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煌一瞬間心裏高興了起來,這樣說來,璨璨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了,她是否原諒他了。
蕭煌說不出的高興,雖然不知道璨璨有沒有原諒他,但是看到璨璨不嫁給蕭烨,還是讓他高興得很,蕭煌退出去一會兒的功夫,便恢複了過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身子有些虛弱。
無影術果然對人體的損耗很大,以後他還是盡量不要使用這些旁門左道的禁術。
蕭煌心裏想着,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有人急奔了過來,在他的身後急急的叫起來:“啊,你怎麽不攔下花轎啊。”
葉廷驚呼出聲,他一想到上次看到蕭煌生不如死的樣子,便有些後怕,如若昭華郡主真的嫁給太子蕭烨。
蕭煌不會再反複無常吧。
葉廷一邊擔心,一邊飛快的去看蕭煌,卻發現蕭煌的臉上滿是笑意,他的眸光深邃而潋滟,雙臂懶懶的環胸,望着前方不遠的太子府門前。
太子府門前此時花轎已經臨門了,太子蕭烨翻身從馬上下來,一路往花轎前走去。
此時的太子府門前,除了遠處圍觀着的看熱鬧的百姓,還有不少的朝中大臣和朝中的命婦,大家全都圍在太子府的門外看熱鬧,想看看漂亮的新娘子。
太子蕭烨說不出的意氣風發,風光無限。
他伸手去掀花轎的轎簾。
葉廷不忍看,趕緊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真怕蕭煌一怒抓狂。
可是太子府門前,輕掀起轎簾的蕭烨卻僵住了,眸光中滿是難以置信,一眨不眨的盯着花轎。
隻見花轎之中并沒有新嫁娘的身影,反而是轎中端端正正的擺放着一隻母雞,母雞的頭上被人綁着一朵大紅花,顯得特别的滑稽,母雞本來安然的端坐在轎子裏,可是蕭烨一掀轎簾,驚動了它,它撲騰着翅膀,呼呼的從轎中飛了出來,一邊飛一邊咯咯的大叫起來。
滿地亂竄。
太子府門前,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是什麽狀況花轎之中怎麽飛出一隻母雞出來了。
新娘子哪裏去了?
太子蕭烨的臉色一瞬間慘白,身子發軟,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立定,身子搖了好幾下方站定。
馬車之外,。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
“這是什麽意思?”
“怎麽回事?”
“是啊,新娘不見了,可是卻從花轎之中飛出一隻母雞出來,母雞的頭上還戴着一朵大紅花,這分明是*裸的羞辱啊。”
“蘇绾是什麽意思,不嫁太子便也罷了,爲什麽還用母雞來羞辱太子。”
“她這意思不就是說讓太子和一隻母雞拜堂嗎?”
蕭烨咬牙努力的鎮定下來,走前兩步彎腰輕掀轎簾,先前他已經看到轎中擺放着一封信。
蕭烨飛快的取了信出來,輕輕的打開,上面有龍飛鳳舞的字。
正是蘇绾的筆迹,蘇绾在信上隻寫了幾句話。
“蕭烨,前世負了我的人,今生還有臉娶我嗎?你隻配娶一隻母雞。”
除了這些話,再也沒有别的話了。
蕭烨的臉色一瞬間慘白得可怕,身子搖搖欲墜,身後的手下玉隐趕緊的走過來,上手扶住他,心中怒火狂發。
“太子殿下,昭華郡主太過份了,要屬下立刻下令把昭華郡主抓回來嗎?”
