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煙眼淚流得更兇了,宣王蕭哲心裏卻有些不耐煩,他來看望她,不是來看她哭的,美人哭是一種賞心悅目的美麗,這憔悴的女人哭讓人覺得不耐煩,倒胃口罷了。
蕭哲想着忍住性子說道:“寒煙,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他說着走過來扶住了江寒煙,江寒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在蕭哲的懷裏。
“軒兒他,他一一一。”
江寒煙說不下去了,蕭哲聽到江寒煙提到兒子,倒底多了幾分關心:“他怎麽了?他應該老大不小了吧。”
雖然他們這一段情見不得光,但是蕭哲卻是知道江寒煙替他生了兩個孩子的,所以他心裏多少是心疼她的。
江寒煙陡的止住哭聲,望着蕭哲說道:“是蘇绾那個小賤人,是她害死了軒兒,蕭哲你要替你兒子報仇,殺了她。”
“蘇绾?她是誰?”
蕭哲根本不知道這号人,他一直遠離京城,哪裏會知道蘇绾這麽一個人。
江寒煙飛快的說道:“就是當初見到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那個孩子。”
“你不是說把她弄傻了嗎?”
蕭哲挑高劍眉,臉上滿是奇怪,當初他曾悄悄的回京一趟,那一次他和江寒煙幽會的時候,竟然被一個小孩子撞破了,本來他要讓人殺掉那小姑娘的,但江寒煙怕惹出麻煩來,說這事交給她就行了。
事後她還寫過信給他,說一切辦妥了,那小丫頭被吓傻了。
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她前不久已經被人醫好了,她好了後,便變本加厲的算計我們母子三人,明軒就是被她給害死的啊,王爺。”
江寒煙想到自個的兒子,眼淚就止不住如雨而下。
蕭哲聽了,說不出的火大,可是他實在想不透,一個小姑娘家的能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讓江寒煙這個女人如此吃癟,要知道江寒煙也是個厲害的女人,當年他們兩個人正柔情蜜意的時候,他的父皇忽然去世,還下了旨意,賜封他爲宣王,封地曲陽,還讓他立刻前往曲陽,無诏不得返京。
那時候他隻覺得晴天霹靂,他從小生活在京城,豐衣足食,富貴榮華,沒想到有一天,直接的被一道聖旨給扔進了曲陽那個窮苦的地方去,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是爲了他好,可是他真的過不慣那裏的生活,很痛苦,尤其是他想到自己在曲陽過着苦日子的時候,那個人卻在宮中作威作福,耀武揚威的發号着施令,憑什麽啊,憑什麽這樣對待他。
蕭哲想到這個,心裏便升起了一腔的恨意,那個人在他小的時候就不喜歡他,他記得有一次,他還把他推進了宮中的錦狸池,那時候他才多大啊,他隻有六歲啊,那個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偏偏他還是他的哥哥。
哥哥?蕭哲一想到這個,便忍不住想大笑。
從前他以爲即便他再恨他,也不至于想殺他,可是自從六歲後,他就知道這個哥哥恨不得對他除之而後快,父皇和母妃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父皇才會在他去世後,立刻下一道诏書,讓他離開京城,前往曲陽。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是他們一直嬌慣着長大的皇子,怎麽過得慣曲陽那樣的苦日子啊,所以他要奪了他的一切。
蕭哲瞳眸冷瑩瑩的殺氣,不過聽到江寒煙的哭聲後,他壓抑下自己心頭的一腔恨意,伸手拍拍江寒煙的肩,不甚在意的說道。
“寒煙,我知道過去你也是個精明的女人,怎麽現在連個小姑娘家都鬥不過了,這是越活越回去了嗎?”
