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焱的目的沒有達到,反而答應赢澈一堆的條件,甚至差一點被赢澈套去内情。
望着赢澈,魏焱輕輕搖頭,皇上純粹是自作自受!沒事把澈兒教這麽聰明作甚?一點都不好糊弄。
不過魏焱卻是帶着心滿意足離開的。
起碼證明他和皇上這十餘年的功夫沒有白費。
并非養出一個隻曉得算計和野心的孩子!
倘若赢澈和慕婳随着皇上離開京城,魏焱要提前想到京城有變該如何?皇上有心把太子和趙王都帶走,原本皇上的計劃是把京城重地留給赢澈,有赢澈在,京城即便有所動蕩也可很容易鎮壓下去。
魏焱現在要擔心是京城該留誰坐鎮?
承平郡王不适合留下。
“阿焱,該你走了。”
皇上看着神色恍惚的上師,轉動手中的白棋,“去了一趟魏王府回來後,阿焱你明顯心不在焉,被三郎弄傷心了?三郎沒有收下盒子裏的東西?”
“澈兒的性子固執得緊,他不要,我也不好硬是把東西留下。”魏焱佯裝仔細看着棋盤,輕聲說道:“我被柳娘子認出來了,四郎是陳大哥唯一的骨血,當年于我有救命之恩,不知陳大哥留有子嗣便罷,知曉四郎在,我定是回報一二。”
皇上手中的白棋越轉越快,揚起嘴角道:“朕沒有怪阿焱關照他,不在意魏王的側妃是否認出阿焱,他是阿焱的救命恩人,朕也會回報一二。隻是……你不該今日去魏王府,弄得魏王很沒面子,朕的這個弟弟是最要面子的人,你收下四郎做弟子,豈不是說他對待義子不好?讓人少不了議論柳側妃二嫁之身,皇弟其實還是在意的。”
“他既對不住柳娘子,又對不住魏王妃!柳娘子縱是有千百不好,他也不見得就是個好人!”
魏焱鄙夷般說了一句,“皇室子弟都如魏王一般,好在澈兒不似他。”
“那是因爲三郎遇見慕婳,否則……怕是一個比皇弟和朕都要無情無義的男人,縱然潔身自好也不是因爲心有所屬,而是不願意讓女子碰到罷了。”
皇上捏着棋子,歎息道:“好在他鍾情慕婳,朕……朕當時挺害怕把他教得太好,讓澈兒成了冷情的人。”
“明日狀元上朝,皇上打算給澈兒個怎樣的官職?”
“朕不是同你說過?讓他出京磨砺幾月,朕知道他把一些種子給了農戶,朕聽到一些風聲,種子成功了!”
皇上唇邊多了幾分欣慰,明明他有着現代的記憶,可真正做出成績卻是赢澈,“他的天分比朕,比阿焱好太多了。”
很多東西,皇上隻是知道,說出後卻是被赢澈實現了,“朕不會讓他去翰林院,也不會在六部觀風,朕從來沒有把澈兒當做輔政的臣子,從來就沒有過,阿焱,朕對他的期望你該明白的。”
“那您出巡,澈兒不在京城,您打算留下誰鎮守京城?”
“太子和趙王不在京城,齊王還在南方雞飛狗跳追查鹽政,京城應該無礙,而且朕在出京前,會讓澈兒盡快返回京城,萬一有變,澈兒也可應付。”
“……”
魏焱暗叫一聲果然,皇上還是有心讓澈兒鎮守京城。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朕?”
“沒有!”
魏焱脫口而出,在皇上目光黑亮深邃的目光下,搖頭道:“真沒有!隻是我總感覺您似在安排後事,不太吉利。”
“阿焱。”皇上加重語氣,“朕希望你能同朕一條心,别騙朕。”
“我自是同您一條心,對您的忠誠日月可鑒,我若是背叛您,不說旁人,以後我沒臉去見姐姐。”
隻要提起姐姐,皇上便不會繼續追問下去,果然皇上起身走開,魏焱頓時松了一口氣,悄悄望着皇上的背影,姐姐說無怨無悔,皇上,您可明白?
他不能讓姐姐心心念念的人冒險!
京城亂了就亂了吧,橫豎皇上和澈兒都平安,亂局也持續不了多久,畢竟皇上才是帝國的主人!
魏焱拿定注意便不再猶豫不決,“皇上,我落子了。”
“這一局算朕輸了。”皇上擺了擺手,“朕有點累了,阿焱,你先出宮去吧。”
“皇上……”
魏焱起身時,皇上自己一人大步走出去,身影很快消失,魏焱幽幽一歎,“姐夫從來就沒有忘記您,忘記你們所經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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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使館中,瓦剌聖女羅爾蒂蜜手中的湯碗落地,湯藥撒了一地,侍女低聲道:“奴婢再按照藥方給您重新熬藥。”
瓦剌聖女冷笑道:“你想讓我死得快嗎?”
“聖女?!”
“帝國人心眼真多,不願讓我出使館,就在湯藥中加讓人精神倦怠的藥材,他們也不怕我吃壞了身體,這就是帝國皇帝對我的寵愛?”
瓦剌聖女面容猙獰,“看看他對慕婳,再看看他對我的好……沒準醫官就是在他授意下才加重藥量。”
“外面都說皇上對您是不同的。”
“他對我是好,是壞,沒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以前我還以爲他被我迷住了,現在他縱容赢澈拿馬球砸我,證明我在他眼中什麽都不是……咳咳。”
瓦剌聖女支撐着身子,傷口依然很疼,那次遇襲是沖着她性命來的,虧着她有些身手,随從拼命保護,她才僥幸逃過一劫。
鏡子裏映出瓦剌聖女蒼白的容顔,“也許隻有我的面容對皇上有一定作用。”
“聖女,有消息。”
侍女進門來悄悄遞上了一個紙條,瓦剌聖女看着紙條上的密令,死死皺着的眉頭漸漸平緩,用本族話輕聲交代了幾句,侍女們紛紛點頭。
瓦剌聖女靠在床頭,撫摸手腕上的疤痕,喃喃說道:“那人到底同皇上……有何關聯?甯可中原大亂也要讓皇上……死?!”
帝國皇帝對她說不上好,然瓦剌聖女能感到帝國皇帝初見自己時候的強烈感情,後來皇帝卻又不在意她了,一切是因爲慕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