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伊然揍着紅妹,眼前出現的卻是秦洛黑暗中那張扭曲的臉,還有那些觸目驚心的針疤。
兩個女人爲争男人而打架,引來觀衆無數,起哄聲不絕,更有人吹着口哨叫好,可蕭伊然卻仿佛全然聽不到,秦洛在她懷中那些細細的、壓抑的泣聲穿透鼎沸喧嚣在她耳邊海嘯雷震般放大,轟隆隆,震得她心裏發痛。
眼前這個女人成了邪惡的代表,蕭伊然内心裏積壓的所有痛楚、憤怒、憎恨,化作拳、爪、腿踢,飓風一般落在紅妹身上。
有人震驚:這女人是瘋了吧!這麽打法要打死人了!
可是,對這群變态的人來說,死個把人又算什麽?隻會更熱鬧,更刺激!
于是起哄聲更大,蕭伊然也打得越狠,心裏一個聲音在狂嘯:就是這些人!就是這些人害得秦洛生不如死!就是這些人害得她的戰友們流血犧牲!她要報仇!要給秦洛報仇!要撕碎了這些罪惡的嘴臉!
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紅妹起初還能哀叫幾聲,到了後來,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了,軟綿綿的,任由蕭伊然打沙袋一般地揍,直到蕭伊然把她拎起來,往柱子上用力一撞,一口鮮血,從紅妹嘴裏噴出來,盡數噴在蕭伊然臉上。
眼前一片血霧,血霧彼端,是紅妹慘不忍睹的臉。
濃濃的血腥味,愈加刺激了蕭伊然心内的憤恨和戾氣,狠狠一腳踹在紅妹肚子上,将紅妹踹飛了出去。
桌椅碰撞聲裏,紅妹重重摔在地上,已經不能動彈了。
蕭伊然猶不解恨,還待再追上去繼續揍,卻被一個身影擋在了前方。
她看也不看地把他往一旁扒,手腕被人抓住,“好了,不打了。”
她大口喘息着,猶如一隻殺紅了眼的豹子。
一雙手臂将她輕輕抱住,他的聲音在耳邊輕響,“行了行了,不打了,我怕了你了,以後再也不随便招惹女人了,行嗎?”
聲音雖小,卻也足夠讓人聽見,便有人狂笑,“阿郎哥居然也怕老婆?!哈哈哈哈!”
他在她背上輕柔安撫的手,漸漸撫平了她的狂躁,他的聲音,還有周圍那些喧鬧漸漸入了她耳,越過他的肩膀,能看到紅妹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體,理智終于漸漸回歸。
他把她從懷裏拉出來,握着她肩膀,帶着幾分不正經的調笑,“前幾天還說乖乖留在我身邊,不幹涉我找女人,這才幾天就變卦了?”
說着,還捏了把她的臉。
阿丁邪笑着跳出來說,“阿郎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女人啊!就TM口是心非。要女人不吃醋?除非母豬上樹!”
蕭伊然緩緩呼出一口氣,擡起了小臉,很配合的一臉驕縱,“她先惹我的!說好的女人之間的決鬥!你插什麽手?怎麽?舍不得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笑,“有一點……”
圍觀的那些人便大笑起來。
“不過……”他揉了揉她的頭發,痞痞的樣子,“既然你們說了是決鬥,我還是很榮幸成爲獎品的!我就歸你了!”
阿丁不罷休,笑着挑撥,“是今晚歸嫂子了吧?明晚又不知道在誰床上了!”
衆人都笑,他也笑,好像阿丁說中了一般。
蕭伊然看着他,也笑,“是嗎?那我明晚不是又要打一架?”
大家隻當是玩笑,笑得更暢快,沒有人看見,蕭伊然暗地裏揪住秦洛的袖子,指甲快把衣袖戳穿……
隻有他感覺到了,暗暗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地回握……
喧鬧間,有人喊道,“水哥來了!”
水哥這個名字,蕭伊然已經很熟悉了,這個團夥排行第三的人物,也是今晚她要面對的人物。
“接近水哥,差不多就是接近核心了,隻是始終差那麽一點點,這一點點,我花了兩年,都沒能攻破,每年一度的幾個頭頭集中開會,今年我有望可以随水哥參加,進入他們基地。狡兔三窟,他們的基地也在深山裏,十分隐秘,而且不止一處,防禦十分牢固,裝備先進,而這些,我竟然還都隻是道聽途說。不過,這一次,一定要将他們一網打盡!”
秦洛的原話再度在耳邊回響,同時,門口,衆人的簇擁下,進來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她在溫泉見過的那人。
水哥領頭,其他人自覺地跟在了後面,朝這邊走來,目光落在蕭伊然臉上。
蕭伊然說不出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就好像被一條兩眼冒綠光的毒蛇盯住了一般,惡心且寒意四起。
秦洛伸手攬住了她肩膀,道,“水哥,我女人!”
水哥的目光才收了回來,哈哈哈地一陣大笑,拍了拍秦洛的肩膀,同時,終于看到了地上的紅妹,隻是,似乎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并沒有再看第二眼,往樓上去了。
于是衆人也跟着上了樓,秦洛牽着她,走在了最後。
喧嘩的大廳,人少了大半,一個胖子走到了紅妹身邊,伸手在她鼻端一探,還有呼吸,立馬把她抱了起來,往外走去。
蕭伊然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
再擡頭看秦洛,他也正好看着她。
相互捏了捏手,盡在不言中……
上樓後,衆人便幾個一堆進了不同的包間。水哥回頭找了找,招手,“阿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