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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渣男賤女蘇绾學舌

幽暗昏黃的房間裏,一人墨發華袍,美若蓮花的靜坐在床邊,一雙深邃漆黑的瞳眸攏着絲絲暗沉的光澤,緊盯着床上的小丫頭,這丫頭分明是被夢魅住了,所以一時間醒不過來,此時正不停的掙紮着,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明明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能做什麽可怕的夢啊,或許是夢到了從前被欺負的事了。

蕭煌伸出修長如玉的手輕輕的撫摸蘇绾的腦門,溫潤的聲音像催眠曲一般的響起來:“璨璨,沒事了,睡吧,安靜的睡,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以後誰也不能欺負你。”

蕭煌說到最後一句,眼神忍不住射出兇狠的光芒,看到這樣的璨璨,他忽地便想到曾經的自己,那樣苦那樣難,正因爲他時不時的從璨璨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他才會想護她一個周全。

房間裏,蕭煌正想得入神,床上的人忽地伸出一又雙手,在半空胡亂抓着,似乎想抓住什麽東西似的,蕭煌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她一下子安定了下來,那恐懼的神容慢慢的安甯了很多,然後細碎的聲音響起來。

“媽媽,對不起,我沒能救你,真的對不起,你不要怪我。”

蘇绾嘟嚷完,眼裏忽地流下大顆的眼淚,看得蕭煌的心悶悶的,忍不住再次溫聲安撫她。

“璨璨,沒事了,什麽事都沒有了。”

蘇绾在這溫潤悅耳的嗓音中,慢慢的安定了下來,不再痛苦的掙紮,沉沉的睡着。

蕭煌看她安靜了下來,總算松了一口氣,随之看到自己的手被蘇绾緊拽着,不由得面色一沉,下意識的排斥着這樣的動作,手一抽便欲抽出來,可惜卻被蘇绾給緊緊的拽住了,睡夢中的她,感覺到蕭煌的手欲抽出去,眉緊緊的蹙起來,不滿的緊抓着蕭煌的手。

蕭煌抽了兩下沒有抽開,最後隻得放松下來,沒有再堅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其實看到這樣的他,他自己也很稀奇,要知道因爲前世自己總是被女人輕視的原因,所以他的骨子裏一直很讨厭女人,不喜女人的接近,更不要說讓女人拽着自己的手了。

璨璨成了一個意外。

也許是因爲她像個小孩子吧,所以他的骨子裏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女人,所以才會如此坦然。

蕭煌想着,心中釋然,靜靜的陪着蘇绾。

今夜他之所以會出現,是想到先前蘇明月吃了虧,那廣陽郡主會不會過來找璨璨的麻煩。

不過現在看來廣陽郡主還是忌憚惠王蕭擎的,所以并沒有過來找璨璨的麻煩,不過蕭煌想到這個,心裏十分的不悅。

正在這時,窗外虞歌的聲音傳進來:“爺,有人潛進了聽竹軒,好像是找蘇小姐麻煩的。”

蕭煌本就心情不暢,此時一聽虞歌的禀報,唇角勾出幽暗的冷笑:“把這些膽敢過來找麻煩的人,給本世子打殘了扔出去。”

“是的,爺。”

虞歌閃身便走,聽竹軒内很快響起痛楚的叫聲,不過聲音不大,因爲被人飛快的給點了啞穴,然後便是一番毀滅性的碾壓,幾名潛進聽竹軒的人很快被打殘了,有的腿斷了,有的手斷了,有的眼瞎了,總之幾個人沒有一個完好的。

這些潛進聽竹軒内的人都是安國侯府大公子蘇明軒派出來的手下。

蘇明軒身爲安國侯府的大公子,從小金尊玉貴,被人捧在手掌心長大,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所以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蘇绾。

等到天一黑,他便安排了手下,半夜的時候潛進聽竹軒收拾蘇绾。

這一次定要把這傻子打殘了,看那襄王殿下還會不會要她。

隻是蘇明軒沒想到蘇绾沒有殘,倒是他派出去的幾個手下全都殘了。

“大公子,救命啊。”

幾個人東倒西歪的跪在蘇明軒房間的地上,痛苦的叫着,斷手斷腳瞎眼歪嘴的應有盡有,看得人眼疼。

蘇明軒的臉色别提多陰骜了,指着這幾個手下。

“你們可真是沒用,竟然連一個傻子都收拾不了,還叫,叫什麽叫。”

“大公子,不是屬下等沒用,而是對方太厲害了,一出手便把我們幾個人給打殘了。”

“究竟是什麽人在她的院子裏?”

蘇明軒陰沉沉的望着下面的人。

“屬下等不知道,不過那人武功确實很厲害,尋常人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他的身手就算拿到江湖上,也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公子,會不會是惠王殿下派出來的人?”

嗚嗚,早知道他們就不聽大公子的話去殺人了,現在他們全都殘了,大公子還會要他們嗎?

蘇明軒一聽,臉色瞬間難看了,手指下意識的握起來,蘇绾個賤人,别以爲有惠王護着你,我就不能收拾你,你給我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蘇明軒狠狠的發着誓,然後一擡首看到下面幾個手下眼瞎腿斷的樣子,實在是阻心,冷着臉說道:“還不下去找人醫治。”

“是,大公子。”

幾個人掙紮着退了出去,自找人救治。

聽竹軒内,蕭煌眼看着蘇绾安靜的睡了,天色也不早了,逐輕輕的把手從蘇绾的手裏抽了出來,這一次蘇绾沒有再死命的拽着他,讓他順利脫身了。

他起身揉了揉手臂,竟然有些酸,不過看蘇绾神色平靜下來,他倒也不覺得辛苦,閃身便離開了。

不過待到他走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床上本來睡着的人,忽地睜開了眼睛,青暮的燈光之下,蘇绾的眼睛睜得特别的大,臉色一片慘白,周身的冷汗溢出來,想到夢中夢到的景像,她不由得雙手環上了胸,窩在床上一動不動。

之前她一共做了兩個夢,一個夢是前身小時候的事情,在她六歲的時候,奶娘被人殺掉并分屍藏于衣櫥中,她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整個人被吓傻了,所以她的心智一直停留在六歲的階段,再也沒有長大,不但如此,事後奶娘的屍體竟然不翼而飛了。

安國侯府内的人隻當奶娘被安國侯夫人打發了,誰也不知道奶娘其實被人殺掉了,不但被殺了,還用來恐吓六歲的蘇绾,以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事後又把屍體給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了。

所有人隻知道蘇绾傻了,卻不知道她是被吓傻的,而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做出這樣陰險事情的,除了安國侯夫人,隻怕再也沒有人能做得出來。

