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她自己明白爲了後世人眼中的瑪麗蘇光環,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汗水,多少次危在旦夕,多少次日夜不停的鍛煉,又有多少次她衡量得失,爲勝利葬送一些泯滅良知。
總算卸掉了少将軍一切責任和重任,可是重生後,她怎麽又讓自己涉及朝政如此之深?
莫非她不能過平淡悠閑的日子?!
算了,這是最後一次了,慕婳在心裏對自己保證。
“皇上隻是前進一小步,卻是時代的一大步。”
慕婳感覺自己可以放心的昏過去了,皇上大局已定。
就算太後娘娘有先帝遺诏,魏王自己都站在皇上這邊,那份遺诏的殺傷力會減弱許多,頂天能讓太後娘娘保持最後的體面……若是太後娘娘除了遺诏外再沒有牽制皇上的底牌,皇上真有可能直接把太後送去風景好,風水好的景山。
最後看了一眼沐國公,慕婳向抱着自己的木齊懷裏靠過去,輕輕還了一聲:“父親。”
木齊差一點把女兒扔到地上去,眼見到沐國公臉上的羨慕嫉妒,他沒有聽錯,女兒叫得是他。
“我……我……要去找大夫。”
木齊緊了緊手臂,女兒的臉色太蒼白了,再耽擱下去怕是流血更多,進而影響女兒的壽元。
他抱着慕婳跑出慈甯宮,完全忘記執意同他一起來看侄女的楊總兵的存在。
楊耀是個高大皮膚黝黑的漢子,被兒子支撐着,眼見跑出去的二哥,摸着下颚根根宛若短針的胡子,罵了一聲:“二哥的女兒他奶奶的厲害啊,被我家小子強多了。”
說得他兒子擡不起頭來,可他又不能否認父親的話,畢竟他的确不如慕婳多了,有這麽個妹妹,做哥哥得壓力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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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殿之内,皇上慵懶坐在羅漢床上,不緊不慢把玩扇子,文雅矜持,一如他多年給太後娘娘的記憶。
倘若不是方才發生的一切,太後還會以爲自己的兒子是個無害文弱,且聽話的人。
太後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不該在以爲自己病重将死時把玉玺交給皇帝,自從掌握玉玺之後,皇上便掌握了主動,逼得她在朝中步步後退。
她該學一學前朝的劉太後,直到故去才交還玉玺,不該一時心軟,放縱皇上時常出宮。
以前她盼着皇上出宮漲一些見識,知道百姓疾苦,可她沒想過皇上利用出宮的機會培養籠絡許多的人才!
是她給了皇上同自己抗衡的資本。
“你就不想拿回遺诏?”太後遠不如兒子能沉住氣,也是,皇上在她手下可是忍了十多年,早就練出來了,如今大勢在握,皇上比她從容得多。
皇上用扇子點點額頭,笑容溫柔,“先帝的遺诏?誰能證明遺诏是先帝所寫?朕連祖宗立下的規矩說改就改了,就算百官都說遺诏是真的,朕就是不聽,不遵遺诏,又能如何?”
“百官會把朕從龍椅上趕下去嗎?”
“還是慈甯宮外忠誠于朕的天子親衛會會幫着您謀逆?”
皇上笑容越發明媚溫雅,“對了,不是娘娘您,朕也得不到沐少将軍訓練的死侍,有這支精銳在側,天下,朕皆可去得。”
太後面色一白,坐在了一旁,有幾分遺憾亦有幾許的挫敗,臉上的皺紋深了不少,整個人一下子似老了幾歲,“哀家小看了慕婳,真該多聽聽紅蓮的話,不當輕視慕婳。”
倘若她能把慕婳籠絡過來……都是嘉敏那丫頭在她耳邊的嘀咕慕婳華而不實,徒有虛表,這才讓她錯過籠絡慕婳的機會!
真正徒有虛表的人是沐世子!?
連太後都不相信沐世子就是昔日名震天下的沐少将軍了,不是沐世子背後有高人指點,就是西北那邊的戰事多是誇大其詞,他們合夥騙上折子騙了皇上,把小功說成大功勞,再一個原因沐世子……是冒名頂替,竊居旁人戰功的無恥之徒。
看死侍的戰鬥力,太後覺得後一種可能更大一點。
太後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嘉敏縣主和沐世子身上,不是他們誤導,她未必會敗給皇上,以她在女子中威望,慕婳那樣的女孩子該是推崇她的。
隻要她對慕婳示好,不愁慕婳不站在她這邊,沒準還能憑着看重慕婳把愛女如命的木齊拉攏過來。
她看準了很多人,最重要的時候竟然看錯了嘉敏縣主,聽信沐國公夫人的暗示認爲嘉敏縣主就是幫助沐世子的能人。
嘉敏是比尋常女孩子聰明,但在絕對實力面前,她連給慕婳提鞋都不配!
不過是女孩子的小聰明罷了。
“哀家輸得不冤枉。”太後娘娘平靜下來後,恢複了幾分攝政時的風采。
承寵先帝時,她亦是小心翼翼,不敢輕視任何人,在後宮傾軋中護住一雙兒女,殺出一條血路。初攝朝政時,她仔細謹慎,每一個決定都要推演個幾遍才宣讀而出。
何時她把謹慎丢了?
太後眸光深邃,“哀家許是真得老了。”
虛弱的話鋒一轉,太後輕聲說道:“你不在意遺诏,哀家底牌盡出的話,就算無法反敗爲勝,也能讓皇上不好過,江山破碎,内外交困,皇上怕是不願意看到吧,分封到各地的王爺可不見得都老老實實的,他們雖然沒有兵權,但還有一些護衛,也有人養了一些死士。”
皇上慢條斯理擡眼,同太後對視片刻,“朕一直想知道,您當日是如何狠得下那份心?這些年您禮佛可讓您心情平靜?”
“沒有哀家當日狠心,就沒有你的太子之位!”
太後嘴角抽動兩下,挺直腰杆,錯愕道:“你是從何處得知那個秘密?皇上,是誰告訴你的?”
莫名的太後面色緊張迫切想要問出答案。
皇上避重就輕,答非所問,“你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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