蕭烨虛弱的擺手,連路都走不了了,他終于想到今兒個天亮時,蘇绾那古怪的眼神,原來那時候她已知道前世的事情,她已經做好了不嫁他的準備了,她說嫁,隻不過是爲了好好的教訓他的。
蕭烨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身子轟然的倒蹋了下來,玉隐趕緊的扶住她:“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可惜蕭烨已經昏迷了過去,玉隐趕緊的抱住蕭烨往太子府走去,同時下命令:“今日太子殿下大婚取消了,大婚取消了。”
待到玉隐抱了太子入内,沉聲命令太子府的管家:“立刻把所有人送出去。”
“是,玉隐公子。”
太子府的所有人都被送了出來,幾乎是短短的一個時辰,整個京都的百姓都知道,今日太子大婚又出新狀況了,新娘子不見了,卻弄了一隻母雞上花轎,讓太子和母雞拜堂,結果太子直接承受不住的氣昏了過去。
太子府門外看熱鬧的蕭煌笑得樂不開支,心情好得不得了。
這大概是他和蘇绾弄崩之後,唯一一次笑得如此開心了。
想到璨璨最後并沒有嫁給蕭烨,還弄了一個母雞和蕭烨去拜堂,他想想便覺得爽,隻覺得他灰暗的人生,似乎又有了色彩。
蕭煌身後的葉廷目愣愣的看着發生的一切,愣是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可是看到身邊的男人,笑得那叫一個陽光明媚,萬裏無雲,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過,整個人風華無限,意氣風發。
葉廷忍不住追問:“快說,發生什麽事了,發生什麽事了,爲什麽蕭烨沒娶到新娘子,卻娶了一隻母雞。”
想到太子蕭烨沒娶到新娘子卻娶了一隻母雞。
葉廷終于後知後覺的大笑了起來,然後他的心情也好起來,明朗的說道:“你說,等到太子日後登了基做了皇帝,我們可不可以給太子取一個外号,就叫母雞皇上,你看怎麽樣,是不是很配。”
蕭煌立刻便同意了:“不錯,你去辦這件事,雖然他眼下還沒有登基做上皇帝,不如就叫他母雞太子爺,這也不錯。”
葉廷立刻領了蕭煌的命令,自去散步謠傳去了。
雖然很多人不敢叫,但是母雞太子爺的稱号還是流了出去。
蕭煌自認爲蘇绾既然知道了蕭烨和她的前世之事,定然也知道了他當初在東海之内所做的事情,完全是迫不得已的,他以爲蘇绾一定已經原諒他了,。
可是當他找遍了整個京城,甚至于找遍了整個西楚才知道,蘇绾不見了,不但蘇绾,就連鳳離夜,鳳玲珑等人全都不見了,這些人一下子消失得幹幹淨淨,誰也找不到。
就連東海皇上容楓大婚的時候,蘇绾也沒有出現,而蕭煌攔住鳳離夜問蘇绾的下落,鳳離夜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蕭世子,還是回西楚待着吧,你和绾兒終究是有緣無份的,所以各人找各人的真命天子去吧。”
蕭煌差點一口氣沒有抽過去。
而随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是越來越思念蘇绾了,想她明媚嬌麗的笑臉,想她張牙舞爪的嬌嗔,想她咬牙切齒的樣子,想她嬌萌迷人的喚他煌煌的樣子。
一切的一切都化成了思念,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那些思念就像影子一般如影附随,随着日子越往後,這些思念越深,而他終于知道了一件事,璨璨似乎真的不打算再見他了,她是真的想切斷一切和他的聯系,隻讓他們在時光的長河中,錯身而過。
不,他絕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所以他要找到她,既然知道她躲着他,那麽他這樣大張旗鼓的找她,根本不可能找到她的,他要和她鬥智鬥勇,方能找到她的下落,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她從他的身邊逃走。
因爲這一回他知道,他離不開她,沒有她,他隻覺得人生再怎麽過,都快樂不起來。
從前沒有她,他的人生是黑白色,沒有其它的色彩,怎麽樣都是一個過。
可是現在不行。
既然知道了自己離不開她,以後他再不會惹她生氣,一定要把她寵得像公主,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蕭煌想着,帶着人自回西楚,驚心織下一張捕人的大網,普天蓋地的兜頭罩下,靜等着魚兒出海,好讓他一網撈上來。
時間匆匆,一晃眼,三個月過去了。
煙花三月的甯夏,說不出的美麗。
天空如碧,好像被水洗過的一般幹淨明澈。
清澈的湖水上停靠着一艘艘漂亮的畫舫,湖水潋滟,仿若一面鏡子被吹皺出一片的湖光山色。
岸邊栽種了很多的花草,高大的樹木上挂着各式的琉璃燈,此時天色微暗,還沒有真正的黑下來。
如若黑下來,昏黃的燈光輕柔的籠罩着月香河,映照着一艘艘的畫舫。
悠揚的歌聲,琴聲交織在湖面之上。
一切是那麽的唯美。
甯夏是個美麗的城池,因一年四季花香不斷,整座城池常年籠罩在花香之中,又地處南來北往的商客要地,所以這個城市最多的便是南來北往的客人。
客人一多營生便多了起來,其中迎來送往的青樓楚館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不但有青樓楚館,還有不少的小倌館。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小倌館竟然比青樓楚館還要時興,吃香。
所以别以爲月香河江面的畫舫之内全是那些陪笑賣藝的姑娘,其中可有不少長相秀美才藝高超的小倌的。
這些小倌不但長相出色,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很多經過甯夏的商船客人都會在甯夏停留,請三五個小倌绾唱唱小曲,欣賞欣賞甯夏的風光。
這算來也是甯夏的一道風景線。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畫舫中隐有歌聲響起來,果是低低沉沉的男音,卻不似女子的柔婉,自帶着男子的低醇暗磁,在河面之上滑過,無端的令人心曠神怡。
河岸上,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三三兩兩的客人閑話着家長,一邊說着話一邊往畫舫走來。
人群中,忽有三五人一路走了過來,其中爲首的兩個人分外的吸引人的視線,一人身材高大欣長,玉樹臨風,還帶着一股江湖兒女的灑脫,而另外一個公子看上去似乎年紀不算大,生得眉眼分外的俊秀,唇紅齒白,這小公子一出現,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不少人還暗自嘀咕。
這樣唇紅齒白的少年郎,一點也不比那些小倌館差,不知道是哪家小倌館裏出來的,不過看那通身的氣派卻又是不太像。
一時間湖岸邊不少人對着這幾個的指指點點的,可惜說話的兩個人,根本不理會别人,而是自顧說着話。
“羅風大哥,你邀的無傷公子在哪條畫舫上?”