“王爺,你不知道那個小賤人很厲害,她太厲害了,真的,我不騙你,她真的特别的厲害,所以我才會寫信給王爺,想讓王爺回來對付她的。”
蕭哲無語的挑眉,這女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她竟然爲了這麽點小事便讓他回來,可真夠沒腦子的,當然這些話蕭哲是不可能說的。
他望着江寒煙說道:“好了,這事你别管了,我會讓我母後出手對付她的。”
“你去見過太後娘娘了。”
江寒煙望向蕭哲,蕭哲摟她入懷:“我回京後,第一個見的就是你,所以你别再不高興了,至于軒兒的仇,我會替他報的。”
蘇明軒雖然很得江寒煙的愛,可是對于宣王蕭哲來說,并沒有多大的感覺,他别的沒有,孩子有,在曲陽他就有兩子一女了,何況等到他登基後,他會有更多的孩子,所以對于蘇明軒這個兒子,他并沒有多大的父子之情,而且當初他根本不知道江寒煙生了這麽一對兒女,若是知道,他肯定會叫江寒煙把孩子弄掉的。
蕭哲一邊想一邊勸着江寒煙。
江寒煙靠在他的懷裏,伸出手緊緊的摟着蕭哲的腰:“王爺,你這次悄悄的回來,待多長時間再走。”
“不知道,這次應該會待得久一些吧。”
蕭哲說完放開了江寒煙,緩緩的起身:“寒煙,我進宮一趟,你在這裏等我消息,我定然會有辦法替軒兒報仇的。”
蕭哲并沒有把江寒煙的話放在心上,也不相信一個小姑娘家能有多厲害。
江寒煙聽了蕭哲的話,有些意外,這就要走了,不,她好想他,他怎麽一來便走了,江寒煙伸手抱住了蕭哲的腰,搖頭說道:“不,我不想讓你走,蕭哲,你陪陪我,陪陪我。”
這麽些年,她一直想他,等着他,慢慢把自己等老了,可是他呢,依舊那麽的風華正茂,比從前的青澀更成熟,更有韻味了,她好害怕,好恐慌,他不要她了。
不過蕭哲并沒有留下的打算,他想進宮,盡快見自個的母後,他有正事要做呢,現在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又豈能婆婆媽媽的。
蕭哲想着望着江寒煙,竟在她的頭上看到了點點的白發,心中的嫌棄更重了。
他伸手拍拍江寒煙的背:“乖,等我進宮後再來看你。不要鬧了。”
“我沒有鬧,蕭哲,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是不是?”
曾經她也是美麗動人的女子,癡情相愛于他,隻是沒想到兩個人最後竟發生了那樣陰差陽錯的一幕,若是沒有先皇的聖旨,她一定會嫁給他的,那她就是風光美麗的宣王妃,怎麽會老,怎麽會如此的憔悴。
江寒煙越想越絕望,陡的起身,把蕭哲給撲到在了身後的軟榻之上,然後俯身便親上了蕭哲。
随之還有她的嗚咽聲:“蕭哲,别不要我,不要不要我,我想你,一直很想你。”
蕭哲聽着她的話,心裏倒底升起了一抹憐惜之意,江寒煙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那時候他是真心實意喜歡她的,她有才情,有智慧,又聰明可人,深深的牽住了他的心,如若他沒有離京,沒有前往曲陽,她一定會是他的王妃,可惜因爲先皇的一道聖旨,他們終究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而他前往曲陽後,經過了最初的艱苦之後,地方上送了很多美人給他,他的心便慢慢的變味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心思純明的蕭哲了。
蕭哲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摟着江寒煙,兩個人柔情蜜意的恩愛了一回。
不過待到纏綿了一場,蕭哲沒有再多做停留,直接的起身,整理好衣服,閃身便出了江寒煙的住處。
軟榻上,江寒煙像一朵被風雨催殘了的花朵似的,一身的淩亂,身上還有激情未散的氣息,可是這一切都阻止不了她的傷心,眼淚如雨一般的順着臉頰往下滑落,她咬着牙,痛苦的想着,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
蕭哲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愛着她的蕭哲了,他變了,而且現在的他嫌棄她了,不再喜歡她了,那她這麽多年的等待,這麽多年的煎熬究竟是爲了什麽啊。
江寒煙撲在軟榻上,傷心絕望的痛哭着,直到門外應媽媽走了進來,柔聲勸慰道:“夫人,怎麽了,不要太傷心了。”
“應媽媽,王爺他變了,他嫌棄我了,他不要我了。”
應媽媽心酸不已,她是當年江寒煙進宮後,太後給江寒煙挑選的嬷嬷,後來江寒煙嫁進安國候府,太後便讓遊媽媽和應媽媽兩個人随了江寒煙入安國候府。
對于江寒煙和宣王蕭哲的事情,應媽媽是知道的,當年的一雙小兒女,是多麽的恩愛情長,可是再有情的人也禁不住時光的催殘啊,何況王爺被先皇的聖旨給指去了曲陽,兩個人分開了整整十六年,怎麽可能還和從前一樣。
隻有夫人還在傻傻的癡癡的等待着王爺,每回應媽媽都想勸夫人,不要再想着王爺了,和候爺好好過日子吧。
可惜夫人根本不聽,應媽媽雖然明白這些理,不過卻不好在這時候說出來,她柔聲勸江寒煙:“夫人,你不要想了,王爺一定有大事要做,你看他一回京就來看你,肯定是心裏想着你的,何況現在他也不是從前的少年郎君了,他是要幹大事的人了。”
應媽媽說完,江寒煙飛快的擡頭,紅腫着一雙眼睛點頭:“沒錯,他是要幹大事的人,再不能像從前那般卿卿我我的了,這是很正常的,對,一定這樣。”
江寒煙如此一想過後,整個人好多了,應媽媽歎口氣,知道夫人這是自欺其人的做法,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眼下夫人剛失去了大公子,若是再受刺激,隻怕她能瘋了,所以她還是什麽都不要說了。
屋子裏很快安靜了下來。
聽竹軒内,蘇绾還沒有睡,在等雲歌的消息。
好大一會兒,雲歌才回來禀報:“回小姐的話,先前候夫人的院子内埋伏了不少厲害的高手,屬下不敢近前,隻遠遠的監視着那邊的動靜,不過那些人很快就走了,現在玉瀾院那邊又恢複正常了。”
“很多厲害的高手?”
