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份誠意是不是太大了?個個望向上首的皇帝,皇帝也有些意外。
北晉國的謝丞相飛快的開口:“禀皇帝陛下,我皇爲了表示我北晉國的誠意,特讓四皇子端王殿下留在西楚爲質子,爲期三年,公主嫁到西楚來聯姻,不知道我們北晉國的誠意夠不夠?”
在場的人一時沒有說話,畢竟這事有些大。
朝臣上首的靖王府世子蕭煌冷沉嗜寒的聲音響起來:“你們确定是誠意,而不是别有用心嗎?”
一言尖銳的冷指北晉國的使臣别有用心,北晉國的使臣齊刷刷的望向了蕭煌。
這些人看到蕭煌就想看到仇敵一般,個個眼睛有些暗,心裏滿是恨意,就是這個人,帶兵攻打了他們,三戰三勝,這是天大的恥辱,他們一定會報回來的,即便是兩國和平,他們也要殺了這家夥好替那些死去的将士報仇。
北晉使臣團的爲首之人,端王君黎,并不似身後的使臣們那般憤怒,他俊雅的面容之上布滿了笑意,說出口的話如清澈的溪流一般的幹淨明澈。
“靖王世子言重了,雖說以往蕭世子和我們是敵人,但現在我們可是來求和的,既然來求和就是朋友,希望蕭世子莫要意氣用事,必竟這事事關兩國的和平之誼,我相信貴國的皇帝陛下,肯定也是希望兩國和平,永無戰争的。”
君黎一開口便讓蕭煌落了下風,把蕭煌指出來的尖銳問題,理解爲個人意氣用事。
不過他聲音如清溪一般的動聽,他的話很容易讓人接受,所以西楚的朝臣中不少人也認同了他的理,認爲蕭煌之所以出聲質疑,乃是因爲自己和北晉國的使臣有仇,所以才會針鋒相對的。
蕭煌冷冷一笑:“本世子倒不知道原來北晉國還有端王這樣厲害的人物,可是當初北晉兵敗的時候,怎不見端王殿下出來力挽狂瀾呢。”
蕭煌十分的不喜歡君黎,不僅僅是因爲君黎是北晉國的皇子,還有一種讓他看了就生氣的感覺,而且他可沒有看錯,先前就是這位端王殿下表現出了對璨璨極好的好感,那可是睡過他的女人,他憑什麽對她有好感。
蕭煌周身攏着冰冷的氣息,瞳眸寒光盈盈的望着君黎。
端王君黎在蕭煌的攻擊之下,并沒有多說什麽,依舊滿臉溫和的笑意,不過他身後的北晉國使臣的臉色可就不好看了,爲首的丞相謝力,臉色黑沉的瞪着蕭煌,然後掉頭望向上首的皇帝。
“皇帝陛下,我們北晉國是來求和的,不是讓人來羞辱的,雖然我們是敗兵之将,但不代表可以任人羞辱,若是皇帝陛下無意和我們北晉談和,大可以說出來,沒必要讓人這麽羞辱我們北晉國,我們四皇子一直體弱多病,蕭世子這樣攻擊我們殿下,豈不顯得他太沒有器量。”
承乾帝望了一眼蕭煌,然後滿臉笑容的擺手:“好了,既然兩國談和,大家都莫要生氣,雖然以往是敵人,但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朋友。”
蕭煌不再說話,周身攏着戾戾的冷氣,瞳眸之中滿是暗潮,唇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嘲弄之意,皇帝打的如意算盤他會不知道嗎?不過但願他不要自讨苦吃。
承乾帝見蕭煌不說話,逐望向下首的北晉國丞相謝力:“謝丞相,莫要生氣了,來者是客,朕敬你一杯酒,我們接下來再商談和平之事。”
皇帝親自敬酒了,北晉國的謝丞相也不好太盛氣淩人,便收斂了心中的怒意,端了酒杯與皇帝陛下再喝了一杯酒。
接下來氣氛再次的緩和了下來,北晉國的端王君黎笑着說道:“若是皇帝陛下懷疑我們别有用心,本王也可以不留在西楚國,本來本王之所以要留在西楚,一來因爲我們北晉既然前來求和,自然要表現出極大的誠意,還有什麽比皇子留下當質子更有誠意的求和誠意呢,另外一個原因是本王常年累月的生病,但是北晉國的氣候比較寒冷,不适宜本王養病,所以本王本來是打算留在西楚國靜養身體的。”
君黎的話說完,便自咳嗽了起來,咳得十分的辛苦,衆人一看就是看出他的身體确實挺不好的。
上首的承乾帝凝眉望着北晉國的這位端王殿下,雖然人生得極出色,可惜卻是個病弱之人,這樣的人即便待在西楚,又能生出多大的風浪呢,反而是他們若是連這麽一個質子都不敢留,反倒叫别的國家看了笑話,那他們西楚可就落了下乘。
皇帝陛下想着,笑望向下首北晉國的端王:“本來朕是無意強留端王殿下,但是看到端王殿下身體如此不好,那就留在我西楚京都靜養吧,相信端王殿下的身體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君黎徐徐的起身向皇帝陛下道謝:“謝皇帝陛下了。”
北晉國的謝丞相立刻起身沉穩的開口:“皇帝陛下這是同意我們北晉國的求和之事了?”