俊秀飄逸的少年郎嗓音清悅的響起來,他身邊的高大男子,明朗的笑起來:“蘇小弟放心吧,爲兄既然替你邀了那無傷公子,斷然不會叫你失望的。”
說話的男子聲音明朗宏亮,聽其音便可知其人,是一個爽朗灑脫之人。
他身側跟着的少年郎眉眼染笑的開口:“羅風大哥辦事,我怎麽會不放心呢,隻是聽人說那無傷公子乃甯夏城的頭号俊雅人物,常人難以邀請到他,好在羅風大哥和他有交情,才有這麽一個交情,我在此先謝過羅風大哥了。”
羅風趕緊的擺手,然後一臉認真的問身側的少年郎:“不過蘇小弟,你找無傷公子做什麽呢?”
少年郎,也就是蘇绾,輕輕的一笑,眉眼瞬間好似攏了輕月的皎輝一般,身側的羅風看得呆了一呆,心口一緊,随之想到自己如此太唐突了,所以趕緊的掉頭望向别處。
蘇绾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羅風的異狀,而是滿心想到待會兒要見的人。
董無傷,甯夏城的第一名倌,賣藝不賣身,聽說此人不但長相傾城傾國,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甯夏最受歡迎的第一個小倌,隻不過雖然他受歡迎,但是卻極少出台,難得一兩次出台,便讓人驚豔不已,這使得他的身份越來越高。
現在幾乎已達到了千金才得見一面的高價。
不過即便有千金,還要看無傷公子的心情。
所以這使得他越發的神秘起來。
蘇绾爲什麽要見董無傷呢,乃是因爲最近她在甯夏開了一家小倌館,所以打算挖這位無傷公子去坐鎮。
她相信隻要這無傷公子前往她開的天香閣坐鎮,她的天香閣一定會成爲甯夏第一名閣。
當然這隻是表面上的假像,這天香閣暗地裏,其實是一家情報機構,販買販賣情報的。
而蘇绾身邊的羅風,乃是江湖門派烈焰門的少門主,一次偶然的機會,蘇绾救了他,從此後他便當蘇绾是他的蘇小弟,兩個人俨然是一對好兄弟了。
這一陣子,蘇绾一直打理拜月山莊的事情,她把拜月山莊接了過來後,才發現拜月山莊名下有不少的營生,其中包括酒樓,當鋪,客棧,還有販賣絲綢茶葉等等,總之拜月山莊,足可以當得天下第一莊,名下錢财十分的多。
蘇绾接了拜月山莊,重新整頓之後,改革了很多新措施,使得名下的各樣産業,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同時她拓展了幾樣别的行業,使得拜月山莊更賺了,而天香閣是她最後的一個産業。
她開天香閣是因爲拜月山莊風頭太盛,若是被人惦記上了可是麻煩事,而拜月山莊雖然賺了錢,但是在情報機構上,并沒有任何的涉及,若是有人意圖動拜月山莊,她們未必接到消息,所以她建天香閣的原因是随時了解江湖以及各家朝廷的動向,随時保住拜月山莊。
另外她還有另外一步打算,錢财多了不用就是浪費,所以她打算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等到天香閣建立起來,消息掌握得足夠多的時候,她打算建一些利國利民的慈善機構。
她想建慈善機構,倒不是說自己有多麽的善良,純屬錢太多,找些事做,又或者看到那些居無定所,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人時,心裏有那麽一些愧疚,她賺了這麽多,可是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吃不上飯,穿不上衣呢,既然她有這個能力,爲什麽不幫助别人一把呢。
雖然她蘇绾黑心黑肺,無心無情,但是對于那些民衆,還是有一些善心的。
蘇绾一邊想着一邊跟着羅風的身後上了靠岸而停的一艘畫舫。
這是一座十分華麗的畫舫,船身上裝飾得高雅大氣,前面有朱紅的輕紗輕輕的飛揚,琉璃燈散發着幽暗的光芒,一切如夢似幻的。