房間裏,蘇绾滿臉的戾氣,手指緊掐着薄被,她的腦海裏,清晰的浮現出一雙眼睛,那是前世媽媽的眼睛,到死也沒有閉上,許多年來,這樣的一雙眼睛一直被她封在最深的地方,從來不敢想,因爲隻要一想起來,她就深深的自責,甚至于痛恨,爲什麽,爲什麽當初不跑出來救媽媽,也許,也許有那麽一種可能,她可以救下媽媽的。

可是當時的她隻有五歲,經常看到父母吵架的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看到父母吵架,所以每回父母一吵架,她就躲在門後面看着,正因爲如此,她才會親眼目睹了媽媽被殺被分屍的畫面,雖然事後她向警察指證了爸爸,可是媽媽的眼睛一直留在她的腦海裏,望着她,再也沒有離開過。

隻是她沒有勇氣去想,一直把這樣的一雙眼睛埋藏在心底,可是卻因爲先前做夢,夢到了前身奶娘被殺的畫面,而引發了她腦海中的記憶。

蘇绾想到了從前,便覺得剜心的痛,媽媽,那樣疼愛她的媽媽就這麽死了,不但如此,在她指證了爸爸後,身邊所有人都指責她,說她是喪門星,小災星,沒有人願意收留她,最後還是毒醫門門,她的師傅收養了她。

因爲從小的這段經曆,所以她的心殘忍而神經質,甚至于每回一虐到壞人,她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覺得痛快,尤其是渣男和小三,是她深惡痛絕的,隻要這些人落到她的手裏,最後一定會生不如死。

她還記得自己成爲毒醫門門主後,第一件事便是查當年父親外遇時的那個小三,已經成爲人母的女人,似乎早忘了當年的事情,可是她卻永遠不會忘,所以她毀了那個女人的容,整斷了她的腿,讓她成爲一個瘸子,不但如此,她還讓她的下身每天流出臭東西,這樣一個醜陋不堪的女人,男人怎麽會喜歡,她的男人很快喜歡上了别的女人,堅決的要求離婚,把她像狗一樣的給扔掉了,而這遠遠沒有結束,她的女兒因爲吸毒,最後竟然成了援交的工具,終日奔波在男人的床上。

房間裏,蘇绾想到了從前的一切,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她的臉上卻一片淚水,即便她做得再多,媽媽也回不來了,而她也從前世穿越到了今生。

今生?

想到了今生,蘇绾便想到了之前做到的第一個夢,原來前身之所以會傻,智力停留在小時候,是因爲有人用奶娘的死恐吓了她,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親眼看到了奶娘被人殺掉還被分屍,可想而知她心中遭受到了什麽樣的打擊,正因爲這些,她再也不願想,所以智力才會停留在小時候吧。

而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做到這一切的大概隻有安國侯夫人吧。

這個該死的賤人,不但搶了前身娘親的名份,還如此惡毒的害她,這麽些年前身在安國侯府過得連下人都不如,而這一切不是都拜安國侯夫人所賜嗎?這種搶人名份的女人,上位後往往最受不得的就是前面的正妻,因爲那些正妻以及正妻所生的子女,無時不刻的提醒着她,她所擁有的是以不堪手段得來的。

安國侯夫人如此對待蘇绾,大抵也是如此吧,那一晚她讓人把奶娘殺了分屍,其實是想吓死蘇绾的吧,隻可惜前身沒有吓死,反而是吓傻了。

房間裏,蘇绾冷眸灼灼,滿臉的陰骜,安國侯夫人是嗎?我會叫你知道搶人名份的女人就該下十八層的地獄,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麽順利的,我要讓你失去一切,慢慢的死。

蘇绾正想着,屋外響起了腳步聲,雲蘿掀簾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看到窩在床上的蘇绾,臉色特别的難看,竟然透着一絲慘白,不由得吓了一跳,緊走幾步走到床前,緊張的追問:“小姐,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奴婢立刻去請大夫。”

蘇绾搖了搖頭,内斂了心中紛雜的心緒。

“我沒事,是之前做了惡夢,驚醒了。”

“小姐,你是不是做夢夢到她們欺負你了。”

雲蘿心疼的說道,之前小姐也做過惡夢,經常夢到自己被人欺負。

蘇绾沒有說話,隻唇角彎了彎,這次做的夢,比從前可怕多了,因爲她不是前身,所以自然而然的做到了奶娘被殺被分屍的畫面,若是她是前身,隻怕這一切還不會做到呢。

“沒事,你去打水來,我洗洗起來到院子裏散散步。”

本來就睡不着,也沒必要再躺着了,而且她需要理理思緒,看看如何收拾安國侯夫人這個賤人。

要說這個女人倒是個精明的的人,雖然身爲安國候府的夫人,但是卻知道抓住安國侯的心,不但賢惠,還事事爲安國侯謀劃,安國侯之所以順利的襲了候府的爵位,和這位候夫人脫不開關系,不但如此,她還讓安國侯當上了戶部的尚書,戶部可是六部中的肥缺,多少人眼饞着這個位置呢,這其中的油水可不少。

那些想從戶部撥銀子的家夥,哪一個不是拿着大把的銀子上門求着安國侯通融一下,因爲隻要戶部尚書一句話,戶部眼下沒有銀子,那麽不管事兒有多麽急,這事就得暫時的擱下,相反的若是戶部尚書說有銀子,這事就好辦了。

所以安國侯蘇鵬這麽些年順風順水,說不出的意氣風發,就是朝中的皇子們看到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個個都想拉攏安國侯府這艘大船,何況安國侯後面還有文信候府,安國侯夫人出自于文信候府。

文信候府眼下執掌六部中的吏部。

六部中,他們家就占了兩家,可想而知多少人想拉攏上她們家,而拉攏安國侯府最好的方法就是聯姻,所以蘇明月和蘇明軒兄妹二人的婚事,就是所有人眼裏的香馍馍,多少人盯着這兩兄妹的婚事呢。

蘇绾想通了這個,終于理解了蘇明月爲什麽高傲得像一隻孔雀了,原來人家有資本。

呵呵,不過遇到她,從此後就不會讓她們舒服的過。

蘇绾冷笑之後,認真的想着從哪個角度來擊破安國侯夫人。

很快她想到了一個人,要說安國侯夫人,身上還真沒什麽破綻,但是是人都有弱點的,安國侯夫人身上的弱點就是老夫人藍氏,候府老夫人藍氏并不喜歡安國侯夫人,這些年兩個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藍氏心中十分的惱火這個媳婦。

