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是滾到草木堆裏來了的,那邊卻是要收隊了。老金大喊,“甯隊!你們還好嗎?”
他大聲回,“沒事!準備收隊!”
他領着蕭伊然準備過去跟兄弟們彙合,蕭伊然卻想起一件事來,竄到他面前,一邊倒退着走,一邊斥責他,“我說你剛才把防彈衣脫了幹嘛?不要命了?”
他彎了彎唇角,聽得她喋喋不休地說下去,“甯小四,有你的啊!暗示我包抄過去,我還以爲你想出什麽好招來了呢!合着你是在犯渾呢你?一把年紀了,還越來越能逞英雄了?脫防彈衣?如果槍走火怎麽辦?如果貝貝沒能咬掉他的槍怎麽辦?如果他開槍速度比貝貝快怎麽辦?如果他發現我了怎麽辦?這些你都沒想過嗎,你還笑呢?隻要稍稍有一點點誤差你就挂了你知道嗎?還笑?你是不是覺得你剛才特英雄特威風啊……”
他開始有些腦仁兒疼,再讓她說下去,得沒完沒了!
他還是笑笑的,突然道,“别動,有蛇!”
蕭伊然的訓話戛然而止,臉上表情十分豐富,驚恐、變色,而後一聲尖叫,跳起來,挂在了他身上。
他伸手将她接住了,悶悶地笑。
她從小就怕這些,毛毛蟲、蚯蚓、蜈蚣等等爬行類的東西,現在長大了,又當了警察,别的都克服了,唯獨蛇這一關過不了,還是怕。她常常引以爲恥,也着急,畢竟作爲一個警察,應該如超人一般的存在,她卻怕這麽個東西,如果哪一天要執行相關的任務她該怎麽辦?但心理上某些障礙卻是着急也沒用的。
他倒是覺得沒啥大不了的,女孩子,總要怕些東西才像女孩子樣兒,才讓他這爺們有點兒用武之地,至少,此時此刻,他才能感覺到懷中這個拽緊他衣領的女孩還有一點點當年那個軟乎乎嬌滴滴的小十三的影子。
“走……走了沒?”她在他身上不停往上爬,腳不敢沾地。
他終于忍不住笑了,“騙你的……”
“你……甯小四!”她氣惱的時候有幾分張牙舞爪的模樣。
他喜歡逗她,從小就喜歡,看着她生氣的樣子覺得格外可愛,粉白粉白的臉會氣得通紅,小腮幫子鼓鼓的,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氣極了也是會咬人的,用她小小的糯米似的牙齒咬他的肩膀,咬他的脖子,咬他的臉,可是又舍不得真咬,輕輕的,癢癢的,心裏也像有什麽在細細地撓。
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不再咬他了,大約是因爲長大了。
蕭伊然此刻真是被氣得狠了,看着他那張笑臉,真恨不得一口咬下去才行,忽的一陣汪汪汪的叫聲響起,随之,毛茸茸的物體撲了過來,撲得他滿頭滿臉,還非得擠到他們中間來。
“這倒黴催的玩意兒!撲我一臉口水!”甯時謙嫌棄地撇開頭,放了蕭伊然。
貝貝成功地奪走了寵愛,歡喜地往她身上撲。
蕭伊然哈哈大笑,貝貝給她報仇了!“還是咱家貝貝對我好!走咯,貝貝!”她摸摸貝貝的頭,領着它揚長而去。
甯時謙看着一人一狗離去的背影,懷中柔軟的,溫暖的某種感覺遲遲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