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去跪下向你嶽父磕頭。”
不等木齊是否答應,魏王自作主張說道:“你嶽父把這麽好的女兒嫁給你,你當珍惜慕婳,感激你嶽父。”
赢澈乖順跪在木齊面前,聽話般叩首,木齊本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這門婚事,他也沒想過阻止,然魏王……魏王強娶女兒,木齊不怎麽舒服。
隻是木齊總不能破壞這樁姻緣,沒好氣翻了魏王一眼,扶赢澈起身,輕輕拍了一下赢澈的胳膊,“我把我最珍貴的女兒交給你了,不求珍寶權勢,隻求你待她好。”
赢澈鄭重點頭,“我對令愛傾其所有,癡心一片,發誓一生絕不納二色。”
不以爲意的賓客們齊齊一愣,赢澈這是許諾不納妾?
這回反倒魏王心頭有點不舒服了,兒子對慕婳的喜歡有點卑微啊,他心疼起三郎來,然和木齊一樣,他亦不想去做棒打鴛鴦的惡人,何況魏王在心裏掂量一二,瞥開别的不談,魏王反對與否都無關大局。
他若是不同意,赢澈照樣會娶慕婳。
現實令魏王更爲沮喪,都說父母之命……在這對宛若璧人的眼中是不存在的,父母同意最好,不同意婚禮照樣舉行,魏王總不能學太後當日以不告而娶對付三郎,何況慕婳不僅是讓父親驕傲的女兒,更是讓婆家驕傲的兒媳。
若是慕婳以後能似今日這般溫柔就更好了。
魏王鄭重其事從懷裏掏出先帝傳下來的一對玉佩,眸子微閃,當日先帝把玉佩給他時,曾說讓他做儲君的……在他娶魏王妃時,他都沒舍得把這對龍鳳玉佩送給魏王妃,畢竟這對玉佩據說是太祖傳下來的。
有一種說法,隻給帝國未來之主。
魏王走到安靜的慕婳身邊,說道:“本該請冰媒上門提親,請閣老重臣做見證,如此才顯得正式莊重。”
“王爺,我願意做個見證。”
英國公站了出來,笑盈盈一指自己的老兄弟們:“我們都願意見證這樁婚事,至于媒人,以三公子和郡主的經曆,上蒼就是他們的媒人。”
這句話讓整個勳貴武将圈子的人都成了見證人。
首輔緊接着起身道:“本官也願意做個證人。”首輔一系的人自然站起來全力支持,逼得程澄不得不緊跟首輔的腳步,何況他也願意給魏王面子。
程澄表态支持,心中卻暗暗心驚,這門婚事定是名垂青史了,連太子……他看了一眼太子方向,太子都未必有這麽大的面子。
這份面子不全給魏王的。
太子扯了扯嘴角,“既是這麽多人做見證,怎可少了孤?”
趙王點頭道:“算本王一個。”
該做出來的姿态一定要做的,趙王目光在赢澈身上掃過,突然目光微凝,魏王把玉佩遞給慕婳之後,同時彎腰把手中剩下的玉佩挂在赢澈腰間,太子許是沒看到,趙王卻是知道這對玉佩的來曆,魏王這是把當皇帝的希望交給赢澈?
這不是胡鬧嘛!
隻是一對玉佩而已,等他登基後,一定要從赢澈手中奪過來,赢澈這輩子隻能在他面前俯首稱呼臣!
慕婳既已經決定嫁給赢澈,便不再矯情,收下玉佩後向魏王屈膝拜謝,魏王撫掌大笑,“佳兒佳婦,天生一對。”
衆人不管内心如何,齊齊稱是。
以蒼天爲媒,以文武百官,勳貴爲見證,赢澈同慕婳的婚事算是定下來了。
其中曾經對慕婳有過心思的公子們有幾分神傷,陳四郎頻頻灌酒,還是無法做到完全釋懷,對赢澈有過念頭的閨秀們同樣有幾分失落,可她們明白始終比不過慕婳,最好的三公子當然是最好的女孩子相配。
沐國公混在人群中默默看着,眼角滲出幾許淚來,自從慕婳及笄禮開始,他眼淚就沒聽過,雖是他拿袖子擦了一次又一次,不願讓旁人看到自己異樣,到底忍不住,他都沒給女兒辦過及笄禮,當日的加冠禮也不是女兒,而是沐翼以女兒的少将軍身份進行的冠禮。
當然那次賓客不多,隻請了親近的人,儀式也很簡陋,當時沐國公正同女兒怄氣,聽了夫人的建議,當日竟是無人發覺沐翼和少将軍的不同。
沐國公現在回想怕是在那日這對母子就定下了李代桃僵,冒名頂替的計策,倘若當初他反對,沐國公夫人沒有實踐過未必就會做出犧牲女兒的事。
“父親,妹妹今生很幸福,即便咱們不能站在她身邊,看着她幸福就很好了。”沐大少最近幫着沐國公操持造船等事,還拜了神醫做徒弟,他發覺自己在軍事上隻比父親強一點,強得那點還是因爲他足夠努力。
名将未必是天才,但沐大少明白自己這輩子做不了名将,不如在自己更擅長的領域發展,讓今生的慕婳多個依靠。
他在醫術上的天分讓神醫都驚訝,同時有他輔佐,沐國公在海貿和造船上也更順利,他多次得到皇上的誇獎,算是在皇上面前站穩腳跟。
沐國公擦拭眼見,道:“你說得很對,雖然現在無法親近她,但總比……總比守着一座孤墳強……”
“父親,婳婳來敬酒了。”沐大少充滿了驚喜,沐國公紅着眼圈見慕婳同赢澈走過來,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放了。
慕婳從侍女手中端起酒杯,上舉過額頭,随後恭敬遞給沐國公,這是标準的親近晚輩禮,衆人有一刹那的吃驚,随後想到慕婳是少将軍的師妹,向沐國公親自道謝倒也使得。
赢澈同樣執晚輩禮,沐國公帶淚含笑,仰頭喝了這杯美酒,淚珠再一次從眼角滾落,把酒杯交給兒子,沐國公宛若喝醉了一般,拉住赢澈從自己袖口掏出一沓子銀票,看厚度有個幾萬兩,眼見赢澈推辭,沐國公低聲道:“你娶婳婳,就要收下!這是……這是我給……她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