“北晉如此有誠意,朕豈有不同意之禮,要知道朕也不是好戰之人,天下和平,百姓安穩,自然是最好的事情了,朕同意了。”
“好。”
謝丞相高興的叫了一聲,随之他端了酒杯飛快的敬向上首的承乾帝。
“臣在此敬皇帝陛下一杯,祝我們兩國從此和平共處,永遠互不侵犯,讓百姓們從此後過上安樂和平的生活。”
“謝丞相說得好,這也正是朕的心願,來,爲了我們兩國的友好,所有人都應該幹了這杯酒。”
皇帝命令一下,在場的所有朝臣,以及朝中的命婦,小姐,全都端了酒杯站了起來,個個很激動,很高興,西楚和北晉國經常打仗,一來勞民傷财,二來死傷無數,要知道每死一個兵将,便要有一個家庭痛失親人,所以能不打仗是最好的。
個個高興的喝起了酒,激動不已的小聲嘀咕着,現場的氣氛說不出的熱烈。
蕭煌眸光暗沉,臉色冷冷,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濃烈,他壓根就不相信北晉國是誠心求和的,要知道北晉和西楚根本沒辦法比,北晉人因爲氣候地勢的原因,一直以來很貧苦,他們之所以常年累月的攻打西楚,隻不過是爲了争奪西楚境内的豐富資源,這樣一個懷着狼子野心的國家,怎麽會一心求和呢,他們今日的低勢态,隻不過是别有用心罷了。
不過皇帝陛下眼下隻怕是相信人家一心求和了,或者認爲人家翻不出風浪來了,所以欣然同意與狼共舞了。
不過蕭煌并沒有多說什麽,何況他說了,人家相信嗎,再一個眼下皇帝最想除掉的人不是北晉,恐怕是他吧。
身爲皇室掌權者,他的卧榻之處豈容猛虎坐卧,看來他倒底還是成了皇帝的眼中釘,可是即便他像前世一樣隐藏着,最後不也得到了滿門被斬的結局嗎,所以他有什麽可怕的。
蕭煌瞳眸摒射着冷戾的戾氣,冷眼旁觀的看着一切。
此時的鳳凰台一片歡聲笑語,熱鬧不已,個個都很高興。
這些人中,蘇绾也和蕭煌一般冷眼旁觀着,當然她沒有蕭煌想得那麽深遠,她隻是事不幹已高高挂起。
不管北晉和西楚談和怎麽樣,都不關她的事吧。
她隻是個看熱鬧的人罷了。
蘇绾正想着,鳳凰台上的皇帝陛下示意衆人坐下來,大家複又安靜了下來,這時候皇帝沒有說話,皇帝身側的太後娘娘倒是說話了。
“端王殿下以後安心住在我西楚,我西楚人可是極好客的。”
君黎起身向太後道謝:“謝太後娘娘關心了。”
太後含笑望着君黎,此刻看她眉眼說不出的慈祥,任誰都以爲這是一個心地慈善溫和的老太太,不過隻有和太後接觸過的人才知道,皇家人沒有仁慈的存在,隻有利益的沖突。
太後擺手示意君黎坐下,然後又關心的說道:“端木殿下可有娶妻生子?”
鳳凰台内外,衆人聽到太事娘娘這樣的問話,不禁挑眉望過去,難道太後娘娘有意替端王殿下指婚。
不過這位端王殿下有沒有娶親呢?大家全都望向北晉國的端王君黎。
君黎搖頭:“小王還沒有娶親,實因身體不好,所以不想耽擱了别人,誤了别人的終生。”
他說完太後一陣感歎:“端王真是心地慈善之人,我西楚别的沒有,倒是貴女有很多,端王殿下既然沒有娶親,又要在我西楚境内待三年,端王殿下若是有中意的小姐,盡可提出來,皇上定會替端王殿下指婚的。”
太後一提,皇帝也點了頭:“沒錯,端王殿下可有中意的人,若是有相中的人,朕便替端王殿下指一門婚事?”
