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不能滿天下搜捕,隻能在十于年間暗暗查訪。
結果就是每次都有他的消息傳回來,但每次皇上派人過去都會撲個空。
然而皇上得到他顯露身形的消息後不能不派人去,皇上在明,他在暗,每每被他牽着鼻子走,富有天下的帝王被他耍得團團轉,最後皇上隻能憑着自己和趙王皇子爲誘餌,調他現身。
皇上還沒出行北上,他先在宮中放火,不僅燒毀慈甯宮,還燒毀好幾座宮殿,古人對火和雷電都存有敬畏,宮殿起火被當做上蒼震怒,皇上無德不孝,才會引得上蒼示警。
這幾巴掌打得皇上臉有點痛,更疼得是直到現在,慕婳和赢澈還沒有從起火的慈甯宮中沖出來。
皇上脾氣越發急躁,緊張般來回走動着,任誰的勸說都無法讓皇上消氣。
承平郡王和長青先生同樣也擔心火海中的兩人,他們已經竭盡所能阻止皇上冒險,無法再讓皇上離開半步。
“出來了,出來了。”
燃燒中大殿閃過兩道人影,周身上下燃燒着火光,如同火人一般,“好似郡主和三公子。”
皇上把腿就向沖出火人的方向跑去,承平郡王連忙跟上去,方才同樣大發脾氣的魏王比皇上還要快些,第一個趕到,大聲道:“三郎,三郎!”自是有侍衛阻止魏王靠近火海,結成人牆擋在外面。
皇上見到雙眸赤紅的魏王稍稍一頓,心頭湧起幾許波瀾,魏王對三郎這般好,皇上既高興,又有幾許不安,眼下不是再想這些事的時,總要然三郎平安才有将來!
他沒有想到不曾撫養三郎一日的魏王竟是在三個中最疼,最在意三郎。
明明魏王有三子,三郎雖是才學相貌最好,但其餘兩子該同魏王感情最深,畢竟赢清赢淄是魏王抱過的,尤其是長子赢清随柳娘子逃離京城時,該是會叫父親了,魏王最該在意赢清才對。
偏偏魏王對赢澈格外偏心。
承平郡王瞥見眼巴巴望着火海的皇上和魏王,嘴角隐隐浮現一抹不忍,魏王偏愛三郎,皇上非三郎不可,三郎的性情本事确實是最适合的一個……隻是這身份該以後史書該如何書寫?
如何讓魏王任命?
承平郡王不願意皇上和魏王這對兄弟再起沖突矛盾。
莫怪魏王妃一直針對赢澈,皇上始終對不去魏王,絕了魏王繼承帝位的希望,又要讓魏王成爲笑話,魏王妃鍾情于魏王,焉能不怨恨?
萬一魏王就此心懷異心,對帝國來說未必是福氣。
承平郡王默默歎息一聲。
“喝,終于是出來了。”
慕婳彈掉身上的火苗,頭發被火撩着一小半,抽出匕首直接把燒焦的頭發隔斷,回頭看着被人拍打火苗的赢澈,在火海中見到赢澈,慕婳是很生氣的。
陷入火海有她一人夠倒黴了,赢澈竟是從外面跑進來?
他是不是傻啊。
不過在火海中不是争辯的時候,慕婳把太後交給赢澈背着,她一拳一腳趟出一條路來,順便躲避燃燒傾倒的障礙,護着赢澈和太後跑出來,慕婳不得不承認赢澈在其中幫了她不少,起碼她不用一邊背着太後,一邊清楚障礙。
他們三人很是狼狽,太後早就被慕婳一拳砸暈過去,此時正被宮人們扶着躺在擔架上頭,太醫已到,忙爲太後診脈看病。
太醫摸着脈搏,有意無意忽略太後腦後的大包,看起來不是被重物砸的,好似被人打昏過去了,顯然兇手就是……從火海中救出太後的安樂郡主。
都是貴人,太醫誰都得罪不起,最好當做不知道。
“誰讓你跑進去的?”慕婳直接怨怼赢澈,仔細打量赢澈臉上的傷痕隻是擦傷,不會留下疤痕後,語氣更加不善,“你一個文弱書生,亂跑什麽?不信我能順利從火海中出來?還是你想立功……”
赢澈突然拿着濕潤的帕子擦拭慕婳臉蛋上的髒污,原本濃密的頭發被她一刀隔斷,一處長,幾處短,狗啃似的很不好看,影響慕婳原本的美貌,但這一切都不重要,慕婳活氣活現得同他說話,還有力氣罵他?
赢澈眼圈有點泛紅,水火無情,習慣掌握一切的他方才突然間失控了,怕慕婳不在了,怕他在外隻等到她的死訊。
扔掉帕子,赢澈的手劃到慕婳腦後,稍稍用力,慕婳一頭紮進他懷裏,赢澈慶幸一般喃咛,“還好,還好。”
她還在,他亦活着。
慕婳扭動身體,想要掙開,耳邊傳來赢澈砰砰砰的心跳聲,她的胳膊仿佛有千斤重再難擡起,隻能無力垂在赢澈身側,額頭抵着他的胸口,“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你不許在往裏面跑,知道麽?”
“你不在火海中,我會進去?”
赢澈小聲道:“我一直記得答應過你的事,可你呢?從來隻會把我說的話當做耳邊風,以後我得把你放在眼前,你才能安分!”
她别想再離開赢澈眼前了,明明她說去慈甯宮沒有危險,有危險也是第一時間叫人,不會讓自己有危險,可結果她卻被困在火海中,非要去救太後娘娘。
一個糊塗又不肯放棄權利的老太太而已!
昔日在赢澈口中頗有政治建樹的太後娘娘此時已是一個無用的老太太了。
“伯父曾說過,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
慕婳猛然擡頭,赢澈順勢在她額頭重重落下一個吻,周圍衆人不是擡頭看天,就是低頭看地,當然也有人悄悄打量他們,三公子真是……一個風流狀元啊,毫不在意有沒有人看到,好在帝國并非禮教過于嚴苛的朝代,否則安樂郡主和赢三公子可就慘了。
魏王呵呵傻笑着,揮手讓侍衛們轉頭,不要再看那對情意綿綿的小情人。
皇上剛過來的腳步微微一頓,四下找尋上師魏焱,得仔細想一想他還同大嘴巴的赢澈說過什麽?
以前怎麽不知赢澈這麽守不住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