蘇绾挑眉,她想到了蘇明月和蘇明軒身邊的高手,難道說之前他們身邊的高手就是來自于今天晚上這些人中。
這些人和江寒煙什麽關系啊?蘇绾猜不透,不過夜深了,她揮了揮手吩咐雲歌:“你下去吧,我睡了,有什麽事回頭再說吧,不過你注意着雲瀾院那邊的動作,若是再有什麽消息,你就通知我。”
“是,小姐。”
雲歌退了下去,蘇绾躺下休息,沒有想什麽便睡了。
宮中,太後的永壽宮,寝宮裏。
本來太後休息了,被寝宮外面的細微響聲給驚動了,待到她一驚翻身起來後,便看到寝宮的床前,立着一個俊美邪氣的男子,這男子正是她的小兒子宣王蕭哲。
太後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一切,她都以爲自己在做夢了,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腿上立刻傳來了痛的感覺。
宣王蕭哲看着自個母後孩子氣的動作,忍不住笑着撲到太後的身邊。
“母後,兒子回來看你了,這是真的,不是夢。”
“哲兒,哲兒。”
太後眼淚便下來了,伸出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小兒子,要知道她和這小兒子的感情比皇帝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當初先帝把他指往曲陽的時候,她是反對過的,不過她也知道,若不按照先皇的意思做,那麽這個小兒子就别想保住,所以她隻能忍痛看着他被攆到曲陽去。
可是不知道有多少回,她做夢都夢到他,後來慢慢才好了一些,可就在最近她又做夢夢到他了,她總是會下意識的想着,如若是自個的小兒子做皇帝的話,他一定會很孝順她,不會這樣忤逆她,不會那樣對淑妃的。
太後想到這個眼淚流得更兇了,緊緊的抱住蕭哲。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便反應了過來,放開了蕭哲的身子,擡手狠狠的捶着蕭哲:“你這個壞小子,你是不是又偷偷的溜出曲陽了,給我快點回去,若是讓皇上發現你私自離開了曲陽,隻怕你死無葬身之地了,快回去吧,兒子。”
蕭哲卻緊緊的抱住太後,用力的搖頭:“母後,你不要攆哲兒離開,我實在是不想待在曲陽,那裏一年四季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寒冷的天氣,而且地方又窮又貧,我實在受不了,我想回京,我想待在母後的身邊。”
太後聽他這樣說,越發的心疼了,可是她沒有忘記,皇帝是容不下這個兄弟的,他絕不會讓這個弟弟回來的,若是他回來,他一定會殺掉他的。
“哲兒啊,母後也想你回來,可是如若你回來,你皇兄是不會放過你的,他一定會殺了你的,一定會的。”
蕭哲瞳眸之中一閃而過的兇煞之氣,不過說出口的話卻充滿了無奈:“母後,爲什麽,兒臣做錯了什麽,要這樣對待兒臣,明明他是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卻偏偏能坐在高位之上,父皇當年爲什麽要讓他坐在高位之上啊。”
