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臉上略略尴尬。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以能讓她去!無論你怎麽說!”甯時謙胳膊一身,把蕭伊然護在懷裏,“走,我們回去!”
張隊欲言又止。
蕭伊然輕輕推了下他,“你别急啊!能聽張隊說完嗎?”
“當然,我這隻是個建議,具體是否可行我們還得跟領導商議,再有……”張隊看了眼蕭伊然,“要你自己願意。”
他說,你,而不是你們,這個決定權在蕭伊然這裏。把個甯時謙又氣得不行。
“我想聽您好好說說。”蕭伊然這個時候顯得比甯時謙冷靜得多。
張隊瞄了一眼正在怒火中的甯時謙,遲疑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對蕭伊然道,“既然已經造成了你和秦洛情侶關系的假象,那我們就将錯就錯。秦洛一個人在裏面真是非常非常難,我們也想過多派一個人進去,可這更是難上加難。現在那麽巧,有了這個誤會和關系,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你就能到秦洛身邊去,同時也接近犯罪集團最高層,要知道,秦洛走到這一步,可是用了好幾年的時間!你去了,可以讓秦洛多一個助力,多一份照應。”
“也多一份危險!對秦洛來說,多一個人,多一份暴露的危險!對她來說……”他低頭看着蕭伊然,臉比鍋底還黑,“就不用說了!”
張隊便不說話了,隻笑了笑。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有什麽是絕對安全的呢?有什麽是不危險的呢?
甯時謙也明白張隊這個笑容的意思,隻堅持一句話,“反正我不同意。”
“你們可以回去先考慮一下,不一定急着做決定,我也跟領導彙報彙報再說。”
蕭伊然是被甯時謙給一路拖回房間的,帶了懲罰的性質,力氣大得快把她手腕給擰斷了。
回去後,一關上門,他就發火了,“你怎麽想的?别告訴我你打算答應下來?”
蕭伊然靜靜地看着他,等着他的怒火平息。
每每這時候,他就無法直視她的眼睛,那雙貓兒似的眼睛帶着期盼和請求,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抗拒的柔軟!可是,這一次,無論怎樣,他都要堅持自己!再不被她的眼神蠱惑!
“不用這樣看着我!我不會同意的!”他再一次重申。
她也不和他鬧,到他身邊,拉着他的手坐下。
他心裏有氣,一把将她的手甩開了。
她隻好歎息一聲,“四哥,如果換成是你,你接受這個任務嗎?如果今天張隊提議你去?”
“我當然接受!”他想也沒想!服從是天職!這可是從十八歲開始就在他思想裏根深蒂固了的,而且,作爲一名優秀的軍人和警察,從來都該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是危險的地方才越是他該待的地方!
但是,她想用這個來說服他嗎?不可能!“你不用想了!你跟我能一樣嗎?你不用待在這裏了!趕緊給我收拾東西!回家去!明天就走!”
他心煩意亂,站起身開始給她收拾,将房間裏翻得一團亂。
“四哥……”她走到他面前,蹲下來,按住他胡亂塞東西的手。
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地握着,兩人的手指都在這樣的糾纏裏泛着白,“不去!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麽人?窮兇極惡!沒有人性!你進去了很有可能九死一生你知道嗎?”
他雙眼通紅,快把她手指拗折了,聲音也變得嘶啞,“答應我,不去!隻要你不去,你提什麽要求我都能答應!”哪怕,等案子結束,等秦洛回來,把你還給他都可以!隻要你不去……
當然,這句話他沒說出來,也說不出來……
她直直地看着他,一直看進他瞳孔深處,抽出手來,指尖輕輕碰着他眼角,“四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要知道,這不是在家裏!在家裏,我是你寵着慣着的小十三,你舍不得我受委屈,總把我護在你臂膀底下。但現在我們在哪?我們在幹什麽?這種時候,我首先是個警察!是和你一樣的警察!四哥,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因爲危險就選擇退怯的警察!我不會成爲第一個!那是警察的恥辱!”
甯時謙無言以對,閉了閉眼,前所未有地後悔曾經支持她當警察,那時候還是太年輕……
“四哥……”她輕輕靠近,靠在他肩膀,“我是因爲你才選擇當警察的,從小,我就崇拜你,你是我心中的英雄,所以,長大了,我就變成了另一個你,我不會給你丢臉的,相信我,我也是警察!是警校優秀畢業生!青山埋骨,是一個警察最好的歸宿!我和你一樣,甯可最後的歸宿是血拼戰場,也不願終老在怯懦的溫床,那不是你,也不是我!”
他被她句句話堵得無話可說,心裏又氣又恨,抓着她腦袋,用力揉了揉她後腦勺的頭發,兩眼更紅了,“胡說八道什麽?還沒去就想着青山埋骨!小丫頭到底會不會說話?”
她微微一笑,知道他這毛已經被她理順了。
可他心裏難受得跟無數小爪子在抓似的,撓心撓肺,撓得他焦慮不安。
她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仰着頭,呆呆看着他,心裏一股酸氣,也一個勁地往上冒。
他低頭,便看見她這樣的神情,還是那個白生生軟乎乎的漂亮丫頭,還是那雙水霧霧迷蒙蒙的眼睛,他以爲他可以,也有能力一直護着她到老,始終把她養得嬌嬌兒的,千寵萬寵,可現在,他卻護不了她了……
千言萬語想要說,卻不知道該先撿起哪句,最後恨氣不得用力捏她的臉,想就這樣把她揉碎了才解恨,可又舍不得,便捏着她下巴,直接吻了下來,把内心裏憋着的所有力氣都用在噬咬上了,狠狠地碾磨,狠狠地吮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