因爲藍氏當初以爲襲爵的一定是大兒子,所以早早便把自家的内侄女藍彩楓定給了自己的大兒子,可沒想到最後候府的爵位竟然被這個小兒子給得了,小兒子繼了候府爵位,藍氏倒也沒什麽可惱的,必竟都是自個的兒子,可是她沒想到兒子娶了廣陽郡主後,這個女人根本不把她當回事。

廣陽郡主出自于文信候府,又在太後跟前長大,在皇帝面前都能撒撒嬌,所以尋常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對于婆婆藍氏,她也是面上說得過去的應付着,這讓藍氏很火大,可是卻沒辦法說什麽,隻能憋着,不過這氣憋久了,隻會越來越旺,若是有一個點火信,隻怕她就要爆發,從而出手對付安國侯夫人。

藍氏身爲安國候的老母親,若是和安國候夫人對上,究竟誰更勝一籌就不好說了。

房裏蘇绾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灼灼的活動了一下筋骨,她就給她們使一招借刀鬥惡人,她就來試試老夫人這刀還利不利。

門外,雲蘿端了水盆進來,一眼看到自家的小姐,高興的笑着,似乎發生了什麽高興的事情,明明先前還滿臉不高興呢。

雲蘿把水放下,過來侍候蘇绾穿衣服,眼下蘇绾穿的依舊是舊衣服,錦繡坊雖然裁了衣服,不過還沒有做好送過來,所以她還是穿的舊衣。

不過即便舊衣服,因爲換了一個人,竟與從前天差地别的樣子,顯得神采奕奕的。

“小姐,你想到什麽事了,這麽高興。”

雲蘿一邊替蘇绾穿衣服,一邊關心的詢問,蘇绾搖頭,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訴雲蘿,這丫頭的腦容量恐怕沒法接受她的信息,說不定還會吓得半死。

“沒什麽,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了,你看這安國侯府内沒人敢随便欺負我們了,是不是該高興?”

蘇绾說完,雲蘿想了想覺得确實是這樣,現在的她們和從前可謂天差地别的待遇,滿府的人都不敢招惹她們,她去大廚房端飯的時候,那些婆子誰也不敢招惹她,皆小心的侍候着。

這才幾天的功夫,小姐便改變了現狀,小姐真的好聰明。

“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奴婢從前可不敢想過上現在的日子,住的地方好了,吃的也好了,也沒人敢随便欺負我們了,從前奴婢做夢都想着這一天,沒想到真的就過上了這樣的日子。”

雲蘿說着抹起了眼淚,蘇绾伸手敲了敲她的頭:“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你就等着享福吧,哭什麽。”

“奴婢就是高興的。”

雲蘿笑起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又擔心起來:“小姐,眼下惠王殿下護着你,所以夫人和候爺不敢對我們怎麽樣,可若是惠王不護着我們了,我們怎麽辦?夫人一定會動手收拾我們的。”

這一回蘇绾呵呵冷笑,不是安國侯夫人江寒煙要收拾她,而是她要收拾她。

“你想太多了,惠王殿下既說了護我,又怎麽會不護着呢,你别操心了,還是安心的過日子吧。”

主仆二人正說着話,屋子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随着腳步聲走近,還有說話聲響起來。

“绾绾,你個小懶豬還沒有起來嗎?”

西府嫡小姐蘇滢雪的聲音。

蘇绾對于這堂姐倒是沒什麽不好的感覺,至少這位堂姐一直護着她,雖然不敢明面上得罪安國侯夫人,但私下裏可幫了她不少忙,所以她不打算和這位堂姐交惡,何況她要使老夫人這把刀,還指着這位堂姐幫忙呢。

蘇绾想着,朝着走進門的蘇滢雪笑起來:“堂姐,你來了。”

蘇滢雪領着丫鬟琴兒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便迫不及待的開口:“绾绾,來,和我說說昨天的事情,我聽說昨天襄王殿下帶你去琳琅軒買東西了,還帶你去玲珑閣拍買東西,這些是真的假的?”

蘇滢雪拉着蘇绾往旁邊的位置上走去,兩個人坐下來說話,不過蘇绾還沒有開口,蘇滢雪便又開口了,實在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太驚人了,她總覺得有些不真實,襄王殿下是绾绾的未婚夫不錯,可是這麽多年來,他對绾绾不聞不問,若是他真的想娶绾绾的話,又怎麽會讓人欺負绾绾呢。

她總覺得襄王殿下不按好心,他想娶的分明是安國侯府的二小姐蘇明月。

“绾绾,你要當心襄王殿下,他可不是什麽好人,這麽多年來對你不聞不問,現在忽地一出手便這麽大方了,一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陰謀?”

蘇滢雪說完,蘇绾挑了挑眉,那襄王蕭磊哪裏想給她買好東西啊,隻不過是因爲靖王世子蕭煌和惠王蕭擎拿話壓着他罷了。

不過那家夥極力的忍着她,肯定是有陰謀的,究竟是什麽陰謀呢?

蘇绾微蹙眉想着,還真是想不透,說實在的,她一沒錢二沒人,安國候蘇鵬對她更是可有可無,所以說襄王殿下究竟爲了什麽忍耐她啊。

蘇滢雪見蘇绾沒有說話,小臉卻滿是苦惱,逐拉着她溫聲勸道:“你也别煩了,當心點就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來的,你留意着些。”

“绾绾,堂姐這是爲了你好,你一定要留神些襄王。”

蘇绾點點頭輕笑着說道:“堂姐,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要是襄王殿下不喜歡我,我才不嫁給她呢。”

蘇滢雪聽到蘇绾的話,總算松了一口氣,不過想到蘇绾昨天買的東西,還是有些稀奇:“绾绾,昨天你買的東西呢?”

蘇绾便示意雲蘿把昨天在琳琅軒買的東西取過來,讓蘇滢雪看看。

蘇滢雪身爲西府的嫡小姐,自然是見識過好東西的,所以一看便看出這些東西都是上等的玉器品,難怪價格不凡。

蘇绾看蘇滢雪很喜歡的樣子,逐溫聲說道:“堂姐,你喜歡什麽,我可以送你。”

她一說,蘇滢雪便瞪她一眼,示意雲蘿把東西收了起來,然後細心的叮咛蘇绾:“绾绾,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你好好的收着,千萬不要送人,日後你若是嫁人了,這些東西帶到婆家去,也是體面的事情,至于我,我娘早給我準備了東西,所以我不需要。”

绾绾沒有娘親給她準備嫁妝,所以這些将來作爲陪嫁之物帶去婆家,也多些體面。

至于安國侯夫人,隻怕不會給绾绾準備嫁妝,所以蘇滢雪才會叮咛蘇绾。

兩個人正說着話,蘇滢雪背後的丫鬟琴兒咳嗽了兩聲,提醒自家的小姐,今兒個過來是有正事要做的。

蘇滢雪一聽琴兒的暗示,總算醒過神來,今天她是有事過來的。

“绾绾,祖母想見見你,你要不要去見她?”