沒想到連皇上都開了口,鳳凰台外,不少貴女臉色微變,生怕自己被端王殿下相中,雖說這位殿下長得極出色,可是一來他是北晉國質子,隻在西楚待三年,三年後他要返京,難道她們要跟他回到北晉嗎,聽說北晉國可是很貧窮的,而且天氣很冷,她們可不想去北晉。
二來這位端王殿下一看就是身子不好的,若是她們嫁給他,會不會很快就做了寡婦,所以她們不要嫁啊。
不過端王君黎并沒有看這些貴女,他清溪般明澈的視線,下意識的往人群之中落去,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中間位置上的安國候府的清靈縣主,君黎望着她嬌俏明媚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一笑,鳳凰台外,有好幾個人臉色都變了,首先是蕭擎,蕭擎想到之前這位端王殿下對蘇绾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他不會是想娶绾绾吧,他相信,若是他這種時候開口,父皇一定會下旨同意的,而且蘇绾的身份又不高,隻是安國候府的一個庶女,隻怕父皇會興高采烈的把她指婚給端王。
第二個變臉的是甯王蕭烨,蕭烨本來就極讨厭這位端王殿下,不知道爲什麽,他有一種從骨子裏讨厭這個家夥的感覺,就好像兩個人是天敵似的,何況這人竟然還看上了他在意的女子,他豈能不惱火。
蕭烨臉色說不出的陰沉,冷嗖嗖的瞪着這位端王殿下。
第三個變臉的是蕭煌,蕭煌面色沉沉,周身滿是嗜暗的氣息,恨不得一掌扇飛君黎,有你什麽事,快滾回你的北晉去吧。
除了這幾個家夥外,鳳凰台内的德妃臉色也變了,因爲她也看到了端王望向了蘇绾,要知道她可是希望蘇绾嫁給自個的侄兒,好拿到那筆嫁妝的,何況蘇绾的手裏有一枚龍王令呢,如何讓這人嫁給端王,若是讓她嫁給端王,豈不是便宜了北晉國的人。
德妃雖然擔心,可是卻沒辦法開口說這件事,隻能氣悶的望着這一切。
當然有人變臉,有人卻是高興的,襄王蕭磊和丞相府的趙玉珑是最高興的人,兩個人眼看着着端王望向蘇绾,就差開心的笑出聲了。
蘇绾啊蘇绾,你就嫁給這位體弱多病的端王殿下吧,相信你很快就可以當寡婦了。
雖然所有人都認定端王相中了蘇绾,可惜當事人蘇绾卻一點也不擔心,不知道爲什麽,她骨子裏就有一種感覺,這個端王殿下不會傷害她,不但不會傷害她,而且他不會強逼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果然蘇绾的念頭一落,端王君黎的聲音響起來:“小王在此謝過皇帝陛下,不過小王暫時還沒有娶親的打算,若是有的話,定然會禀明皇帝陛下,請皇帝陛下指婚的。”
君黎話一落,皇帝倒沒有多想,君黎娶不娶妻并不是他的責任,不過他身側的太後卻微微的有些失望,本來她還以爲君黎會求娶蘇绾爲妻呢,那這樣一來,惠王蕭擎便絕了心思了。
不過既然端王不想娶,那麽她就看丞相府的趙大公子的了。
太後心裏想着,臉色慈愛的笑望向鳳凰台外的人:“今日是我們西楚國和北晉兩國談和的日子,這樣大好的日子哀家太高興了,看看在場的青年才俊,名門佳麗,哀家深刻的體會到一件事,哀家老了。”
太後感懷,她一說,皇帝趕緊的說道:“母後不老,母後還精神着呢。”
太後聽到皇帝的話,眼神有些冷,不過臉上倒是不顯出來,她笑望向下首的衆人說道:“哀家今日難得高興,就給在場的孩子們一個機會,來,有誰有中意的對象的,可以說出來,哀家就給你們指婚,不過隻有一個機會喔。”
太後話落,鳳凰台外,衆人齊齊靜默,随之有人激動了起來,必竟在場的很多青年才俊,名門閨秀,有時候也有求而不得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娶就娶到的,想嫁便嫁到的,現在太後給了這麽一個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的,所以有人飛快的想着,便欲起身請太後指婚,必竟隻有一次機會。
不過這些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鳳凰台外,已經有人搶先一步站了起來。
“禀太後娘娘,臣有心儀的對象,請太後娘娘爲臣指婚。”
衆人一聽,不由得失望,什麽人這麽快啊,大家一起望過去,便看到說話的人竟然是丞相府大公子趙郁。