羅風和蘇绾二人上了畫舫之後,站在船頭上的兩個青衣少年,恭敬的一垂首說道:“這位是羅風羅公子吧。”
羅風點頭,他之所以能邀見到董無傷,乃是因爲他曾經出手救過董無傷一次,董無傷曾經多次要求報他的救命之恩,可惜羅風沒有理會,這一次蘇绾想見董無傷,羅風就出面了,他一開口董無傷立刻答應了。
正因爲這樣,所以他們兩個人才會上了這艘畫舫。
船頭上的青衣公子看羅風點頭,便恭敬的轉身把羅風和蘇绾二人一路往裏領。
羅風并不知道蘇绾找董無傷的真正目的,先前他問蘇绾沒回,這讓他越發的好奇了,湊到蘇绾的耳邊小聲的嘀咕道:“蘇小弟,你找那董無傷有事,還是單純的想聽他彈彈小曲唱唱歌。”
蘇绾輕笑着望向羅風,倒也沒有刻意隐瞞。
“我和他談一筆交易。”
“交易?”
羅風一臉的驚奇,實在想不出蘇绾和董無傷能談什麽樣的交易。
不過他也沒有問,身爲江湖兒女,董無傷知道很多人都有秘密,一個人要想活得好,就是少知道一些别人的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所以羅風不再問了,哈哈笑着說道:“不管交易了,這董公子的琴技可是甯夏一絕,今兒個我們來了,自然要好好的聽一曲。”
兩個人說着跟着前面的青衣公子走上了二樓的一間雅間。
雅間分裏外兩間,中間隻用一張雕花屏格擋着,四周垂着青煙色的垂紗,夜幕之下,有風輕輕的吹拂過,輕紗飛舞,窗外湖水波光潋滟,一切仿若夢境一般。
難怪古人說溫柔鄉從來都是英雄冢,果然不假。
蘇绾跟着羅風的身後走了進去,羅風明顯的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所以一雙劍眉一直緊蹙着,手足有些不安,反倒是蘇绾面色坦然,一副老江湖,風月場老手的樣子,大大方方的往桌前一坐,擡手輕扣了扣:“上茶,你家公子呢。”
兩人中一個青衣少年過來敬茶,另外一人回話:“我家公一一。”
這小少年話未完,便聽到裏面的一間房裏有人拉門的聲音,立刻停住恭敬的說道:“我家公子來了。”
蘇绾和羅風二人同時掉頭望過去,一刹那驚豔了整個人。
雖然不能真正的看到董無傷的神容,可是透過那雕花格子屏風,還是隐約可見這人,身着一件白色繡金紋錦衣,外罩着一件黑色的繡青枝纏竹的披風,就那麽優雅的立于屏風之後,讓人無端覺得華麗大氣,再往上看,看到一張戴着半枚面具的容顔,那銀色的面具,繪的是一朵銀色的曼陀羅花,妖豔精緻,散發着冷冷的輕輝,讓人看得移不開視錢,而面具之外的另外半邊臉,卻塗着濃濃的鳳尾眼黛,在鳳尾眼角處點了七瓣桃花,說不出的明豔。
這張臉華麗濃重得好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作,可是卻絲毫不讓人覺得雜亂或者誇張,反而是一種極盡張揚的奢華,就好像一頓全宴盛餐一般,讓人不管是視覺還是味覺,都深深的被吸引了。
這個人就是董無傷嗎?果然不虧是甯夏第一名倌,羅風和蘇绾二人同時在心裏頭贊歎一聲。
羅風是單純的欣賞,蘇绾則在欣賞之餘,忽地覺得這人似乎和誰有些像。
不過她的念頭還沒有落地,便聽到裏面董無傷清悅的聲音如悠揚的笛聲響起來,這聲音一起,真正是讓人酥麻得覺得自己如在雲端一般,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董無傷見過兩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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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誰來了?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