原來昨天蘇绾身上發生的事情,不但傳到了蘇滢雪的耳朵裏,連帶的也傳到西府老夫人的耳朵裏,老夫人便想見見蘇绾,所以一早吩咐蘇滢雪過來叫蘇绾。

蘇绾挑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人磕睡了,有人送枕頭嗎,她剛想要去見見老夫人,老夫人便要見她了,好,她就去見見這個從來不待見自己的祖母,當然有時候擁有共同的敵人,她們也是可以相處愉快的。

蘇绾正想着,蘇滢雪見她不說話,以爲她不想見老夫人,忙安撫她:“绾绾,若是你不想見祖母,我可以和祖母說。”

這些年,祖母從來不待見绾绾,她不想見祖母也是正常的。

蘇绾哪裏放過這個機會,趕緊的挑眉,望着蘇滢雪:“堂姐,既然你來叫我,那我就去一次吧。”

這話說的,明明自己想去,偏還要賣蘇滢雪一個人情。

蘇滢雪立刻高興的笑起來:“绾绾真乖,走,堂姐帶你去見祖母,你放心,祖母不會爲難你的,堂姐會護着你的。”

“好。”

一行人起身,一路出聽竹軒,前往西府去了。

蘇绾前腳剛走,後腳安國侯府的大門口迎來了一個客人。

襄王蕭磊,蕭磊昨天被蘇绾氣昏過去,被慶王爺送回了襄王府,救治後很快便醒了過來,他之所以昏迷也就是急怒攻心的原因,其實并沒有什麽大病。

襄王殿下醒過來後不久,琳琅軒和玲珑閣便把帳單送到了襄王府,襄王殿下再次氣了個仰倒。

不過一夜過去,襄王殿下想通了一件事,錢都花出去了,不能白花,所以蘇绾這個小賤人還得攏着,他不能把自己花的錢就這麽打水漂了,好在蘇绾手裏有一大批的嫁妝,他不愁撈不回去,另外他花錢買的這些東西,最後還不是一樣要被他帶回襄王府,那怕最後他娶的是蘇明月,他也會想辦法,把自己買的這些東西帶回襄王府。

想通了這些,襄王殿下一大早便來了安國侯府,昨天他把蘇绾扔在了玲珑閣拍賣場裏,這小賤人肯定生氣了,所以他過來哄哄她,在沒有拿到那嫁妝信物前,他是不好和她翻臉的,要不然他母妃一定會生氣的。

安國侯府的大總管季忠,一看到襄王殿下來了,趕緊的把襄王殿下往裏讓,并派人去通知了夫人,候爺早上去上早朝了,并不在候府内,所以襄王來了隻能通知候夫人,不過廣陽郡主接到消息後,推托說昨夜受了涼,頭有些疼,吩咐了應媽媽去通知蘇明月,讓蘇明月代她去招待襄王殿下。

蘇明月接到應媽媽的消息後,知道自個母親的用意,心裏不大樂意,不過想到昨夜蘇绾那個小賤人走了後,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她就火大得抓狂,她迫切的想知道蘇绾身上究竟隐藏着什麽樣的秘密。

靖王世子,襄王,惠王都緊巴着她不放,她才不相信,這些家夥是喜歡蘇绾那個傻子,分明是蘇绾身上藏着什麽秘密,現在她就要查清楚這個秘密。

蘇明月想到這個,立刻吩咐丫鬟侍棋:“去,把襄王殿下請進桃花軒的花廳。”

“是的,小姐。”

侍棋領着兩個小丫鬟一路去前面的正廳,請了襄王蕭磊來桃花軒。

襄王殿下聽到大丫鬟侍棋的話,簡直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他一直心儀蘇明月,想娶蘇明月,借以拉攏安國侯府和文信候府的,可是蘇明月一直和他保持距離,既不過份親近,也不過份接近。

沒想到現在蘇明月竟然請他前去她住的地方招待他。

難道說蘇明月對他動心了,她有了想嫁他的念頭了。

這真是不錯啊,襄王殿下的心情不由得好起來,思緒飛揚,若是他順利的娶到了蘇明月,手中就多了兩個籌媽,安國侯府執掌六部的戶部,文信候府執掌六部中的吏部,而自己的外祖是丞相,手中有不少大臣追随着,這樣一來,他的太子之位就穩操勝券了,若是再有了蘇绾的嫁妝打點。

襄王殿下越想越覺得前路美好,一路上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襄王出自于皇家,自有皇室弟子的尊貴風雅,再加上心情愉悅,舉止張揚,整個人說不出的風流倜傥。

一路上招惹得多少丫鬟婆子的行注目禮,這讓襄王殿下心情越發的好了,跟着大丫鬟侍棋一路進了桃花軒的花廳。

花廳裏,蘇明月還沒有來,襄王殿下也不生氣,美人自有美人的金貴,這一點小小的拿喬姿态,他是不會計較的。

不過襄王殿下并沒有等多長時間,隻喝了一杯茶的功夫,蘇明月便過來了。

因爲她迫切的想知道襄王爲什麽要忍耐蘇绾,她身上究竟藏着什麽秘密,若是拿到這個秘密,她不會放過蘇绾那個賤人的。

現在的蘇明月對蘇绾惱火得不得了,她算是記恨上了蘇绾。

從前她是不屑理會蘇绾的,隻由着蘇繡和蘇瑤去收拾蘇绾,但她不屑于理會這賤人。

可是現在,她絕不會饒過這賤人的,昨天不知道她搞什麽鬼,竟然害得她吃了那麽大個虧。

本來她想找她算帳的,但是母親阻止了她,說她背後有靖王世子,惠王,她明着找她麻煩,肯定會吃虧,所以她忍了下去,但是她不會善罷幹休的,她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小賤人,她就對付不了了。

蘇明月不信這個邪,還有府裏的人都說蘇绾邪門,要她說,邪門什麽,就是有人在暗中幫助她,那個人說不定是靖王世子派出來的,要不然就是惠王派出來的,裝神鬧鬼的,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蘇绾。

蘇明月心裏想着,走進花廳後,一臉妩媚的笑容。

“臣女見過襄王殿下。”