趙郁一站起來,蘇绾的心裏便有些不安,随之感受到身側有人望過來,她掉頭望過去,便看到趙玉珑望着她,還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小聲的嘀咕:“蘇绾,這下你跑不掉了。”
想到很快蘇绾要進丞相府,然後她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虐這個女人,趙玉珑說不出的高興。
蘇绾眸色有些暗,唇角滿是冷笑,幽冷的眸光從趙玉珑的身上轉移到了鳳凰台外的趙郁身上,這家夥先前的英雄救美隻怕并不是重點,眼下這一出才是重點的,不過呵呵。
蘇绾一動不動的望着趙郁,隻見趙郁并沒有看蘇绾,而是望向鳳凰台内的皇帝和太後等人。
皇帝問趙郁:“趙郁,你心儀何人,若是你們互相鍾情,朕今日就成全了你們。”
趙郁緩緩的掉頭,眸光直射向蘇绾,然後溫和的輕笑着開口:“回皇上的話,我和清靈縣主兩情相悅,請皇上爲我們兩個人指婚。”
趙郁的話一落,鳳凰台外,數人臉色變了,惠王,甯王,靖王世子等人臉色都冷沉了下來,個個瞪視着趙郁,此刻這些人個個都不相信趙郁的話,因爲他們三個可是了解蘇绾習性的,她怎麽可能看上趙郁,趙郁算個什麽東西。
三人個個冷瞪着趙郁,可惜趙郁看也不看他們,而是擡首望向上首的皇帝陛下。
皇帝倒是淡然的挑了一下眉,覺得丞相府的趙郁和清靈縣主倒也蠻配的,先前清靈縣主自願退婚,他總歸欠蘇绾一個婚事,而且皇帝知道丞相府的趙郁處心積慮的想娶蘇绾爲妻,乃是因爲德妃惦記着蘇绾手裏的嫁妝,皇帝直接氣笑了,不過想想覺得德妃打理六宮,自已多少還是要給她點面子的,所以皇帝望向了蘇绾,正打算開口下旨把蘇绾指給趙郁爲妻。
惠王蕭擎眼看着自個父皇的意思,真有要替趙郁和蘇绾指婚的意思,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張嘴便欲開口,不過另外一人卻搶先一步的開了口,這人是靖王府世子蕭煌。
蕭煌眼看着惠王蕭擎欲開口,早搶先一步出了聲,因爲璨璨之所以得到這樣的對待,其中一部分原因還不是因爲惠王,他惹惱了太後,太後才會當着北晉使臣的面提到這個話題,要不然太後是不可能插手的,若是太後不插手,何人敢許這麽一個承諾,所以說來說去,一切都是蕭擎招惹來的,可是這家夥竟然還不死心的想開口。
他若開口,隻會更激怒太後。
甯王開口同樣不行,蕭煌心知肚明,皇帝和太後不會同意蘇绾嫁給皇室中的人,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認爲蘇绾身份不夠高貴,她雖然是陛下封的清靈縣主,可倒底隻是安國候府的小小庶女身份,在這些自認爲血統高貴的人心中,蘇绾自然配不上皇室中的皇子。
蕭煌幽冷的聲音在鳳凰台外徐徐的響起:“趙公子這是有多大的臉啊,竟然說清靈縣主與你兩情相悅,難道趙公子随便說一個人與你兩情相悅,那人便與你兩情相悅嗎?這事好歹也要問問當事人吧。”
蕭煌出聲,鳳凰台外,不少人錯愕,因爲這位世子爺一向是很少管閑事的,沒想到現在竟然出聲。
蕭煌話落,蘇绾緩緩起身,一臉甜笑的望着趙郁:“我想請問趙大公子,我什麽時候與你兩情相悅了,我隻記得我安國候府眼下和你丞相府水火不相融,我倒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你竟然能編排出我和你兩情相悅的事情來,你可真是給你自個長臉啊,你認爲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能讓我和你兩情相悅啊。”
蘇绾話一落,趙郁沒有說話,她身側的趙玉珑臉色卻不好看了,不滿面的嘟嚷:“蘇绾,你以爲你多麽高貴啊,我哥哥看中你是你的福份。”
蘇绾直接的丢給她一個白眼,鄙視的冷哼一聲,不理會趙玉珑。
鳳凰台内外,所有人都看着這一幕鬧劇,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了,個個面面相觑,望望趙郁,又望望蘇绾。
趙郁此時滿臉的傷心難過,望着蘇绾說道:“绾兒,你怎麽了?怎麽不承認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了,這可是個機會啊,皇上會爲我們兩個人指婚的,你看你是不是不好意思當場說出來?”
