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南方擡頭解開安全帶,邊對陸希城說,“陸先生,今天謝謝你了。”
“那尹小姐要如何謝我?”男人俊朗的眉目輕輕一挑,嘴角掠起一抹笑意。
“呃?”尹南方愣了愣,卻見男人低沉的笑意從嘴角溢出來,“我開玩笑的。”
尹南方也笑了,她推開車門下車,就見陸希城也下了車。
“陸先生,你這是......”尹南方不解地問道。
“尹小姐,别誤會,我剛好來這裏有事。”陸希城眉眼深深,他那妖冶邪魅的輪廓總是帶着一絲絲邪氣。
尹南方嚴重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會讀心術,她可不敢亂想了,連忙笑笑,跟他道别,去找蕭炎去了。
陸希城看着女人潇灑利落的背影,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薄唇噙着一抹涼薄的弧度,鳳眸掠過一抹耐人尋味的寒芒。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才邁着步子朝醫院内走去。
陸希城推開李醫生辦公室的門,“陸總。”李醫生微微颔首,接到陸希城的電話後,他就等着了。
陸希城刻意收斂了身上的戾氣,态度随和,聲線溫潤,“李醫生,魚兒的身體狀況怎麽樣?”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陸小姐的情況實屬奇迹,昏睡六年,各項身體指标顯示一切正常,最近對外界的刺激也有了反應。”
“我最近想讓她轉院,可以嗎?”陸希城想了一下,沉聲說道。
“最好不要。陸小姐雖然處于昏睡狀态,但身體狀況良好,說明其實她的身體已經接受了目前的環境,現在突然要她再去适應陌生的環境,有可能産生一系列的反應。”李醫生認真嚴肅地說道。
“好,我知道了。”鳳眸若有所思。
他站了起來,看着李醫生,”我去看看她。”李醫生點頭,親自送他出去。
.........
尹南方找到蕭炎的時候,蕭炎正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她的身上血迹斑斑,染上了白色的衣裙。
她急忙跑上前。臉上盡是焦急擔憂地神色,“蕭炎,出什麽事了?怎麽...都是血,你受傷了嗎?”
她瞪大了眼睛,單手捂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是我的。”蕭炎縮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向精緻的妝容也都花了,滿身狼狽不堪。
尹南方蹲下來急忙抱住了她的身體,這才發現她的身體抖得不像話,跟篩子似的,全身冰涼一片。
“嗚嗚嗚,南方,我不是故意推她的。”蕭炎再也忍不住抱住尹南方狠狠地哭了出來,就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淚發洩~出來。
尹南方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但是此時她隻能緊緊地抱住她,不聞不問,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傳遞給她,給予她溫暖,耐心地哄着她。
“南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爲什麽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就連他都不相信。”蕭炎喃喃地低語,小~臉滿是淚痕。
“蕭炎,我相信你,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相信你,你不是故意的。”她一遍一遍地說給她聽。
陸希城從病房裏出來便看到了這一幕,兩個女人坐在地上,狼狽地抱成一團,其中一個女人更是慘不忍睹,臉上的妝花的跟女鬼似的。
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起來,他轉身走了過去。
尹南方察覺到頭頂上有一道暗影落下來,擡起頭去看,“需要幫忙嗎?”陸希城沉聲開口。
尹南方看着懷裏哭睡着的女人,坐在地上這麽久,腿又冰又麻,她吃力地要把蕭炎扶起來的确很困難,不用她說,陸希城已然伸出來手。
奇怪的是,身體被人動來動去,蕭炎竟然還睡得着。
尹南方不想太麻煩陸希城,提議一人架住蕭炎的一邊,期間,兩人的手不免地要接觸到,可是陸希城很紳士,這讓尹南方并沒有反感之意。
陸希城直接把蕭炎帶到了他的車上,尹南方本想打個的回去的,可是看着蕭炎睡得跟豬一樣,想了想還是算了。
她跟着上了車,一臉地歉意,“陸先生,真的太麻煩了。”
陸希城遞了瓶水給她,自己又開了一瓶,仰頭喝了一大口,那樣子頗有些不羁的意味,他輕笑出聲,“那就好好地謝謝我吧!”