襄王蕭磊望着蘇明月,臉蛋好身材好,又有才情,還是安國侯寵在心尖上的女兒,這個女人嫁他爲襄王妃,絕對能幫襯到他,何況她長得這般出色,和他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襄王眉眼攏着愉悅的笑意:“明月起來吧。”

“謝襄王殿下。”

蘇明月聽着襄王那親熱的話,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不過并未表現出來,謝了恩後起身走到一邊坐下。

“臣女沒想到襄王殿下一大早過來,襄王殿下不要責怪我們安國候府招待不周,今兒一早父親去上早朝了,母親昨夜受了涼,早起頭有些疼,弟弟他昨天挨了爹爹的打,沒辦法出來招待襄王殿下,所以若有招待不到的地方,襄王殿下切莫怪罪。”

蘇明月悅耳的聲音如黃莺一般的動聽,聽得襄王舒舒服服的,不由得心中感概,倒底是安國侯夫人親自教導出來的,果然有大家風範,一言一行皆讓人從心底覺得愉悅,這樣的人才配得上他的王妃身份,唯有這樣的女人日後才當得了天下的國母。

可恨他偏有蘇绾那樣的一個未婚妻,真是讓人大失顔面,若不是因着她的嫁妝,他恨不得立刻退了那傻子的婚事。

襄王一邊想一邊自認魅力無窮的展示着自己的笑容,眸光毫不掩飾自己對蘇明月的溫柔多情。

“明月這麽說就是太見外了,你和本王不需要那麽的見外,日後我們會是一家人的。”

蘇明月臉色微暗,嘴角撇了撇,不過很快揚起妩媚的笑,一臉喜色的望着襄王殿下。

“是啊,我們很快就會成爲一家人了,殿下的未婚妻是我的大姐姐,等殿下娶了我大姐姐,日後我們不就是一家人了嗎?”

蕭磊聽到蘇明月的話,臉色立馬攏上了嫌棄,冷哼了一聲:“本王怎麽會娶那傻子爲襄王妃呢?明月你想多了?”

蘇明月一臉驚訝的挑高彎月眉,長睫輕輕的眨了兩下,整個人說不出的妩媚豔麗,看得襄王心動不已,眸光越發的多情起來,他盯着蘇明月,話裏有話的說道。

“明月,本王想娶誰,明月不知道嗎?”

蘇明月掩袖輕笑,嬌嗔的說道:“襄王殿下想娶誰,明月哪裏知道,明月又不是王爺肚子裏的蛔蟲。”

襄王看她避開話題,不由得一陣失望,不過想想倒也坦然,眼下自己身上還有一個未婚妻,他指望蘇明月有什麽表示,難不成還指望蘇明月以側妃身份進襄王府,她怎麽可能肯,再說他也不會委屈她的。

“明月,本王隻會娶本王想娶的人。”

襄王說完又是一陣深情的凝視,雖然沒有明說他想娶的人是誰,但是蘇明月卻是知道襄王話裏的意思的,不由心中一陣煩,她不想嫁給他好不好?表現得那麽深情給誰看,她和襄王殿下根本不來電,她不喜歡他這種男人。

蘇明月想着趕緊的轉移話題,今天她之所以讓人把襄王請進桃花軒,是爲了查清楚蘇绾身上的秘密,不是爲了讓這男人來這裏表深情的。

“襄王殿下既然不想娶我家大姐姐,爲什麽對大姐姐那麽好,還給大姐姐買那麽多的好東西,昨天我聽人說了後,實在是難以置信,一直想着,襄王殿下是不是喜歡上我大姐姐,要不然爲什麽給大姐姐買那麽貴的東西啊,聽說每一件都價值數萬兩銀子呢。”

蘇明月說完有一種欲哭欲泣的樣子,似乎極傷心。

蕭磊一看便有些心疼了,趕緊的說道:“本王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她根本就是個傻子,本王可是西楚的皇子。”

蕭磊一想到蘇明月誤會他喜歡蘇绾,就覺得受不了,不僅僅是怕蘇明月誤會,主要是覺得蘇绾沾辱了他皇子的身份,一個傻子也配讓他喜歡。

“既然王爺不喜歡我家大姐姐,爲什麽給大姐姐花那麽多的銀子,對了,先前殿下明明說要退婚的,事後卻又不退了,宮裏的娘娘還賞賜了東西下來,難道這其中有什麽秘密不成?”

蘇明月說完,睜着一雙迷人的眼眸望着襄王殿下,襄王殿下張嘴便想說出關于蘇绾身上有嫁妝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便又止住了,這事若是讓安國侯府的人知道,隻怕要壞事。

蘇明月一看襄王殿下的神情,分明是有事的,看來蘇绾身上真有秘密,會是什麽秘密呢?

她隻是安國侯府的一個小小的庶女,不得爹爹的寵愛,若說娶她爲了拉攏安國侯府是不可能的,至于蘇绾的外祖家,更是不得用,早幾百年就不走動了,他們隻不過是一個小小州縣的小官,自從蘇绾的娘親去世後,再也沒有進過京。

難道是蘇绾的娘親給蘇绾留下了什麽好東西,襄王是沖着這東西來的。

蘇明月胡思亂想之後,望着襄王說道:“襄王殿下,不會是我大姐姐的娘親留了什麽東西給他,這個東西對襄王有利,所以襄王殿下才哄着她。”

襄王一驚,飛快的望向蘇明月,随之又了然的笑起來。

蘇家二小姐素來聰明,他是知道的,現如今看,果然是聰明的。

蘇明月其實是瞎蒙瞎撞的,因爲除了這個實在想不出襄王爲什麽會哄着蘇绾,現如今看來自己真是蒙對了。

想到蘇绾的娘親竟然給蘇绾留了東西,蘇明月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沒想到這賤人的娘竟然給她留了好東西,可惡。

不過究竟是什麽好東西呢,若是金銀珠寶,襄王殿下手裏根本不缺,那東西是什麽呢?難道是蘇绾娘親給她留的嫁妝,如若真是嫁妝,能讓襄王看中的嫁妝,一定是一大筆的嫁妝。

蘇明月真的受驚了,盯着襄王殿下說道:“襄王殿下,大姐姐手裏不會有一大筆錢财吧,是她娘留給她的嫁妝。”

蘇明月心裏沒底,可除了這個,她想不出别的,她就是爲了蒙襄王一下。

可是襄王心裏認定了蘇明月是個聰明的人,所以此時她說出來,便認定她猜出了這件事,也不隐瞞着她了,隻沉穩的點了點頭:“是的,我母妃之所以不同意我退婚,乃是因爲蘇绾的手裏有一大筆的嫁妝,這是當初她母親和我母妃說好的東西,蘇绾嫁進襄王府後,自會帶進襄王府。”

襄王說完,蘇明月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

“殿下,你怎麽會相信這樣的事情啊,我大姐姐哪有什麽嫁妝?若是她娘留下大批嫁妝,我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從來沒聽母親說過。”

襄王挑高眉,溫潤的說道:“事實上本王也懷疑,不過我母妃對此深信不疑,當年皇帝把蘇绾指給我爲妃,蘇绾娘親交給了我母妃一件信物,而另外一塊信物便在蘇绾的手裏,若是兩塊信物合二爲一,那麽就會知道那批嫁妝在什麽地方了?”