蘇绾一臉被惡心到了的樣子,望着趙郁說道:“求你别說了,你知道嗎,我想吐了,真的,而且你這樣敗壞我的名聲,難道不怕天打五雷轟嗎,這樣毀壞一個姑娘的名聲,是會遭到報應的,你相信嗎?”
蘇绾說完眸光幽幽的望向趙郁,趙郁望着她那布滿陰霾的瞳眸,一瞬間竟有些輕顫,不過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飛快的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來,滿臉深情的說道:“绾兒,這可是你親手送與我的荷包啊,難道這個你也想否認嗎?”
趙郁的話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盯上了趙郁手中的荷包,那是一個女式的荷包,不過不知道這荷包是不是蘇绾的。
不少人望向了蘇绾,看到她神容未變,依舊一臉明媚嬌俏的笑意,隻是眸色有些暗沉,她望着趙郁說道:“趙郁,這說出口的話,尤如潑出去的水可是收不回來的,你确定你說的是真的嗎?要知道你現在面對的可是皇上,可是當朝太後娘娘,若是你欺騙了皇上,可是犯了欺君之罪的。”
蘇绾很淡定,趙郁瞬間心裏不安,下意識的膽顫,可是眼看着四周所有人都望着他,他自然不能退縮,所以他咬着牙說道:“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可沒有說假話,隻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出爾反爾,明明先前說喜歡我的,可是現在竟然當場反認,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趙郁說完一臉傷心的樣子,蘇绾呵呵冷笑,望着趙郁說道:“好,但願你不要閃了自己的舌頭。”
她話落,鳳凰台内,太後娘娘開了口:“把那荷包取進來,哀家要看看那荷包究竟是不是清靈縣主之物,若真是清靈縣主之物,那麽這兩人可真就有了私情,皇帝還是給他們兩個指婚吧。”
“是的,母後。”
皇帝沒有反對,示意太監去取趙郁手中的荷包。
不過太監還沒有走到趙郁的身邊,趙郁忽地大笑了起來,笑聲說不出的響亮,手中的荷包也掉到了地上,四周所有人都望着他,一臉的莫名其妙,同時個個有些生氣,這人怎麽這麽不知體統啊。
皇帝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冷瞪着趙郁。
趙郁努力的想忍住,可是如何會忍得住,他一直笑,笑得眼淚都下來了,肚了痛極了,可還是忍不住,控制不住的大笑。
他身側坐着的正是丞相趙荀,趙荀忍不住喝道:“郁兒,你瘋了。”
趙郁搖頭:“我控制不了,對,有人對我使了手腳。”
他說完忽地想到了那荷包,飛快的擡頭望着蘇绾,指着那荷包說道:“是你,是你害我的。”
蘇绾嬌媚的笑容一冷,陰森森的說道:“沒錯,是我在荷包上灑了笑粉,你不是說我和你兩情相悅嗎,若是我們兩情相悅,我爲何要在荷包上下笑粉,爲何要害你殿前失儀,你該慶幸,我沒在這荷包上下毒,若是我在荷包上下毒,你現在還有命在嗎?試問這樣的我,又如何與你兩情相悅?”
蘇绾冷聲責問,趙郁頓時間石化了。
鳳凰台外,衆人全都望着這一切,最後确定一件事,一定是趙郁污蔑陷害清靈縣主,這人真可是不要臉。
想想也是,清靈縣主身邊有惠王和甯王,還有靖王世子,哪一個不比他趙郁好啊,清靈縣主憑什麽喜歡他啊。
趙郁一時間不知道做何反應,再加上他此刻隻顧着大笑,根本反應不了。
但是丞相趙荀,一向老奸巨滑,短短的功夫已經想到了主意,他望向蘇绾冷沉着臉說道:“清靈縣主,是不是你戲耍了小兒,因爲安國候府和丞相府有過節,所以你故意戲耍了小兒,小兒還真當你喜歡他的,所以才會如此失态,而你還借機栽他一個殿前失儀的罪名,你可真有心計啊。”
丞相趙荀一出聲,趙郁便反應了過來,怒吼起來:“沒錯,蘇绾,是你騙我的,你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竟然欺騙我的感情,還要害我一個殿前失儀的罪名,你真是巨心莫測啊,我怎麽會喜歡上你這個女人呢。”
“啊。”
趙郁心痛的大叫,眨眼間便從編排别人毀壞别人聲譽的壞蛋變成了被騙的癡情者。
四周不少人臉黑了,惠王蕭擎和甯王蕭烨臉色陰骜得可怕,不過這時候蕭擎已經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越說話,蘇绾越倒黴,所以他根本不能說話。
這時候蕭擎說不出的憎恨,憎恨自己的身不由已。
鳳凰台外面不少朝臣望向蘇绾,蘇绾周身籠罩着冷霜,眸光陰森的望向丞相趙荀,沒想到這趙荀竟然如此老奸巨滑,一言便把矛頭對準了她,真是好厲害的手段。
蘇绾冷笑:“趙丞相真是好手段啊,明明是你兒子污蔑我,結果竟然成了我勾引你兒子了,呵呵,難道你真以爲你們這樣說便可以瞞天過海嗎?”