一說到這個,太後眼裏便是一抹無奈:“其實你父皇倒想讓你繼承皇位,可是那時候你根基太淺,根本鬥不過你哥哥的,何況你父皇認爲你太有情了,而你哥哥心狠手辣,這樣的人反而适合當皇帝,若你父皇晚走幾年,也許形勢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就能輪到你坐那皇位了。”
太後說完蕭哲沉聲接口:“母後,現在也不遲啊,隻要母後想,兒子就會坐上那個位置。”
蕭哲說完,太後大驚,要知道蕭哲這樣的念頭可是大逆不道的,若是讓皇帝知道,分分鍾可以殺死他。
“哲兒,你瘋了。”
蕭哲望着太後,緊摟着自個母後的腰,認真的望着她:“母後,你有沒有想過,皇兄膽敢害死淑妃娘娘的孩子,就是想打壓威遠候府,不想讓你們有皇子傍身,你有沒有想過等到新帝登位之後,威遠候府這樣的重權之家,定然要被收拾的,兒子先前接到消息說你把袁佳許給了惠王蕭擎,可是結果呢,皇兄隻給了袁佳一個惠王側妃的身份,母後你好好想想,袁佳落水被救,真的那麽重要嗎?若是皇上真心的想把袁佳指給惠王爲正妃,就算落水又怎麽樣呢,那是什麽大問題嗎,隻不過是落水被侍衛救上來了而已。”
蕭哲越往後說,太後的臉色越難看,越慘白,連身子都抖簌起來,有些事她是不敢去想,不願去想,可是現在卻被蕭哲給*裸的扒出來了。
太後尖叫:“夠了。”
“母後,你明明知道的,即便袁佳沒有落水,他也會想出别的法子讓她無法成爲惠王正妃的,他這是一心想打壓威遠候府啊。”
“若是兒子登上皇位,一定會封威遠候府的女子爲皇後,重用威遠候府的。”
蕭哲乘機保證,還拉着太後的手說道:“母後,難道你不想讓威遠候府的小姐當我西楚的皇後嗎?”
太後立刻舉起手阻止了蕭哲往下說,她冷沉着臉瞪着蕭哲:“蕭哲,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母後,我是瘋了,是被逼瘋的,我從來沒想過争奪皇位,可是結果呢,卻被攆去曲陽,我不習慣那裏的生活,可是我隻能熬着,若是我再不做點什麽,我一定會瘋的。”
蕭哲臉色難看的叫了起來,太後聽他如此說,又心疼了起來,伸手拉過蕭哲:“哲兒,我苦命的孩子,這都是你的命啊,當年母後也是有意讓你繼承皇位的,可是你皇兄背後有永昌候府的人支持,還有靖王等人支持,他上位爲皇帝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何況那時候你隻知兒女情長,根本無心于皇位争奪,這才錯失了良機。”
太後說完,蕭哲痛恨不已,那時候他是沒想過自己會被攆離京,他以爲自己的兄長登位了,他做個閑散王爺挺好的,以後榮華富貴一生也不錯,可是誰知道新帝登位後,他是第一個被攆走的人啊。
“母後,你幫幫兒子吧,你幫幫兒子,以後兒子會孝順你的,一定會重用威遠候府的人,難道你真的願意看着威遠候府沒落嗎?那個蕭擎和他的老子一樣沒心沒肺,他是不可能重用威遠候府的,若是他願意重用威遠候府,他就不可能讓袁佳爲惠王側妃的。”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太後的心底去了,太後心痛不已,好半天沒有說話。
最後擡眸望後蕭哲時,有些動搖了心志。
“你先出宮去吧,讓哀家好好的想想這件事,必竟這事背後牽扯的可是威遠候府滿門性命,我必須要和他們商量商量這件事怎麽辦?”
