,最後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君黎才虛弱的開口說道:“我要和你們聯手除掉太子蕭烨,我要除掉他。”
蘇绾見他臉色十分的蒼白,有些擔心。
“等你好了再來說這件事吧。”
君黎卻一刻也不想耽擱,掙紮着搖頭。
他隻要一想到自個的母妃眼睜睜的看着他被舅舅打昏,他就有一種整個人墜落在冰窖裏的感覺,周身上下透心的涼。
他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棄子,他以爲自己找到了母妃,他有母親了。
可是到頭來,卻依舊是一枚棄子。
君黎凄冷的笑,笑意說不出的涼薄。
蘇绾看了十分不好受,君黎本來是暖男一枚,可是現在因爲種種的遭遇,現在的他,性情隻怕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君黎,我知道你心裏恨,你想報複,但是你的身體還沒有好,你好好的休養休養,待到你休養好了再來說這件事。”
蘇绾是真的不想君黎身體不好還來操心這些事。
可是君黎十分的執傲,望着蘇绾說道:“绾兒,卻取筆墨紙張來。”
蘇绾蹙眉:“你要筆墨紙條做什麽。”
“我要畫像,我要畫出北晉國老皇帝和嘉妃的畫像,然後你們再找人畫出太子蕭烨的畫像,把這畫像貼滿京城,另外把謠言傳出去,就說太子根本不是武賢妃娘娘的兒子,他是北晉國老皇帝和嘉妃的兒子,總之我要這西楚亂成一禍粥。”
蘇绾雖然知道這樣做确實可以狠狠的打太子蕭烨的臉子。
可君黎能畫像嗎?
“你能撐得了畫完像嗎?還是等兩天吧。”
蘇绾堅持,可君黎卻掙紮着爬起來,而且因爲心中的恨意,整張面容之上竟然泛起奇異的紅光。
不得不說,有時候人因爲恨意,也能産生出巨大的動力。
蘇绾還想說話,一側的蕭煌看不下去了,這女人當他是死的嗎?
“來人,取筆墨紙張過來。”
屋外很快有人取了筆墨紙張過來,蕭煌示意把這些東西擺放在君黎的身側。
雖然君黎堅持要畫像,但是他的身體不足以下床,隻能在床上畫。
虞歌便給他在床上準備了一份硬闆,讓他在硬闆上面畫像。
屋子裏一片安靜。
個個望着君黎,他一幅畫沒有畫出來,整個人臉色已發白了,虛弱不已。
蘇绾想起他胸前處理過的劍傷,隻怕已經裂開了,蘇绾想讓他停下,卻也知道他不可能聽的。
現在恨似乎充斥在他整個心中,他醒了又如何壓得住。
很快一幅畫像畫好了,又畫另外一幅。
這一次他胸前的血透過白色的布溢了出來,就連蕭煌也看不下去了,這是要把命折騰完的意思嗎?
“算了,你先休息吧,等休息休息明天再說吧。”
“不,我不想等,我現在身體上的痛都沒有心裏痛,我感覺到心中有一把火在燃燒着,我想讓北晉國什麽都得不到。”
如若不是北晉國人瞞天過海的使出這些,他又怎麽會落得這樣的境況呢,既然如此,他又如何會讓他們拿到想要的東西。
君黎咬牙忍受着,繼續畫像,待到另外一幅畫畫好後。
他整個人已經吃受不住的周身像水洗過一般,胸前更是好像開了一朵血花似的。
蘇绾本來想替他重新包紮傷口,蕭煌卻搶先一步讓虞歌去做了。
待到虞歌替君黎重新的包紮完傷口,他已經虛弱得睜不開眼睛了,不過即便昏迷過去,他還不忘說道:“蕭煌,你先讓禦醫帶領朝官彈赅這個人,等到我傷好一些後,我随你去見皇上。”
“好,”蕭煌應聲後帶了蘇绾離開,不想身後的君黎卻喃喃的開口:“蕭煌,我知道你想當皇帝,放心吧,我不會和你争的,因爲我覺得你比我更适合。”
他說完後昏睡了過去,門前的蕭煌和蘇绾二人倒是怔住了,好半天沒有動。
最後兩個人掉頭望過來,看着床上昏睡過去的君黎,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說實在的,他們救君黎,其實是真的想救他,而不是有所圖謀。
若不是身上的帝皇運,他們早就放手了。
其實做皇帝未必是幸事。
隻是?兩個人相視一眼後,彼此笑起來,蕭煌伸手牽着蘇绾的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绾兒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的待他的,如若他願意,我願意封他爲西楚的親王,讓他永遠風光無限。”
