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指望三小姐後,三小姐身邊的丫鬟來來去去的,時常有面孔很生的丫頭進府。
李媽媽暗暗留意,笑呵呵道:“紅兒這丫頭出落得真好,看着臉蛋水蔥似的,身段也好,還是三小姐會調教人,她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體面上幾分,她家是哪的?老子娘可還在?”
紅兒羞怯一笑,遞上血燕後福了身子,轉身退了出去。
“她是我在外撿來的,被繼母淩虐,受了不少的苦。”慕媛随意說了幾句,指着兩包血燕道:“一包給父親,另外一包留給母親,最近我要準備女學考試,外面有些事處理,脫不開身無法在母親跟前盡孝,血燕别都給了父親……母親也要多用些補品。”
李媽媽滿口稱贊三小姐孝順,拿好血燕剛要退下,慕媛突然問道:“母親以前說過二哥生母死同她無關,我恍惚聽母親提過一句,說二哥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母親現在還不肯同二哥說出真相?就算爲侯府,母親也不能再幫人隐瞞下去,是該讓二哥明白怨恨誰了。”
“夫人有過安排,不過奴才不好仔細打聽,要不三小姐親自同夫人說一說?”
“改日吧,我今日還要去趟魏王府,不得空。”
慕媛起身後,随侍的丫鬟彎腰撫平她裙擺,又有婢女捧着一件披風,好幾個婢女伺候慕媛,“你回去先提醒母親一句,她錯過給二哥治病的機會,再沉默下去,二哥怕永遠都不會原諒她,莫非她等到二哥的刀架在母親和哥哥脖子上,母親才肯說出真相?”
“我把您的話帶給夫人。”李媽媽跨出門時,慕媛再一次發話:“還有一件事……李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一直跟着母親,聽說你同田氏是一起在母親身邊侍奉的姐妹?”
李媽媽停下腳步,爲出門的慕媛親自打起簾子,“我同她都在夫人跟前侍奉過,姐妹可不敢當,我比她要大好幾歲,如今我和她站在一起不是姐妹,說是母女都能取信于人。那人是我調教出來的,以前那人還叫我一聲老姐姐,後來的事情,三小姐都知道的,她成了主子,我依然還是奴才。”
啐了一口,李媽媽腆臉笑道:“有夫人和三小姐照拂,我比外面平頭百姓還要富貴自在,給個主子都不換。”
三小姐勾起嘴角,“李媽媽真會說話,紅兒,賞。”
李媽媽接過封紅,再三謝過三小姐,殷勤送三小姐上馬車,把三小姐誇得天上有,地上無,“世上在沒比您更漂亮善良的小姐了,難怪魏王妃和二公子都看重三小姐,看不上您的,都是瞎了眼,蒙了心的。”
奉承的好話誰都喜歡聽,三小姐明知道李媽媽在拍馬屁,嘴角止不住上揚,靠近李媽媽問道:“我隻想問你一件事,瑾哥兒到底是誰的兒子?”
“……他不是已經姓赢了?”
李媽媽呆呆的回道:“還能有錯?那人總不會連同誰生的兒子都搞不清楚。”
“她就是個糊塗蟲,若是精明一點,她也不會落到被軟禁的地步。”三小姐登上馬車,最後問道:“母親說瑾哥兒是宗室,田氏就信了,有沒有可能她當時隻爲救瑾哥兒?其實他還是木大人的兒子?”
李媽媽讪讪的低頭,捏着手中的封紅果然不是容易拿的,“木大人的性子有了懷疑怕是很難再相信赢瑾是親生骨血,他當日受過您祖父的……疑心很重,一點點懷疑,他就不會再把瑾哥兒當回事,夫人也不是沒想過一些辦法,隻是木大人不在兒子,隻在乎四小姐。”
三小姐方才隻是心頭一動,想着榨幹赢瑾最後的價值,李媽媽最後這句話,慕媛留了心眼,能不能讓木齊懷疑慕婳不是自己的骨血?
她如今不敢明着針對慕婳,隻能在旁枝末節上做些文章,讓慕婳的身世更可疑,更可悲……即便影響太過影響慕婳,給慕婳添點亂也好。
慕婳有今日不全是依靠木齊,沒有木齊,慕婳未必過得不好,在他們父子之間插上一針,木齊續娶後沒準會冷落慕婳。
以前四小姐慕婳最期望得到親人的認可!
沒有父母的疼愛,慕婳也不是完美的。
慕媛輕輕轉動手腕上的翡翠珠串,輕聲道:“紅兒去向主子回報,請主子造勢四妹妹并非木齊生父。”
紅兒道:“你這麽做,對主子大業有何好處?你有今日的自由是主子給你的,我肯聽你的命令也是因爲主子的吩咐,你若是把主子大業放在你同安樂郡主的私人恩怨之後,我冒着被主子責罰的危險也要先取你性命!”
“……你……”
慕媛在紅兒淩厲冰冷的目光下退縮了,雖然不知紅兒他們做過什麽,她親眼見過紅兒殺人,如同殺雞一般,最近紅兒一直聽她吩咐,她忘記第一次見紅兒的情景,她的名叫紅兒,就是因爲她身上染滿鮮血,無一處不紅,連走過的路上都留着紅彤彤的血掌印。
“主子的大業重于一切,我怎會忘記主子?隻是……方才突然想到能不能給慕婳吃些苦頭,讓她分心,有個不堪的身世,魏王還能準許她進門?皇族宗室總歸是要臉面的。”
慕媛白着一張臉解釋,紅兒淡淡瞥過來,輕笑道:“你想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隻要皇上依然維護安樂郡主,再多的流言也能被皇上壓下去,甚至這些話根本傳不出去。就算皇上不管,赢三公子會容忍你敗壞安樂郡主?京城如今查得很嚴,主子時常更換居住地方不敢輕易露面,主子的人爲你散步消息被廠衛查到,你還說不是破壞主子的大業?”
“算了,算了,我隻是一說。”
慕媛抿了抿發鬓上的簪花,“我知道現在最重要是如何讓魏王妃針對赢三公子,多餘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也不會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