蕭磊雖然把嫁妝的事情告訴了蘇明月,不過并沒有提到嫁妝中有一枚龍王令的事情,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讓别人知道。

花廳裏,蘇明月一時怔住,好半天沒有說話,按理蘇绾是不會有什麽嫁妝的,可是宮中的德妃不至于說假話,一定是查證過這件事的,所以蘇绾手裏真的有一大筆嫁妝嗎?

屋裏一時沉寂,沒人說話,屋門外有人走進來,蘇绾的大丫鬟侍畫領着管家季忠走了進來。

“二小姐,候爺下朝了,讓我請襄王殿下去前廳坐坐。”

二小姐必竟是未嫁的閨閣女子,襄王是男子,再怎麽樣也不該讓襄王殿下過多的待在二小姐住的地方,若是傳出去,與二小姐的聲譽不好。

蘇明月聽了立刻起身,恭敬的向襄王福禮:“襄王殿下請,我爹爹回來了,這下自有我爹爹招待着襄王殿下。”

蕭磊望着蘇明月,心裏有些戀戀不舍,其實他更願意讓蘇明月招待着,他們還沒有好好的說說話呢。

不過安國候回來了,他總不能賴在人家女兒的地方,何況他眼下還頂着和蘇绾的親事呢。

蕭磊眸色微暗,望向蘇明月,張嘴想和蘇明月說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若是他讓蘇绾同意嫁給他做側妃,蘇明月可不可以嫁他爲正妃。

不過想想覺得現在說有些不妥,他應該先和蘇明月培養些感情,然後再來談這件事。

蕭磊想罷,望向蘇明月溫和的說道:“那本王就先去前廳了,明月好好息着吧,若是有什麽事需要本王幫忙的,你可派人去找本王。”

“好。”

蘇明月軟軟的應聲,那聲音快酥到骨子裏了,雖然她不喜歡襄王殿下,但襄王殿下的人情,以後說不定用到,所以她還是和軟些的好。

襄王哪裏知道蘇明月的心思,看蘇明月俏麗妩媚的笑臉,越發的以爲,蘇明月對他上了心思,心裏美滋滋的,一路跟着管家走出了花廳,直奔安國侯府前面的正廳而去。

待到襄王殿下一走,蘇明月的臉上便攏上了冷霜,瞳眸陰沉的蹙緊了眉,蘇绾那個小賤人的手裏真的有一大批嫁妝嗎?

如若沒有,德妃娘娘不會這麽惦記着,而且連德妃都動了心思的嫁妝,可想而知有多少?

蘇明月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轉身便走出了花廳,一路直奔自個母親所住的玉瀾院走去。

玉瀾院裏,廣陽郡主正在等消息,待到蘇明月領着人過來,把從襄王殿下嘴裏套出來的事告訴廣陽郡主後,廣陽郡主直接冷笑出聲。

“怎麽可能?那小賤人的母親隻不過是一個外地小官的女兒,哪裏來的一大筆的嫁妝,當年是因爲老候爺曾被那戶人家救過,爲了還這份人情,便定了那小戶人家的女兒爲兒媳,他們那樣的人家怎麽可能有一大筆的嫁妝,若是有我們怎麽會不知道。”

廣陽郡主說完,蘇明月沒有吭聲,一會兒的功夫,才望着自個的母親。

“母親,凡事沒有絕對,我想這事有可能是真的,你想宮裏的德妃娘娘能穩坐宮中四妃之一的位置,眼下甚至于還替皇上打理着宮中的庶務,她若沒點本事,怎麽可能做得到,既然她如此的精明,斷然不會空口說白話,你想蘇绾那樣的一個傻子,難道她就不嫌嗎?她嫌卻不讓襄王殿下退婚,說明真的有這麽一批嫁妝,而且數目不會小。”

廣陽郡主聽了蘇明月的話,神色沉靜下來,她之前之所以不相信,乃是因爲直覺反應,這麽多年來,蘇绾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她的手裏,她根本沒有看到她有什麽東西,所以一聽到女兒說,直覺反應這事不可能。

但現在聽女兒的分析,她也覺得真的很可能有這麽一批嫁妝,而且似乎不僅僅是嫁妝這麽簡單。

“明月,你分析得對,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有這麽一批嫁妝。”

“現在怎麽辦?難道我們真的眼睜睜的看着蘇绾帶着這筆嫁妝嫁進襄王府。”

蘇明月想到這個,便覺得心中不爽至極,蘇绾那個賤人憑什麽嫁進襄王府,不,她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嫁進襄王府的。

“德妃和襄王是不可能娶她做襄王正妃的,襄王有争太子之心,你聽說過哪朝哪代太子妃是個傻子的,就是皇子妃都不可能是傻子,所以她頂多就是個側妃,小妾之流。”

廣陽郡主說完,擡手揉了揉眉,這麽多年掌控着蘇绾,沒想到最後竟然還出了這麽一出。

“那我們就眼睜睜的看着那批嫁妝進了襄王府。”

蘇明月話一落,廣陽郡主的眼裏陡的摒射出寒芒,冷哼出聲:“不可能,我絕不會容許那嫁妝進襄王府。”

廣陽郡主說完,望向自個的女兒:“若是真的有那麽一筆嫁妝,那也該是你和明軒的。”

蘇明月聽了廣陽郡主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即便她身份珍貴,母親不會少她的嫁妝,可沒人會嫌自己的嫁妝多,到時候若是擺滿了長街,得羨煞多少人。

“可是德妃那裏?”

蘇绾擔心宮裏的德妃,德妃對這筆嫁妝似乎誓在必得,若是嫁妝落到他們的手裏,德妃會不會惱羞成怒。

廣陽郡主眸中幽暗的寒芒,唇角勾出冷笑:“若是我們拿不到這筆嫁妝,我甯願毀掉,也不想讓那嫁妝落到德妃的手裏。”

廣陽郡主說完,蘇明月一臉的不解,母親這麽做爲什麽?

