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嫡子的狀況下,冊赢清爲魏王世子該是水到渠成的。
然不知從何時起,魏王妃有意在三兄弟中挑選一個兒子過繼在自己膝下的事情越穿越廣,原本赢清不在意的,同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柳側妃絕不會讓魏王妃搶走已經已成年的兒子。
二郎赢淄時常在魏王妃面前盡孝讓大郎赢清多了戒心,看起來魏王妃最不喜歡三郎,誰又能保證最後魏王妃依然讨厭三郎?
何況魏王最喜三郎,若魏王直接把三郎記在魏王妃名下,魏王妃還能硬抗魏王不成?
魏王妃有了兒子,心頭的陰郁氣息自會散去,魏王算是給魏王妃找了一個依靠。
“三弟,三弟。”
赢清再一次快走幾步,追上赢澈,問道:“娘親很擔心三弟想不開,又怕三弟太固執而被人害了,方才一直念着見三弟一面,三弟若是不肯入宮向皇上請罪,不如去看看母親吧。”
赢澈失寵于皇上,對他是最有好處的,赢清不似方才一見面就逼着赢澈請罪,轉而說起娘親如何疼愛擔心三郎,鼓動三郎去看看柳側妃。
三郎的脾氣固執且倔強,隻要他不想記在魏王妃名下,魏王發話也沒用。
“我給娘親帶不來尊榮好處,總是惹她不高興,還是不過去了。”
赢澈淡淡說道:“眼下最要緊是讀書,等我高中再去看望娘親,其實娘親有長兄照顧,我和二哥一直很放心的,長兄是娘親第一個孩子,同娘的情分要比我們深厚一點。聽娘說過長兄和二哥才是父親所鍾愛的兒子,你們生在邊關,那時候娘親在名分上還是父親的嫡妻。”
“……三弟是說?”
赢清眼前一亮,眸子閃了閃,壓住跳躍激動的心情,“還能那麽看?三弟果然聰明,比愚兄強上不少。”
“長兄過謙了。”赢澈神色淡淡的,透着不以爲然,“長兄去同娘親商量一二,弄個章程出來,我也好同你們統一說辭。”
赢清有幾分遲疑,原本是想壓着赢澈去宮裏請罪,把赢澈徹底得罪皇上的事做實了,再由他出面幫赢澈求情,在朝廷上奠定他是魏王長子的地位!
赢澈指出另外一個思路,赢清茅塞頓開,然赢澈那淡然的樣子深深刺痛赢清的眼,他們争奪世子之位,赢澈好似根本沒把世子的位置放在心上過。
他憑什麽這麽清高?
以前還可以說有皇上的寵愛,現在已經失寵的赢澈憑什麽再用一副高高在上看戲模樣?
赢清扯起嘴角,輕聲說道:“我很想回到宛城柳宅,這幾日我總是夢見咱們四兄弟圍在母親身邊的日子,雖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是兄弟情分遠比現在深厚,你和二弟有想不通的事情總是同我說,現在……你們把我當做了對手。”
“二哥如何想您,我是不知道,但我一直把您當做兄長,并非對手。”
赢澈眸子依然毫無溫度,輕聲說道:“長兄心甘情願回宛城麽?”
“算了,算了,我們怎可抛下父親?”
赢清擺了擺手,他又如何舍得潑天的富貴?在宛城他隻是一個薄有家産的書生,如何都不比上魏王府的大公子。
赢澈回了一句:“長兄自便。”
赢清:“……”慢慢握緊拳頭,瞪着雲淡風輕依然高潔無雙的背影,啐了一口轉身向柳側妃院落走去。
即便有魏王妃的命令,赢清還是憑着長子的優勢随時可以去後院見柳側妃,他盼着魏王妃阻止他們母子見面,他可借此機會向魏王狠狠告魏王妃一狀,讓魏王明白魏王妃用心歹毒。
可惜魏王妃從未真正阻攔過赢清。
“二弟這是才從王妃院落出來?”
“……”
赢淄掩起歡喜,尴尬說道:“王妃叫我去的,想讓我幫妹妹畫一幅畫作,大哥知道我愛畫成癡,王妃的陪嫁中有好幾幅珍品,小弟無法拒絕王妃所請。”
“你要記得她同娘親是對頭,若不是她憑着身份搶走了魏王妃的位置,娘親才是父親的嫡妃,咱們兄弟也不會在宛城窮苦那麽多年,當時還有人追殺娘親,不是恩人舍命相救,咱們的骨頭怕是不知葬在哪處了。”
赢清義正言辭的說道:“做人不可忘本,魏王妃處處針對娘親,你還同她親近,你讓娘心裏怎麽想?你也是娘的兒子,娘的嫁妝裏沒有珍品畫作,卻給了你生命,并撫養你長大,娘親甯可緊衣縮食也要給你買昂貴的畫具,又一次爲送你同大家學習,我們家小半年沒吃過肉,三弟生病都沒銀子請大夫……”
“大哥何必提起三弟?他很小就被皇上教養,咱們爲一塊肉争搶時,他怕是早就享盡了榮華富貴,外面人都說我們身上少不了鄉巴佬的味道,隻有三弟是世家公子,有皇室子弟的氣度。”
赢淄很是不滿,又有幾分嫉妒:“若不是享受慣的,我不信三弟與生俱來就有這等氣魄,當日我很後悔……後悔病的人不是我,就是那次病重,三弟才被好心的大夫帶走醫治,進而遇見了魚龍白服的陛下。”
“你從何處聽來的?”赢清問道:“他是我們的弟弟,你竟是相信外人的造謠?三弟即便跟着陛下讀書,他穿戴住用同我們幾乎沒有區别……”
“大哥太過天真了,你相信三弟,我卻不信他,要知道空穴來風未必無音,三弟和皇上的情分……”
“如今已經沒了,三弟狠狠得罪皇上,外面都說皇上被三弟惹惱,以後皇上再不會把三弟當做親近子侄看待,三弟的仕途隻怕會蹉跎一輩子。”
“大少爺,二少爺,王爺叫你們去書房。”
赢清問魏王的長随,“父親是不是有事吩咐?”
長随低聲道:“王爺心情不好,沒能爲三少爺向皇上求情,王爺找兩位少爺是因程大學士懷揣聖命到了王府,聽程大學士的意思是王府所有人都要去恭聽聖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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