太後沉聲說道,蕭哲沒有再多說什麽,欲速則不達,他知道這個理。
蕭哲不再提這件事,他望向太後心痛的說道:“母後,你老了。”
聽到蕭哲的話,太後眼裏又潮濕了,蕭哲身爲她的小兒子,一直得她和先皇的寵愛,在她年老的時候,她自然想讓他陪在身邊,可是現在卻隻能母子骨肉分離,而身爲皇上的大兒子,事實上和她并不親近,隻是維持表面的親厚罷了。
“哲兒,你能回來看看母後,母後也知足了,下一次,隻怕母後,母後一一一。”
太後沒有說下去,嘴便蕭哲給捂住了:“母後,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哲兒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寝宮裏終于安靜了下來,太後有些戀戀不舍的看着自個的小兒子,長得這麽好,而且才情極高,從前對她和先皇也是極孝順的,可是就這命運有些不濟,如若是蕭哲當的皇帝,今時今日一切隻怕又不一樣了。
太後伸手摸着蕭哲的腦袋說道:“哲兒,出宮去吧。”
“好。”
蕭哲點頭,他起身準備離開,忽地想到一件事,複又蹲下來望着太後說道。
“母後,我聽寒煙說,安國候府裏的一個小丫頭竟然害死了明軒,你要幫幫她。”
一聽到蕭哲的話,太後的眉輕蹙起來,她是知道自個的兒子和江寒煙兩個人過去有那麽一段,可是沒想到他現在竟然還丢不開這件事。
太後越想臉色越不好看,瞪着蕭哲:“哲兒,都多少年了,你怎麽還和寒煙有牽扯啊,她嫁人生子了,你也有了自己的王妃和孩子,兩個人再有牽扯鬧出什麽閑言碎語來,你認爲這事妥當嗎?而且你回京後讓她知道什麽,這個一着不好,就很容易爲你自個兒惹來殺身之禍的。”
太後心中,自己的兒子最重要,别人與她何幹,即便是江寒煙,隻要牽扯到她的兒子,她也是惱火的。
外人隻道江寒煙是在太後跟前長大的,可是在太後心裏,對于江寒煙是十分惱火的,不知檢點的女人罷了,當初竟然使了手段勾引了她的兒子,這也是這麽多年太後于江寒煙不冷不熱的原因。
寝宮裏,蕭哲趕緊的陪着一張笑臉湊到太後跟前:“母後,她好歹是你跟前長大的,你就幫幫她吧。”
事實上這事蕭哲是不好插手的,因爲他回京是隐秘書事情,若是随便派人追殺那小丫頭,惹出事來就壞了他的大事,所以他才會讓自個的母後幫助江寒煙。
太後聽了蕭哲的話,越發的不高興:“哲兒,安國候府的事情,由着她們自己去操勞,不幹你的事情。”
蕭哲望着太後,好半天沒吭一聲,有些欲言又止,江寒煙一雙兒女是他的孩子,這件事太後是不知道的,如若知道,太後隻怕早早就弄死了那一雙兒女,這件事江寒煙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會隐瞞着這件事,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現在蕭哲有些遲疑,不知道是告訴自個的母後好,還是不告訴她好。
蕭哲的遲疑太後自然看到了,臉色微冷的瞪着蕭哲:“你是還有什麽事瞞着我吧,說。”
蕭哲歎口氣說道:“母後,不是兒子要幫助寒煙,事實上是寒煙的一雙兒女都是我的孩子,這也是她當年想辦法算計安國候蘇鵬的原因,因爲孩子需要一個父親,所以她才會選中了安國候蘇鵬,急急的嫁進了安國候府去。”
“什麽?”
太後聽了蕭哲的話,不是驚喜,而是驚駭,随之而來的是滔天的怒火,她指着蕭哲火大的說道:“蕭哲,你怎麽這麽糊塗啊,怎麽不阻止她把孩子生下來,這件事若是洩露出去,一個不慎,就會爲你惹來天大的麻煩的。”
太後越想越生氣,陰骜無比的瞪着蕭哲:“你就這樣處理事情嗎,還想着當皇帝,就她這麽一件事,就讓你顔面掃地了,你若登上帝位,如何安置她們母女,是接她回宮,還是接蘇明月回宮啊。”
太後的臉色已經整個的黑了,蕭哲趕緊的跪下認錯:“兒子知道錯了,事實上她懷孕的事情,兒子根本不知道,我走後她偷偷的把孩子生下來的,後來寫信告訴了我。”
當年他還爲了兩個孩子偷偷的回來過一趟呢,可是倒底這麽多年沒有在一起生活,所以現在他對兩個孩子根本沒什麽感情。
就像他先前聽了蘇明軒之死,一點兒也不心痛不難過一樣。
太後聽了蕭哲的話,知道這是江寒煙自作主張做下來的事情,臉色說不出的陰森難看,手指也握了起來:“這個賤人,真是狼心狗肺,枉費我當年留她在身邊,竟然做下這等不要臉的事情來。”
當年太後收留了江寒煙到身邊,其實也是十分疼愛她的,後來之所以反感她,也是因爲發現她和自個的小兒子有牽扯,她才會對她不冷不熱的,後來兒子被攆去了曲陽,她又嫁人了,她才以爲這事作罷了,沒想到她竟然還生了一對孽子,這事若是洩露出去,皇帝第一個殺的就是兒子啊。
太後越想越心急,最後竟站起身在寝宮裏踱步。
“蕭哲,從這件事上來說,母後對你很失望,你知道這事有多嚴重嗎,若是讓你皇兄知道你在京城有一雙兒女,隻怕你第一個是要倒黴的,然後是他們,你怎麽這麽糊塗啊。”
“母後,你别急了,這事怪兒子,你别急壞了身體。”
蕭哲滿臉誠懇的認錯,太後回望着他,知道他那時候也是年輕不懂事,逐長長的歎口氣,然後眼裏露出了狠戾的光芒:“哀家不會坐視不理的。”
太後話落,蕭哲一驚,母後她不會是想對寒煙。
雖然蕭哲現在有些嫌棄江寒煙老了,可倒底是自己第一個女人,還是有些感情的,心中自然是不忍的。
“母後,你不會想對寒煙?”