“好,改天我請你吃飯。”她爽快地應道,一天之内,兩次麻煩别人還真不是她的風格,她不喜歡欠人情。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陸希城沉沉地笑着,随後目光落在後視鏡,“現在,你要和你的朋友去哪裏?”
尹南方想了一下,蕭炎現在這個樣子着實不适合回去,她口中的那個‘他’,她知道是誰了,能讓蕭炎傷心欲絕的人别無二人。
還是先去她那兒吧!
而後,她說出了一個地址。
...........
夜闌珊會所。
楚北城悠然地端了杯酒時而輕抿一口,狹長的深眸落在對面那個瘋狂買醉的男人身上,微微蹙起了眉頭。
“真是千古奇聞,難得一見。”他幽幽地說了句,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搖晃杯裏渾濁的液體。
韓啓晟低沉地嗤笑了一聲,拿起酒瓶就大口大口地往嘴裏灌,暗色的液體順着那涔薄的嘴角流進了健碩的肌理裏,滲透進深色的襯衫裏。
“至于嗎?爲了一個女人,還是你不待見的女人。”楚北城不屑地冷哼一聲。
一向沉穩冷靜,情緒不輕易外洩的韓啓晟也會爲了一個女人失了分寸,跑到這裏來買醉。
“是嗎?我也覺得這不像我,或者說這才是我。”韓啓晟說了句看似無厘頭的話,但楚北城懂。
出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從小就生活在爾虞我詐裏面,不能有真性情,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以至于都要戴上面具生活,到最後連自己都分不清真實的自己到底該是怎樣的。
韓家的水也夠深的!
此時,楚北城倒有些羨慕起自己的家庭了,兄弟和睦,父母雖是感情平淡,也總歸是有親情存在的,他家的那個老頭子也不是那種特别專制無情的人,而且家裏還有奶奶和楚北北兩個活寶在。
“說真的,五年了,什麽山盟海誓都會被生活磨砺掉的,最終在生活面前低頭,我覺得那個女人突然回來了,目的不簡單,你别以爲那個人還是當初的那個,你都不是五年前的你了。”楚北城沉沉開口,理智地分析道。
韓啓晟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
楚北城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喝了起來,這時,就聽見韓啓晟沉悶暗啞的嗓音傳來,“那你呢!你和尹歡歡談了有六年了吧!說是六年,其實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久,你準備好就是她了。”
楚北城若有所思地盯着杯中酒,深邃的眼瞳微微眯起,“嗯,就是她了,今天我跟她提到訂婚了。”
尹歡歡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初戀吧,在她之前也談過幾個,那時候處于叛逆期,也就是玩玩,後來上了大學,心定了,他的野心初顯,他開始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事業當中。
那時候,他的生活其實挺枯燥的,後來偶然一次機會,他認識了尹歡歡,和她聊得來,她也不像那些追他的女人那般花癡,原以爲她的性格會是害羞的那種,可是見到她的時候,她很開朗活潑。
後來也是她主動追他的。
他當時對她也有好感,又處于空窗期,就同意了。
那時候,他自己的事業已經小有所成了,他忙着擴大事業版圖,很少有機會和她像别的情侶一般天天膩在一起,可她也沒有抱怨過。
再後來,她出國深造,兩人的聯系就更少了,直到幾年後,她回來,他們又重新在一起了,直到現在。
想想,他對她還挺有愧疚的。
一個女人最寶貴的青春都耗費在他身上,他是要給她一個交代了。
“那恭喜你了,不過她的父母還真是......”韓啓晟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是她,她的父母是她的父母。”楚北城冷聲打斷。
韓啓晟搖搖頭,“好吧!你~爺爺那一關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