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甯時謙擦幹了手,拿上外套。
“不用不用!又不是别人!外面冷,你就别出來了!”蕭城顯把甯時謙往回趕。
“走吧,這樓道燈也不太亮,我給你們照照亮。”甯時謙穿上外套,還順手拿了手電筒。
下樓的時候,甯時謙打着電筒走在最後面,這樣前面的人就都能看着亮了,“嬸兒,您小心。”他還伸手在白一岚身後虛扶着,防止白一岚萬一踩空他可以及時扶住。
蕭伊然走在最前面。
她其實是不需要扶的。作爲一個警察,她早已不是嬌弱的小花朵,她莖韌葉挺,這點兒靈活度和敏銳度還是有,但,對于甯時謙來說,她永遠都是一隻軟乎乎的小貓咪,走到哪兒都要護着順着毛的,這樣的樓梯,他自然是要将她護得穩穩妥妥,當然,那是從前。
甯時謙一隻把他們送上車,蕭伊然一頭鑽進車裏就縮在了黑暗中,再不冒頭了,任爸爸媽媽和他告别。
“蕭叔,您開車慢着點兒啊!”他在外面跟車裏的人揮手,“嬸兒,再見。”
“哎!行!你回去吧!”蕭城顯把窗戶關上,車開動起來了。
直到駛出宿舍區,白一岚才忍不住了,“這男人啊,忘性真是大!”
蕭城顯預感自己又快變成那條總是被殃及的池魚,馬上讨好地說,“一岚,你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能以偏概全,以個體代替全部。你得說誰!具體到哪個男人忘性大!不能一竹竿打翻一船人是不是?比如說我,我就不是一個忘性大的人!”
“瞧瞧你那樣兒!我說一句你辯解了十句!可見你心虛!”白一岚沒好氣地對丈夫說,不過,心裏有更氣的事,所以沒繼續跟他較真兒,“我說甯小四!有了女朋友,可不得了!一句話也沒跟我們然然說!劃楚河漢界呢?撇得這麽清,跟誰巴着他似的!”
“媽!他談他的戀愛,您幹嘛把我給拉進來!”蕭伊然搖着媽媽的肩膀抗議。
白一岚被她搖得一晃一晃的,索性伸手攬了她,“别晃,晃得我頭暈!”想了想,又道,“也是,跟你有什麽關系!那也是你們同事嗎?”
“誰啊?”蕭伊然靠在媽媽肩上有些困了,這幾天幾乎沒法成眠,這會兒旅途歸來,累極了,想來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就那個啊!”白一岚不滿地戳了戳她,覺得她裝傻,“甯小四女朋友啊!”
“哦,徐姐啊!是,跟我不同科室,也不在一塊,她跟甯……四哥是一棟樓的!”她閉上眼睛,真的想睡了。
“你叫徐姐?她看起來的确不年輕了,多大了?”說是不關心,但女人,大概總是口是心非吧……
“具體多大我也不清楚,但我往常聽四哥也叫徐姐的。應該比四哥大點兒吧!媽,您别在背後說人年齡好嗎?這多不禮貌啊!”
“然然說得挺有道理,我看這姑娘挺不錯,有禮貌,會照顧人,廚藝也不錯,甯家需要這樣一個女人,他爺倆也該過過有人關心有人疼的日子了!”蕭城顯适時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蕭伊然在白一岚肩上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我也覺得挺好,四哥他從小就沒有媽媽,雖然親戚朋友家的女人都對他不錯,但到底不是親親的,還是不一樣,有徐姐這樣的人照顧他,大概也能彌補他從小缺失的溫暖,徐姐是個好人,也漂亮,從前也是警花來着。”
“我……我也沒說她不好啊!這不……好歹我也是看着甯小四長大的,出于長輩的關心,對他的終身大事多加打聽也沒錯吧?說得好像我成了惡人似的!再說了,什麽叫他爺倆沒有人關心沒有人疼,我們家然……我們家對甯小四還不好啊?但凡有一顆糖,還能摳半顆給他留着!”
其實白一岚想說的是,我們家然然對他還不好嗎?從小随便得了什麽,都要留給四哥留給四哥,在外面得了糖,揣手心裏揣化了都要拿回來給四哥吃!不過,她臨時改了口,這麽說着,好像還真是自家然然巴着他了!
末了,又想通了,也罷,這倆孩子一起長大,這麽多年都沒發生不該發生的事,閨女最後還愛上了别人,現在又落得這樣的結局,也是他倆沒緣分吧!
“算了算了。”她輕聲嘀咕,“我/操心别人幹嘛,我自己家閨女天下無雙,我還不如多操心自己閨女。”
“媽,瞧你說的,我沒有那麽好……”蕭伊然喃喃地道。
“怎麽不好了?在我眼裏,天底下就沒女孩比得上我閨女!”
蕭伊然笑了,“媽,那您不是王婆賣瓜啊?我真沒那麽好!您好,我性格不好,脾氣也不好,成天搗亂闖禍,任性地恨不得地球從東往西轉,不會做飯,不會做家事,連洗個衣服都洗不好,除了打架一無是處,我就是個廢柴,還是根壞到芯兒的廢柴……”
蕭伊然說着,眼神便恍惚起來,視線放長,落在窗外不知名的遠處。
“誰說我閨女是廢柴?”白一岚不高興了,“你性格和脾氣怎麽不好了?剛才就連甯四伯都誇你貼心懂事!你說你搗亂任性,可你從來都知道分寸,沒惹出任何離譜的亂子。再說說你會的,你從小媽媽把你當什麽培養的?琴棋書畫,除了圍棋你不會,鋼琴提親、書法美術,你什麽學得不好?跳芭蕾從小領舞,家裏獎杯都一堆,是你要去當警察,而你警察也幹得不錯啊,去年還給你評了個優不是嗎?我的女兒,哪點比别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