“這事你不要管。”
太後說完想起江寒煙所生的一雙兒女,那個叫蘇明軒的确實已經死了,不過這事好像不關清靈縣主的事情。
“你說蘇明軒被那蘇绾害死了,哀家聽到的可不是這麽一回事,我怎麽聽人說,是江寒煙拾撺了她大伯家的一個侄女栽髒陷害蘇绾給她兒子下毒,後來失手毒死了自己的兒子。”
“啊。”
蕭哲張大嘴巴好半天合不攏,他是太驚訝了,江寒煙怎麽這樣了,那可是她的兒子。
蕭哲一時說不出話來,太後卻出聲了:“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會給她一個機會,一個親手向蘇绾報仇的機會,但是哀家不會幫她的,她能不能報仇,就看她自個的本事了,還有你不許插手這件事,你給我連夜離開京城,趕緊回你的曲陽去。”
太後是越想越擔心,生怕蕭哲有什麽事。
蕭哲哪裏肯走,他這一回回京,可是有事要做的,所以他不走。
蕭哲想着,望着太後:“母後,你留我幾天好不好?讓哲兒陪陪你,我難得回京一趟,你不要趕我回曲陽去。”
太後望着蕭哲,最後倒底心軟了,歎口氣說道:“你就留在宮中吧,自找個地方休息,記着不要讓人發現你的存在。”
“是,母後,兒子知道了。”
蕭哲起身,然後走到太後的身邊抱住她嬌中的身子:“母後,兒子不會再犯錯惹你生氣了。”
“好了,去吧。”
太後心疼的開口,蕭哲又粘了太後一會兒,才閃身出了太後的寝宮。
待到蕭哲一走,太後的臉色卻不好看了,她可以給江寒煙一個報仇的機會,但是這江寒煙,卻是留不得的,因爲這個女人若是活着,很可能會害了自個的兒子,任何害自個兒子的人她都不會放過的。
太後瞳眸之中閃過冷厲的光芒,轉身便自往寝宮的大床上走去。
第二天天一亮,蘇绾剛起身不久,便聽到管家的禀報:“太後娘娘昨兒個夜裏肚子不舒服,疼了半宿,今早讓太監過來接大小姐進宮。”
蘇绾眉輕蹙起來,對于太後娘娘現在她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相信太後心裏對她也很惱火,既然這樣她接她進宮去做什麽。
昨夜肚子不舒服,疼了半宿,疼半宿不會招禦醫嗎?讓她進宮做什麽。
蘇绾總覺得這事不單純,不過太後派了人來接她,她若是不去似乎不太可能。
既如此那她就進宮去看看情況再說,總之見機行事吧。
蘇绾帶着聶梨和雲蘿兩個人進宮,雲蘿以前還有些害怕,但現在已淡定得多,不至于那麽緊張了。
一行人前往安國候府的府門外,待到走到了府門外,竟然發現候府門外,停了兩輛馬車。
沒想到這一次太後接她進宮,竟然還把江寒煙和蘇明月兩母女給接進宮裏去了。
這兩母女進宮能有什麽好事?蘇绾想着,隻見對面的蘇明月一臉挑釁神色的望着她,那瞳眸之中滿是*裸的殺氣,蘇绾前思後想一回,覺得今日進宮這事有貓膩,随之想到昨兒晚上玉瀾院隐藏着很多高手之事,今兒一早太後便接她們進宮,現在蘇明月還一副鄙視的神态,那神态幾乎就差告訴她了,蘇绾你要倒黴了。
所以蘇绾幾乎可以肯定一件事,今日太後接她進宮,又把蘇明月母女接進宮去,肯定是要算計她。
不過她已經出來了,總不好再退回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江寒煙和蘇明月兩母女已經上了前面一輛馬車,蘇绾便自上了後面的一輛馬車,一衆人一路進宮去了。
待到一衆人入了宮進了太後的永壽宮,卻得到消息,太後因爲折騰了半夜,早上的時候,暫時服用了禦醫的藥睡下了,不過後面會不會再犯還不知道,所以請廣陽郡主,怡靈縣主和清靈縣主在永壽宮裏住下來。
永壽宮的嬷嬷過來把她們安置在永壽宮的偏殿内先住下。
蘇明月母女二人住在東偏殿,蘇绾住在西偏殿,兩下離得倒是挺遠的。
永壽宮的西偏殿,蘇绾安靜的端坐在一側的軟榻上看書,門前的案幾上擺放着各式點心,她倒是既來之則安之,一派安逸淡然的樣子。
不過丫鬟雲蘿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小姐,你說太後娘娘既然讓禦醫治好了,還接我們進宮做什麽?”