蘇绾點了點頭,兩個人走了出去,然後命令人好好的照顧君黎。
蕭煌安排了不少的手下保護君黎。
蘇绾臨離開的時候,還和龍靈兒打了招呼,問龍靈兒是留下還是離開。
龍靈兒還沒有有所表示,蘇绾又适時的把君黎的情況說了一遍,隻除了君黎的身份她沒有說,别的全都說了一遍。
因爲蘇绾動了心思,她覺得君黎的身邊該有一個人好好的陪着,而古靈精怪的龍靈兒卻是不錯的人選。
龍靈兒活潑開朗,又聰明可愛,正好可以融化君黎那飽經滄桑的心,他們兩個人應該會是很好的一對。
隻是前提是要給兩個人好好的相處。
眼下的龍靈兒心中并沒有對君黎生出男女之情,所以要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還有女人的心一向是柔情的,龍靈兒心又軟,如若讓她知道君黎凄苦的身世,一定會對他格外的照顧。
果然,蘇绾一說完,龍靈兒的眼裏擒了眼淚,連連的抽鼻子,一邊抽一邊說道。
“君黎真是太苦了。”
“靈兒,今天我要離開莊子,你能留下來幫我照顧他一下嗎?我怕再有人來殺他,你先前能救他,武功一定很厲害,所以有你的照顧,他一定不會再被人害。”
龍靈兒一聽立刻點頭同意了,拍着胸口保證:“蘇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不叫人再傷到他。”
“好,謝謝你了,靈兒,那我先回去了。”
“嗯,蘇姐姐你保重。”
龍靈兒留在了莊子上,蘇绾和蕭煌兩個人帶着人離開,不過卻暗中安排了很多手下保護君黎。
這個莊子沒人知道是蕭煌的産業,是他的一個私點,所以蕭煌并不擔心,太子蕭烨帶人找到這裏。
一行人一進京,蕭煌找了手下一個精通畫像的畫師,畫了太子蕭烨的畫像,然後又讓畫師把另外兩幅畫像畫了下來。
一共畫了很多幅,還寫了很多的告示。
夜晚大街上無人的時候,蕭煌派出手下把這些畫像一一的張貼在京城各處。
幾乎是一夜之間,滿京城都貼滿了這樣的畫像,旁邊還附帶着一封告示,太子蕭烨根本不是西楚國的太子,他是北晉國皇室的皇子,被北晉國皇帝瞞天過海的偷換了過來,就爲了奪下西楚的江山。
此畫像和告示一出,整個京城嘩然,一大早滿京城的人已知道這件事。
不但是朝堂上的朝臣,就連京城的百姓都在讨論這件事。
衆人議論紛紛,雖然當事人是太子,但此事事關重大,他們如何能忍。
最關鍵的太子和畫像上的北晉國皇帝還有嘉妃長得有些像。
太子幾乎就是兩個人融合出來的樣子。
這下衆人議論瘋了,事關西楚國的國體存亡,誰也不敢大意。
禦吏大夫帶了朝中很多的官員去勤政殿見皇上。
皇上龍體不佳,正在勤政殿内休養,朝中的一應事情交給太子處理。
但這事一出,沒人再理會太子,禦吏大夫直接的帶人上了勤政殿求見皇帝陛下。
皇帝這兩天身子并沒有大好,相反的十分的虛弱,不過早上倒是醒了過來,正歪靠在床上休息,聽到太監的禀報後,一時竟然呆住了,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等到他反應過來,已過去半個時辰了,他整張臉都扭曲了,望向太監問道:“你說何禦史帶着朝中的大臣來上奏折,太子不是我西楚的皇子,而是北晉國皇帝和嘉妃娘娘的孩子。”
“是的,皇上,何禦吏和朝中的大臣這樣說的,說眼下整個京城都鬧翻了,個個議論着這件事,說這是北晉國的陰謀,聽說有人把北晉國皇帝和嘉妃娘娘的畫像貼了出來,太子确實長得像北晉國的皇上和嘉妃娘娘。”
太監說完後,皇帝直接的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怪叫一聲後昏死過去。
太監大驚趕緊的叫人去宣禦醫過來,皇上這身體怎麽越來越差了,西楚真是令人擔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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