蘇绾的話落,安國候蘇鵬站出來,氣憤的說道:“趙荀,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不就是想敗壞我安國候府的名聲嗎,我女兒冰心玉潔,豈會做出那等不潔的事情來,今日你當着北晉使臣的面,賣弄你的手段,你以爲在場的人都是傻子不成,你以爲個個都受你蒙騙不成。”
蘇鵬話一落,趙荀冷沉着臉沉聲:“蘇鵬,你敢污蔑老夫,老夫何時欺蒙過任何人,你女兒和我兒子的事情,分明是你女兒勾引我兒子,然後又欺騙他的感情,還害得他在殿前失儀。”
蘇鵬聽了趙荀的話,大叫:“趙荀,你欺人太甚了,竟然血口噴人,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
安國候蘇鵬罵完掉頭望向上首的承乾帝,哭訴:“皇上,請皇上還老臣一個公道啊。”
趙荀一步不拉的緊跟着開口:“皇上,老臣沒有信口雌黃啊,求皇上給老臣一個公道啊。”
承乾帝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本來好好的一個指婚事情,愣是演變成這樣了,不過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還真是不爲外人道,承乾帝臉色難看的望着下首的兩個人,一個還在大笑不止,而另外一個臉上滿是冷諷的神色。
皇帝爲難起來,下首有人忽地開口:“皇上,臣有一個主意可辯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是真是假?”
皇帝一看,說話的人乃是靖王府的蕭煌,蕭煌周身攏着戾寒的血氣,瞳眸滿是嗜血的殺氣,他眼神陰骜的望向了趙郁,趙郁雖然在大笑,可是看到蕭煌的神色,還是膽顫心驚的,要知道蕭煌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這個人殺人還不是簡單的殺人,而是殘忍的殺害,聽說很多死法都是駭人聽聞的,而且讓你死而不得死,最後痛苦的承受着一切,一想到這個,趙郁的臉色便難看了。
皇帝本來正爲難,聽了蕭煌的話,自然準許了。
“蕭煌你說。”
“臣先懇請皇上,若是查出趙大公子膽敢當着皇上和太後娘娘的面口吐污蔑之言,那麽請皇上下令斬首趙大公子。”
此言一出,鳳凰台四周所有人沉默無聲,個個驚得一聲的冷汗。
趙郁的臉色更是慘白得不像話,身子都控制不住的抖簌了起來。
不,爲什麽好好的演變成要斬他了,他不想死啊。
趙郁搖頭,可是他中了笑粉,還是控制不住的大笑。
丞相趙荀的臉色變了,飛快的望向蕭煌沉聲說道:“蕭煌,今日乃是兩國和談的時候,你竟然說出如此狂妄之語來,就不怕毀壞了兩國的和平了。”
蕭煌還沒有說話,北晉國的端王君黎慢條斯理的說道:“趙丞相言之差矣,今日乃是我北晉國和西楚國商談和平之日,這樣的日子可謂重之又重,可是現在竟然有人膽敢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裏圖謀算計,這人确實該斬。”
他一言落,掉頭望向鳳凰台内的皇帝:“不知道皇帝陛下可認同小王的話。”
