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一直是她的夢想,京城遠比邊關富貴,“表哥你在吓唬我?”
隐含種種期盼,她隻得到長青冷冰冰的回應,從擔架上掙紮而起,“不,我不同你走,我要見國公爺,我是她的妻子,他不能不管我,爲他做了那麽多事,撫養兒女長大成人,他總不能不認兒子。”
砰,從擔架上摔下來,沒有人上前攙扶,沐國公夫人身上除了傷口外就是濃瘡,又惡心又狼狽,比之京城最邋遢的乞丐都不如。
“你以前一直覺得領兵征戰很容易,認爲少将軍立功勞很容易,我已向皇上請旨,皇上恩準把你們放出監牢,派沐翼在山海關總兵楊大人手下效力,以士兵之身沖鋒陷陣,若立功勞,準他贖罪。”
昏昏沉沉呢的沐翼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皺了皺眉,總比在監牢裏受刑等死好,就算他不如妹妹,總不會比一般士兵差,以前他沒有機會征戰四方,這一次他一定要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明白,他不是廢物!
“不,我不去,我兒不去山海關,我兒不去!”
“抗旨不遵的後果你應該,爲讓你們母子認識到疆場的殘酷,以及給沐翼更好的立功機會,楊大人會讓你兒子做先鋒,永遠沖在最前面,是第一個同外族蠻夷交手的人。”
“他的身體不好,怎能沖在最前面?皇上不是給他立功的機會,而是要害死他啊,讓他同她一樣,死在疆場。表哥非要看着他屍骨無存才甘心嗎?你比我……比我明白他的身體已經垮掉了。”
沐國公夫人哽咽哀求:“我們還不夠償還欠下的過錯嗎?還不夠悲慘嗎?既然皇上因爲她的死而怨恨我們母子,爲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們給她報仇?爲什麽讓我的翼兒聲名掃地後,再把他扔到疆場自生自滅?别以爲我不知道山海關總兵是木齊的結拜兄弟,而且當年她就同楊耀互相欣賞,彼此很有默契。讓翼兒在楊耀麾下,翼兒還有什麽指望?”
沒有說出口得是帝國最不安穩就是山海關,幾乎每月都有戰事,沖在最前面的沐翼許是剛上疆場就被殺死了,畢竟沐翼現在沒有人攙扶連移動都很難。
“殺了我們吧,表哥,你讓皇上殺了我們,就在明日……她的葬禮上殺了我們,讓她親眼見到曾經的親人被砍頭……她一定會很高興皇上爲自己報仇,哈哈,哈哈哈。”
沐國公夫人瘋狂般獰笑,再多的話一樣無法出口,“報仇,我是她生母,親生母親啊。”
說到最後一顆顆淚水滾落,宛若打開閘門,淚水流個不停,喃喃說道:“她小時候很可愛,很乖巧,爲什麽,爲什麽她不是兒子?爲什麽她可以輕易得到所有人的喜愛?爲什麽我沒有辦法……始終沒有辦法疼她?”
長青親自把她抱上擔架,再次示意随從擡起擔架,向他在京城租賃下來的宅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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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跪在地上的柳娘子呆呆愣神,一臉不可置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會做魏王的側妃,我有婚書,又生了三個兒子,我才是魏王正妻。”
無庸公公淡淡的說道:“皇上的旨意已經傳達給柳側妃了,正直舉國吊唁沐少将軍之時,一切儀式從簡,明日禮部會送來柳側妃的寶冊和儀仗等物什。”
“我不做側妃,皇上不給我正妃的位置,我甯可回宛城。”
柳娘子從地上爬起來,抓住柳二郎的手臂,“我帶着他們回宛城,再也會來京城了。”
拽着不情願的柳二郎,柳娘子大聲張羅:“把大郎擡出來,我們回宛城,永遠不來魏王府,以後魏王是魏王,我是我,我的兒子一輩子隻姓柳,還有……三郎,給三郎送信。”
柳二郎腳步緩慢,掙紮道:“您冷靜一點,娘,大哥正病着受不得折騰,此時城門已經落鎖了,我們根本出不了城。”
“你不想同我走?”柳娘子一眼看穿實質,指着柳二郎罵道:“被王府富貴迷昏了頭,柳二郎你别忘你是誰生的,就算你整日在魏王妃面前賣乖,你也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現在我要回宛城,我所生的兒子必須同我一起回去!”
“娘……我不是……”
“柳側妃敢抗旨?”無庸公公臉上拂過一抹意外,“還是說你想以魏王殿下子嗣威脅皇上?”
柳娘子咬着下嘴唇,“我并非是抗旨,而是皇上不能勉強我去做側妃,兒子是我生養的,魏王沒有付出過一分,既然皇上認爲我不配做魏王的正妃,想來也不在意我生的兒子,我們母子不如遠遠的躲開。當年我若肯爲側妃,就不會抱着兒子們離開京城了,我一個人養大他們,他們已經可以孝順我了,沒有魏王我一樣可以享福。”
而魏王沒有大郎他們等同于斷子絕孫,魏王若是肯過繼子嗣也不會等到今日。
“說一千道一萬柳側妃還是以兒子威脅皇上,别說你隻有魏王寫下的婚書,上面沒有太後皇上的承認,就是你能做魏王正妃,隻要皇上下旨你爲側妃,你就乖乖聽命陛下,皇上一般不會插足宗室臣子家事,但聖旨一下,任何人都不能違抗,更不能同皇上談條件。”
無庸公公眸子閃過一抹厲色,“做側妃已經很擡舉你了,若不是看在柳側妃爲魏王生下兒子,你連側妃之位都得不到。”
“我……不入魏王府還不成?皇上怎能逼迫我做魏王側妃?”
“天下都是陛下的,你是陛下子民,陛下說什麽,你就聽什麽。看來魏王妃爲你得費不少心思呢,起碼得讓你明白,皇上至高無上!明白體統規矩!”
柳娘子好似失去一切,眸子一派晦澀,“不,我不要聽她的吩咐,在她面前卑躬屈膝。”
魏王妃臉上冷若冰霜,沒有任何得意之情,夜幕下望向皇宮時,雙眸深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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