她實在想不明白太後這樣做是什麽目的。
蘇绾冷笑着沒有接腔,既然來了,她倒要看看她們打算做什麽。
不過一早上并沒有做什麽事,太後醒了後,喚她過去說了幾句話,吩咐她暫時的住下來,看看今夜肚子會不會再疼,若是再疼還需要她查查看,因爲之前禦醫查了後,一直沒用,差點疼死她了,一直到天亮後,換了湯藥後,她才好一些。
蘇绾沒有多說什麽,讓住下就住下吧。
一早上就這麽過去,下午她在西偏殿睡了一會兒,不過她剛睡醒,便聽到永壽宮的宮女彩娥過來禀報:“嘉柔公主之前來看望太後娘娘,說想請清靈縣主過去幫她瞧瞧她身上的毛病,太後娘娘答應了,清靈縣主醒了,奴婢讓人帶清靈縣主去嘉柔公主的宮殿走一趟。”
蘇绾眸色暗了暗,嘉柔公主她是知道的,宮中的五公主,今年十五歲,聽說嘉柔公主母妃早逝,在宮中并不得寵,因爲不得寵,所以一向沉默寡言,十分的安靜。
不知道嘉柔公主讓她過去瞧什麽病?
蘇绾沒有吭聲,雲蘿倒是奇怪的開了口:“彩娥姐姐,嘉柔公主有病,爲什麽不宣禦醫啊,怎麽叫我們家小姐過去瞧?”
彩娥回首看了一眼宮門口,然後輕笑着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我們嘉柔公主的毛病,她的病是這裏。”
彩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後小聲的說道:“不能張口,一張口别人受不了。”
彩娥說完不再多說,雲蘿聽得一頭霧水,蘇绾卻已經知道嘉柔公主患的是口臭的毛病,難怪嘉柔公主沉默寡言,原來是因爲患了這樣的毛病,所以平時不讨喜,自個兒也不願意張口,想來這病沒有少瞧禦醫,隻是治不好而已。
蘇绾想了一下,倒摸不準這嘉柔公主的意思了。
“既然五公主讓我過去瞧瞧,那我就過去看看吧。”
“清靈縣主請。”
彩娥恭敬的請蘇绾往外,到了西偏殿門口喚了一個小宮女過來替她們帶路,一路前往五公主所住的宮殿。
五公主因爲不得寵,所以住的地方離得前面的華麗殿閣有些遠,不過離得太後的永壽宮倒是不遠。
一行幾個人一路順着宮中的青磚道前往五公主的宮殿,前面帶路的小宮女一路上不停的說着話,是個十分多話的小丫頭。
“清靈縣主,五公主住的地方叫綠绮宮,你别聽這名字挺美的,其實這宮殿十分的簡單,并沒有那麽美,不過這宮殿倒是離得太後娘娘的宮殿挺近的,五公主人也挺好的,平時對太後娘娘也挺孝順的,太後對她可是挺好的。”
小宮女叭哒叭哒的說着,蘇绾不置可否,皇家的人隻有利益,沒有好與不好的話,太後那樣的人,隻要影響到她的利益,隻怕她可以六親不認,更不要提好不好的事了。
不過蘇绾自然不會和小宮女說這些,倒是她身側的雲蘿一臉不解的問小宮女:“先前彩娥姐姐說五公主這裏生病了,這裏什麽病啊?”