“娘親,你有沒有想過讓我嫁進襄王府,這樣一來,那嫁妝不就落到我的手裏了嗎?”

以她的身份嫁進襄王府,那正妃之位肯定是她的,而蘇绾至多隻能當個側妃,而她手裏的嫁妝,不就落到她的手裏了嗎?當然蘇明月并不想嫁給襄王,她這樣問隻是試探一下。

她話落,廣陽郡主掉首認真的望着她:“明月,你不會是喜歡上了襄王殿下吧?”

蘇明月搖頭:“我就是問問娘親。”

廣陽郡主松了一口氣,伸手握着蘇明月的手:“明月,娘不想你卷入黨派之争中,眼下皇子奪嫡的戲碼上演了,襄王雖然勝算很大,可是誰又能肯定他是最大的赢家呢,若是他敗了呢,那你不是毀了嗎?而且若是你嫁給襄王殿下,我們安國候府和文信候府,可就全綁在了襄王殿下的身上,若是他失敗,我們兩大候府可全都萬劫不複了,所以娘親不希望你嫁給任何一個皇子。”

蘇明月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自個娘親的意思,她還以爲娘親會讓她嫁給皇室中的一個皇子呢,沒想到她卻處處爲她着想,蘇明月忍不住感動的抱住自個的娘親。

“娘親,謝謝你一心爲我着想。”

“你是娘的女兒,娘不爲你想爲誰想啊。”

母女二人皆笑了起來,屋子裏一片溫馨。

安國候府,西府榮福堂,乃是候府老夫人所住的院子,在西府北側。

此時榮福堂裏十分的熱鬧,上首端坐着老夫人,老夫人的身側歪靠着兩個長相不俗的小姐,一個穿蜜合色的繡荷上裳,下着白色的長裙,眉眼清麗,神容婉約,這個小姐蘇绾是認識的,安國侯府二房的嫡女,名蘇懷心,今年十五歲。

蘇家二爺素來不喜習文,從小就對經商感興趣,所以長大後沒有投身官場,反而是從了商,蘇家公中的産業基本是這位二爺在打理,蘇二爺眼下居住在通州,因自己不能承歡老夫人的膝下,便把嫡女蘇懷心送到了京城老夫人的膝下承歡。

蘇懷心雖然年紀小,不過卻極會讨人歡心,所以在老夫人面前十分的得寵。

此時她歪靠在老夫人的身邊,正給老夫人捶腿。

至于另外一個穿雪青繡竹交領褙子的女子,長得十分秀氣,不過五官雖然細緻,卻略顯刻薄,蘇绾不認識這個小姐,但是多少能從這小姐的眉眼上看出一些老夫人的影子,不出意外,這位小姐來自于藍家,和老夫人的交情不淺,此時正半跪在榻上,替老夫人捏肩。

這三人有說有笑,十分的熱鬧。

下首一側坐着一位笑意晏晏的夫人,這夫人的眉眼同樣的和上首的老夫人長得挺像的。

蘇绾自然是認識這夫人的,乃是西府大夫人藍氏,老夫人的内侄女,蘇滢雪的娘親。

大夫人下首坐着兩個大房的庶小姐,這兩人顯得有些拘束,規規矩矩的坐着,和上面兩個小姐完全不一樣。

嫡出的和庶出的果然不一樣,蘇绾撇了撇嘴,眼光又移到榮福堂内另外的人身上,大房的兩三個姨娘,此刻都規規矩矩的站在大夫人的身後,不敢有半點的越規。

大夫人乃是老夫人的内侄女,在老夫人面前自然是得臉的,誰敢越了大夫人去。

所以西府内,一直以來倒是妻妾和諧,沒鬧出什麽事來。

蘇绾一邊跟着蘇滢雪往裏走,一邊把榮福堂内的人全都打量了一遍,此時滿堂歡喜,一團熱鬧。

蘇滢雪拉着蘇绾,一路往裏,人沒有到老夫人的面前,聲音便先響起來:“祖母,我把绾绾給你帶來了。”

老夫人藍氏止住笑聲,望了過來,屋子裏本來說得熱鬧的人,齊齊的止住了說話聲,一起望過來,個個稀奇的望着蘇滢雪身後的蘇绾。

每個人的眼光都有些意味難明。

蘇滢雪已經回頭望向蘇绾,飛快的說道:“绾绾,這是祖母,快見過祖母。”

蘇绾擡首望向上首的老夫人,眉眼不自覺的蹙起來,滿臉困惑的望着老夫人,然後脆生生的開口:“她就是那個老不死的嗎?”

此話一出,整個榮福堂都冷了,所有人都驚吓的望着蘇绾,然後望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喘息聲重了,胸口上下的起伏,很明顯的蘇绾的一句話,把她給氣着了。

一直以來老夫人都被所有人捧着,什麽時候被人這樣當面罵過老不死的,這話不就是咒她死嗎?

年老的人本來就忌諱死字,此刻竟然直接的被人罵老不死的,可想而知,她此刻心中有多麽的憤怒。

蘇懷心和老夫人身邊的小姐趕緊的幫她順胸。

“祖母,你别生氣,你不要和她一般計較。”

“姑奶奶,你不要氣着自個兒了,她就是個傻子。”

那藍家的小姐說完還狠狠的瞪向了蘇绾。

下首蘇滢雪醒神,她也被蘇绾給驚着了,要知道绾绾雖然腦子不太好,可是一直本份,即便被人欺負也不會罵人的,沒想到她和祖母一照面便罵祖母老不死的,這可是犯了大忌了。

蘇滢雪趕緊的拉蘇绾跪下來:“绾绾,快别胡說,向祖母道謙。”

蘇绾沒跪,委屈的嘟起了嘴巴:“這話不是我說的啊,是她們說的,難道這話是錯的?”