皇帝沒說話,端王身後的丞相謝力沉聲開口:“我們懷了十二萬分的誠意前來西楚商量和平之事,可是卻有人膽敢在這樣的時候,行圖謀不軌之事,這讓我們無法忍受,請皇帝陛下下旨,若是真有人意圖在這樣的時候,圖謀不好的事情,定斬不饒。”
北晉國的人巴不得西楚國的人鬧起來呢,此刻個個心中憋一肚子的笑。
皇帝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他沒想到本來好心的想指個婚,竟然惹來這麽些事來,當真是惹人心煩。
皇帝望向了趙郁,沉聲開口:“趙郁,朕再問你一次,真的是清靈縣主勾引了你嗎?你要記住,你隻有一次機會,若是你肯定了,但是事後查證這事是你蔑陷了清靈縣主,朕定斬不饒。”
趙郁乃是丞相府的公子,皇帝不想在這樣的日子斬他,這倒不是他心疼趙丞相,而是不想平白的讓北晉國看了笑話,這些人心裏憋着什麽,他可是知道的,正因爲知道,所以更不想讓人家看笑話。
皇帝眼神陰骜無比的望着趙郁,趙郁看皇帝滿臉陰霾的神色,自然知道皇上說這話的意思,若是待會兒蕭煌真的查證了他說謊,那麽皇帝定然讓人斬了他。
這時候不但是趙郁的臉色難看了,德妃和丞相的臉色都難看極了,因爲蕭煌一向有手段,若是他真的查出了趙郁說謊,皇上一定會下令斬首示衆的,所以郁兒他。
丞相和德妃控制不住的擔心。
但是趙郁已經承受不住這樣大的壓力,撲倒一聲跪下,一邊大笑一邊哭叫起來:“臣該死,是臣的錯,臣和清靈縣主一點關系也沒有,隻是因爲兩家的關系,所以才會污蔑她的,請皇上懲罰。”
趙郁話一落,蕭煌率先開口:“趙丞相,這就是你先前口口聲聲咬定清靈縣主勾引你兒子的證據嗎?丞相身爲一朝丞相,竟然如此是非不分,看來這丞相也當到頭了。”
蕭煌一點面子也不給,趙荀的臉色說不出的陰沉難看,狠狠的瞪向兒子,隻恨這家夥不争氣。
不過心底倒底松了一口氣,飛快的出列跪下:“老臣該死,是老臣教子無方,請皇上責罰,老臣之前之所以一口咬定是清靈縣主勾引了我兒子,也是因爲我兒子說了清靈縣主喜歡他的事情,所以老臣才會以爲清靈縣主勾引他的。”
趙荀話一落,趙郁飛快的開口:“皇上,哈哈,皇上,一切是臣的錯,臣,一一一哈哈,該死。”
皇帝聽着趙郁的話,看他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實在是太礙眼了,逐望向蘇绾說道:“清靈縣主,你給他解藥吧,讓他不要笑了。”
蘇绾沒有多說什麽,自從身上取了解藥送到身後的聶梨手裏,聶梨飛快的走過去,把解藥交給了趙郁,趙郁服下解藥後,一會兒的功夫便不笑了,不過雖然不笑了,一張臉白得難看至極。
沒想到今日他們設的計謀竟然就這樣敗了,潰不成軍。
爲什麽會這樣啊。
趙郁一邊想一邊痛哭着求饒:“皇上饒命啊,臣該死,臣該死。”
趙郁話落,北晉國的端王君黎,卻不客氣的開口:“當着所有人的面污蔑清靈縣主,真是太兒戲了,而且還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若不嚴懲,定然難以服衆,以後人人都效仿這樣的事件,皇家的威儀何在,皇帝的威嚴何在?”