雲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小宮女立刻笑了起來,然後搖搖頭,神秘的說道:“你們到哪兒就知道了。”
雲蘿更稀奇了,這是有什麽毛病啊,這麽神秘,還想再問,蘇绾卻阻止她再追問了。
“好了,到那兒就知道了,你問什麽啊。”
一行人說着話很快便到了綠绮宮,綠绮宮四周遍種着綠色的景物,遠遠望去倒是十分的詩情畫意,難怪起了這麽一個雅緻的名字,不過待到她們走了進去,感受到的可不是什麽詩情畫意,而是一抹蒼涼,随處可見的景物十分的荒涼,同時各處的宮女下人的也很少,一眼望去毫無生機。
五公主不受寵,果然不假,沒想到堂堂皇家的公主不受寵,竟然也過得這麽的寒碜,蘇绾不禁歎息,哪裏都少不了狗眼看人低的勢利人啊。
一行人往裏走,走了不遠便看到有兩三個宮女迎了過來,爲首的一名宮女,身材高挑,五官秀麗,眉眼有些淩厲,她一出現,領蘇绾等人過來的小宮女便小聲的說道:“她是五公主身邊的第一等大宮女明璎,這女人十分的厲害,你們小心些。”
小宮女說完便自往後落了落,好像不敢多與這位明璎接觸似的。
這時候幾個人已經走到了大宮女明璎的面前,蘇绾還沒有說話,大宮女明璎卻滿臉的不耐煩的冷着臉說道:“清靈縣主,你好大的架子啊,我們五公主請你走一趟,你磨叽到現在才來,是不是看我們五公主不得寵,便瞧不上我們五公主。”
明璎話一落,雲蘿便生氣火大的說道:“明璎姑娘說什麽呢,我們小姐何曾瞧不上五公主,若是瞧不上五公主我們就不來了。”
明璎聽了雲蘿的話,不但沒有收斂自己的怒氣,反而是怒氣沖天的瞪着雲蘿:“你說什麽,你們小姐托大拿喬不把我們五公主放在眼裏還是正理了,竟然還說不來了,有本事你們不來看看?我倒要看看你們縣主有多麽高貴,比皇家的金枝玉葉還高貴。”
雲蘿沒想到這女人這麽能扭曲話題,不由得來火的叫了起來:“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說我們小姐比你們五公主還高貴,你少血口噴人了。”
“我血口噴人?是你們太不把五公主看在眼裏才是真的,你們一個兩個都來欺負我們五公主,現在連一個上不了台面的縣主也跑來欺負我們五公主。”
明璎怒火萬丈的直往雲蘿面前沖來,這時候蘇绾已經看出名堂來了,這明璎分明就是故意找碴子生事的,所以這是江寒煙和蘇明月的手腳嗎?
蘇绾眼看着明璎沖過來,趕緊的伸手去拉雲蘿,不要和這女人起沖突,她分明是故意的。
不過她剛拉住雲蘿,卻發現那明璎根本不是要撞雲蘿,而是要撞她,蘇绾身後的聶梨,怎麽可能讓人近身靠近蘇绾,所以趕緊的擋在了蘇绾的面前,同時雲蘿看到這女人竟然膽敢撞自家的小姐,一時來了火,眼看着明璎沖了過來,擡起一腳便朝着明璎踢了過去,明璎被一腳跌倒了,而她身後不遠處便是一座養錦狸的錦狸池,這是綠绮宮唯一拿得出手的看點了。
不想雲蘿這麽一踢,直接把明璎踢倒在錦狸池邊,不但如此,她竟然還撞翻了錦狸池的欄杆,直直的掉進了錦狸池。
撲通一聲濺起了半天高的水花,而那跟着明璎一起過來的兩個宮女,都沒搞明白怎麽回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面前的一切,然後反應過來,沖到錦狸池邊大叫起來:“明璎姐姐,明璎姐姐。”
可惜池中的人半點反應沒有,不但沒有反應,慢慢的衆人還看到了池中竟然漫開了紅色的血花來,那分明是血暈了開來,越來越多。
這下不但是兩個宮女吓壞了,就連蘇绾身邊的雲蘿也吓壞了,控制不住的尖叫起來:“啊,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綠绮宮的兩個宮女,尖叫着大喊:“不好了,殺人了,殺人了。”
叫聲驚動了綠绮宮裏休息的五公主,五公主領着人趕了過來,除了五公主外,綠倚宮的大門外也浩浩蕩蕩的走時來一衆人,爲首的女子身穿一襲白色鑲嵌着各種彩珠的長裙,她的臉上戴着一面鑲嵌着珍珠的面紗,整個人帶着一抹朦胧的神秘美态,這女子正是皇帝新收入宮中的寵妃榮妃,榮妃的身側跟着的竟然是安國候府的候夫人和蘇明月母女二人,除了她們,身後還跟着浩浩蕩蕩的一衆宮女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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