蘇绾的話落,一側的大夫人聽出了門道,立刻望向上首的老夫人說道:“老祖宗,這丫頭雖然十六歲了,可是腦子一直停留在小時候,以她的心智是斷然不會想到說大不逆的話的,她這話一定是跟别人學的。”

大夫人話落,蘇滢雪立刻點頭:“是的,祖母,绾绾她平時很懂禮貌,很少說這樣沒有體統的話,祖母你饒過绾绾吧/”

蘇滢雪是害怕蘇绾被罰,必竟辱罵祖母,祖母完全有理由讓人把她拿下去打二十闆子,绾绾是她帶過來的,若是挨打,她怎麽過意得去。

大夫人的目的卻和蘇滢雪不一樣,她是像借機逮住東府廣陽郡主的錯處。

這個賤人,奪了她夫君的候爵之位,還奪了她候夫人的位置。她本來應該是安國侯夫人的,最後隻成了一個小小的侍郎夫人,還有因爲自家的夫君不是候爺,自已的兒子和女兒都因此而受到拖累,兒子一直郁郁不得志,和京中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們差着好大一截的距離,女兒也因爲高不成低不就的,都十七歲了還沒有許到人家。

她本意是讓女兒嫁到高貴的門弟裏,可是那些高門大戶的人家,隻把眼睛盯着安國侯府的蘇明月,而沒人樂意娶她的女兒。

她女兒哪裏比蘇明月那個小賤人差了,不就是因爲她生在了安國侯府裏嗎?

而這一切都是廣陽郡主當初使了計的原因,才會害得她夫君沒有繼承到爵位。

大夫人藍氏一想到這個,便心如油煎,火燒火燎。

她巴不得婆婆和廣陽郡主對上,可惜這麽多年來,婆婆雖然火大,卻一直忍耐下去了,因爲廣陽郡主是在太後身邊長大的,婆婆不顧忌廣陽郡主,還要顧忌宮裏的太後呢。

不過雖然沒有和廣陽郡主正面犯沖,但是心裏的怨氣卻越來越重,現在隻不過差一個導火線罷了。

現在蘇绾的這句話就是導火線,大夫人如何不抓住。

現在她看蘇绾倒也順眼得多了。

大夫人想着又望向上首的老夫人藍氏:“老祖宗,你聽聽,绾姐兒哪裏會說這樣的話,分明是從哪裏聽來的。”

大夫人說完也不看老夫人,望向蘇绾:“绾姐兒,過來告訴大伯母,你這話聽誰說的?”

蘇绾望向大夫人,眸色暗了暗,唇角微微的勾了勾,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大夫人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蘇绾想着,眨了眨眼睛,然後飛快的捂上嘴巴:“不能說,說了她們會打我的。”

上首的老夫人此時已冷靜了下來,望着下首的動靜,知道蘇绾之所以那麽說乃是因爲聽到别人這樣說的,而這個别人,老夫人大約知道是誰了,心裏那把火騰騰的往上竄。

現在她心中的憤怒,怒火,比先前聽到蘇绾罵她時還要生氣。

隻因說那句話的人是她的兒媳婦,這麽多年不孝順也就罷了,竟然還背後這樣的罵她,她是吃她的了還是用她的了,竟然這麽容不得她。

她不說話,她當她是個傻子是吧。

老夫人臉色陰沉,瞳眸幽幽的閃着狠光。

她身側的老嬷嬷溫聲說道:“老夫人,你别怪绾姐兒了,她能知道什麽呀,左不過跟人學學舌罷了。”

老嬷嬷話落,蘇懷心也勸解:“是啊,祖母,你别生氣了,堂姐哪知道這話是好是壞,所以你别怪她了。”

蘇懷心和蘇绾沒什麽交集,不過她倒也不忍心蘇绾被責罰,又不是有心的。

老夫人重重的呼一口氣,望向下首的蘇绾:“绾姐兒,你說,你聽誰說的這句話?”

她倒要好好的聽聽,這兒媳婦是如何罵她的。

可惜蘇绾捂住嘴巴,一臉我堅決不說的樣子,看得别人無語至極。

大夫人如何會放過這機會,早主動拿起旁邊茶幾上的點心,哄着蘇绾:“绾姐兒,來,吃點心。”

蘇滢雪看自個的娘親的樣子,知道娘親想做什麽,她歎了口氣,伸手接過自家娘親手裏的點心,遞到蘇绾的面前:“绾绾,這是大伯母給你的,你吃吧。”

蘇绾聽了蘇滢雪的話,伸手接了過來,乖乖的咬了一口,很快便高興的笑了起來。

看她笑起來,屋子裏的人皆松了一口氣,大夫人乘機再問:“绾姐兒,你和大伯母說說,之前那話是聽誰說的,你告訴大伯母,大伯母不會說的。”

蘇绾頭也沒擡,一邊吃東西一邊嘟嚷:“喔,是應媽媽說的。”

上次打殘了一個遊媽媽,這次就對準應媽媽。

蘇绾話一落,屋子裏,大夫人和老夫人兩個人臉色皆變了,大夫人是驚喜,因爲這罵人的話,若是廣陽郡主罵的,自己的婆婆雖然氣,隻怕還有些餘地,可是現在竟然是一個婆子罵的。

兒媳婦身邊的一個婆子就能罵她了,可想而知老夫人心中此刻的憤怒是多麽的重。

老夫人氣得整張臉都黑了,重重的捶着軟榻:“這個該死的老賤人,竟然膽敢辱罵我,太可恨了。”

大夫人飛快的說道:“老祖宗,你不要氣了,氣壞了身子,豈不是稱了候夫人的心了,她本就有這個心呢。”

這話一說,老夫人醒神,沒錯,她這麽罵我,不就是希望我早死嗎,我若氣死就稱了她的心了,不行不行,我要悠着些。

老夫人拼命的把一腔怒火壓下去,事實上也就是怕死罷了,人老了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死字。

下首大夫人看老夫人神色好多了,又接着問蘇绾:“绾姐兒,她們都說了些什麽,你和大伯母學學,大伯母回頭送好東西給你。”

“真的嗎?”

蘇绾一臉天真的問道,似乎心動了,大夫人立刻點頭:“大伯母說過的話,一定算數的,绾姐兒與大伯母學學。”

蘇绾想了想終于同意了,慢慢的站起身,雙手叉腰,口沫飛濺的學起了罵人的話:“那個老不死的,還當自已是盤菜呢,她算什麽東西,還想用婆婆的身份壓着我們家郡主,也不看看我們郡主是什麽身份,我們郡主可是在太後身邊長大的,太後娘娘可寵她了,平時舍不得說一句重話,她竟然也敢妄想壓我們郡主,呸,給臉不要臉的老貨,其實要奴婢說,她就是眼皮子薄,看我們郡主身邊有好東西,動不動就惦着,恨不得郡主把身邊的好東西都送給她才好呢,郡主若是哪天送了東西給她,她那張老臉就好看了,可若是哪天郡主沒有送東西給她,她那張破臉,就立馬拉長得跟張死人臉似的,這樣爲老不尊的東西,怎麽不死啊,早死早超生一一。”

蘇绾沒有罵倒底,屋間的榻上,老夫人臉色紫漲,眼翻白的猛抽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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