端王說完望向上首的皇帝:“皇帝陛下,西楚可是泱泱大國,是我北晉國的楷模之國,希望皇帝陛下不要讓小王等人失望。”
鳳凰台内外,個個望着端王君黎,不明白他爲什麽要咬着丞相府的趙郁不放,當然其中一些人認爲端王這樣做,隻不過是爲了看西楚的笑話,雖然北晉人自願來求和,又留皇子當質子,又送公主來聯姻,可看到西楚人鬧起來,心裏一定是很高興的。
上首的皇帝,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了,怒瞪向下首的趙郁一眼,然後直接冷沉命令:“來人,把趙郁給朕拉下去重重的打三十大闆,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定斬不饒。”
鳳凰台外有侍衛飛奔而來,眨眼的功夫便自把趙郁給拉了出去打闆子。
德妃和丞相府的人此時徹底鬧了個沒臉,臉色說不出的幽暗。
趙玉珑差點把一嘴的牙給咬碎了,本來以爲蘇绾是囊中物了,可是沒想到到最後不但沒事,還害得自己的哥哥挨了三十大闆。
趙玉珑不知道,若不是今日和北晉國兩國和談,以皇帝的心性,可不隻是打趙郁三十大闆子,肯定會被拉下去斬了的。
皇帝讓人把趙郁拉下去打闆子,尤不解恨的瞪向丞相趙荀:“趙丞相,你身爲當朝丞相,衆臣之楷模,這教養出來的子女竟然如此不堪,你身爲人父,難究其責,從即日起,罰奉半年,若是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朕定然重重的治你。”
趙荀不敢多說,趕緊的磕首謝恩。
今日他們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趙荀狠狠的瞪了安國候蘇鵬和蘇绾一眼,然後心情郁悶的走回了自個的座位,一想到兒子挨了三十大闆,趙荀心情更不好了。
鳳凰台内,皇帝雖然懲罰了罪魁禍首,不過對于蘇绾也有些微詞了,怎麽到哪都有她的事情啊,真正是不省心。
皇帝正惱着,台階之上的端王君黎,清悅地聲音響起來:“皇帝陛下,請容許我妹妹娴雅公主爲皇帝陛下和西楚的朝臣獻舞一支。”
一聽到北晉國的公主親自獻舞,鳳凰台内的氣氛總算好了一些,連皇帝也升起了一些興趣,擺了擺手:“有請娴雅公主。”
君黎優雅的朝鳳凰台外輕拍了兩下手,悅耳的聲樂響了起來,數名身着輕紗羅裙的女子徐徐的從側首的花徑轉了過來,而随着她們的出現,花徑之地竟然竄起了淺薄的霧氣,而這些身着輕紗羅裙的女子,個個腰間系着一個小鼓,每個人一邊打鼓一邊扭動着曼紗的腰肢,慢慢的走進了鳳凰台前的空地上。
這些跳舞的女子,一看就是北晉國的女子,個個頭戴輕紗,輕紗半罩着臉,而那輕紗在腦門之上垂下了一串串搖鈴流蘇,不但腦門上,腰上,手腕處,腳裸處,都系着鈴铛,随着她們的舞動,鈴铛配合着鼓聲,發出悅耳動聽的曲聲,一點也不似西楚的舞曲,自有一股動人的韻味。
這舞曲一出,立刻吸引了在場的所有人,所有人下意識的被吸引了,個個望着中間跳舞的一群美人,雖然看不清她們的臉,卻能感受她們個個都有着如花似玉的容貌,再加上那輕靈曼妙的身勢,每一個都是動人的尤物,男人看了,心中忍不住湧起激情來。
衆人正看得熱鬧,忽地鼓聲激越而起,那些身穿紅衣的跳舞女子,迅速的分列而開,這時候從紅衣女子的中間,輕靈的躍出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女子身勢更加的靈活,仿若舞之精靈一般的動人,随着她不停的旋轉,衆人隻看見那一朵碩大的白色花朵,說不出的嬌豔,她身上的鈴铛配合着腰間的鼓點就好像天簌之音。
衆人齊齊的看呆了眼,大家個個盯着這中間的女子,如果說先前那些紅衣女子是男人眼中的尤物,那麽這白衣女子就好像精靈一般,讓人下意識的跟随着她的意志走,這時候若是她伸出手來,隻怕不管是誰都會跟着她走。
鼓聲越來越激越,使人有一種激情澎湃之感,個個心中升起萬丈豪情,心情高昂飛揚。
忽在這時,鼓停舞落,四周一片寂靜,大家久久的回不過神來,直到中間那白衣女子清悅的聲音響起來:“娴雅見過西楚的皇帝陛下。”
嬷雅,竟然是北晉國的娴雅公主。
沒想到竟是北晉國的娴雅公主,鳳凰台内外不少人望着那身着白衣的靈動女子,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個個都知道娴雅公主隻怕美若天仙,在場不少人都動起了想娶娴雅公主的念頭。
鳳凰台内,皇帝怔怔的收回心神,就在先前,連他都看呆了眼,忘了收回心神,這是多久沒有過的心情了。
皇帝心中微微的愁怅,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望向石階之外的娴雅公主。
“公主遠道而來,還帶來這麽震憾人心的一支舞,朕真是有眼福了。”
“陛下客氣了,娴雅獻醜了,隻要皇帝陛下不笑話娴雅就好。”
下首的女子不但人美,就連說出口的話都悅耳動聽。
皇帝不禁多看了兩眼,然後沉穩的開口:“娴雅,你是北晉國不遠千裏而來的和親公主,今日朕給你一個機會,你看這鳳凰台内,全是我西楚的青年才俊,你看你喜歡誰,朕就把你指給誰爲妻,你看可好?”
皇帝話落,娴雅公主緩緩的轉身,望向身後宴席上的所有人,眸光慢慢的移動,一一的掃過在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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