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魏王這個弟弟有所了解,知曉魏王從内心深處就沒有放棄過争奪江山的野心,無疑魏王是聰明的,并沒有被野心控制住,這些年皇上在一旁看着魏王的行事,他暗暗稱贊魏王在放肆無忌下的細膩心思。
魏王從不曾踩在皇上的底線上,不在意外人關于他的種種非議。
然在關鍵時刻,魏王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斷。
這也讓魏王幾次三番躲過太後的清算,皇上更加看重他。
“朕唯一的希望是有機會爲澈兒親自正冠,若是做不到……有魏王在,朕也能含笑九泉了。”
“皇上……”
“皇叔不用再說了,太後一直把朕當做累贅,心從未向着朕。”
皇上自嘲一笑,“朕沒指望她善待,皇叔,若朕活着,太後定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臣不敢質疑皇上您的決定,更不會爲太後求情,不,”承平郡王一臉嚴肅,發誓般說道:“臣不會替任何人求情。”
皇上回頭認真看了一眼承平郡王,對此話将信将疑,再次談起讓他驕傲的赢澈:“不知三郎在觀風上還會鬧出怎樣的動靜,朕該多派幾人去保護他的。他身邊有慕婳在,想來刺客再多無法傷到他。”
雖是信任慕婳,皇上不希望他們受傷,幾乎把所有可信可用的人都派去保護他們,這一點是瞞不過承平郡王的,當然皇上把人派出去,他身邊可用的死侍少了許多。
随行聖駕的侍衛也不是木齊統領的神機營精銳,皇上對太子等人滲透拉攏侍衛好似無動于衷。
“皇上何必以身犯險?”承平郡王若是心狠起來,絕不下于任何人,低聲道:“臣願意爲皇上親自誅殺逆臣!願意從太後口中打聽到他的蹤迹。”
“朕想看看天命在誰身上,何況沒有他的話,朕該如何處置太子他們?朕倒不是不怕後世的殺子污名,不願讓三郎承擔這一切。”
皇上對承平郡王說得話半真半假,若是能把他消滅了,他還用親自去做誘餌?他還沒見到慕婳成親生子,當他真得在世上沒有依戀?
他曾以真誠對待承平郡王,期望以這些年的親情打動他,可結果很是讓他失望,既然真話不行,參合幾句的假話起碼能讓承平郡王袖手旁觀,等他殺子時,承平郡王不至于突然跳出來反對。
承平郡王果然露出幾分憐憫,低頭掩飾去,低聲哀求道:“讓臣陪着您吧。”若事不可違,他願意死在皇上身前。
皇上猶豫片刻,輕聲問道:“朕還能相信你?罷了,事已至此,你已經不再重要,你願意待在朕身邊就跟着朕好了。”
說罷,皇上率先離去,承平郡王卻是一臉喜悅的跟上了上去。
他們都沒有發覺在草叢中隐藏着兩人。
“你怎麽看?”
“顯然皇上是有準備的,嗯,皇上把承平郡王耍得團團轉。”
“……我問得不是這個。”
誰看不出皇上欺騙承平郡王?怕是連王爺自己也是知道的,隻是王爺心甘情願的跳進皇上挖得坑中。
蹭,草叢中站起一個男子,他捂着腰,委屈般抱怨:“你又掐我!”
女子輕盈愉悅的笑聲響起,随即站起來,“讓你胡說霸道,是我掐了,你打算怎麽報複?”
不重不清戳了戳男子的胸口,一雙妙目閃了閃,男子抓住她的手腕,哪裏舍得對報複她?
他們正是本該在兩湖一帶的赢澈同慕婳。
所有人都覺得赢澈應該借着發現高産雙季稻的機會,狠狠再賺一把聲望,籠絡天下民心,被百姓當做活佛般供着,赢澈偏偏悄悄離開兩湖,同慕婳一路向北追上皇上出行的隊伍。
他們沒打算在衆人面前現身,憑着慕婳在侍衛們中的威望,兩人竟是瞞過了皇上等人。
出其不意,往往能取得不錯的效果。
兩人嬉鬧在一處,自從定親後,本就少些女孩子羞澀的慕婳更是放得開,時常以力氣欺負赢澈,幾乎赢澈都是被她狠狠壓制的。
赢澈幾次反抗無果後,把此當做獨特的情趣,一向臉皮比較厚的赢澈能被慕婳欺負時找到獨特的快感。
“郡主……”
小五從遠處跑過來,眼中閃過異樣,今生的少将軍是開心的,有人疼,有人寵,他是不是對赢澈……還是不喜歡赢三公子!
赢澈再次發覺小五很是礙眼,想着以後定要把小五遠遠的打發走,小五不是願意做将軍嗎?慕婳有心鍛煉小五的領兵能力,不如讓小五重返西北,接替沐家繼續鎮守西北。
想來慕婳不會反對!
慕婳迎向小五,問道:“都安排好了?”
小五莫名感到一陣心寒,下意識瞄了淡然無波的赢三公子一眼,身體比意識更敏銳,向慕婳身後躲去,赢三公子是不是算計自己?
論心機手段,他不是赢澈的對手。
“在皇上身邊已經換上我們的人,應該沒人察覺到,天工坊的面具太好用了。”
小五忍不住贊了一句神奇的天工坊,再結合慕婳提供的獨特化妝技巧,潛伏在皇上身邊人幾乎是完美無缺。
慕婳點頭道:“太後身邊也要派人盯着,把同太後走得親近的朝臣都給我記下來。”
這些牆頭草最好早早除去,留着隻是禍害,沒了他們,朝廷上會更團結,畢竟赢澈這次科舉中湧現不少的青年才俊,年輕人更有朝氣,也更純粹,雖然沒有經驗,但經驗是在辦事中積累的。
“是,郡主。”
小五站直身體,最願意聽痛快的少将軍命令。
“你還有什麽吩咐?”慕婳轉身問赢澈,“趁此機會一起說出來,以後幾日我們不方便再同小五碰面。”
赢澈說道:“已經安排得很好了,我隻補充一點,務必讓潛伏的人小心,同時無論如何要保證皇上的安全。”
慕婳握住赢澈的手,感受到他手心濕漉漉的,暗暗想着三郎不似面上不在意,尤其是在偷聽到皇上對他的愛護時,三郎不可能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