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世子,不同你的部屬站在一起?”
冷漠的聲音似有無盡的嘲諷和鄙夷,亦有邀戰之意。
坐在龍椅上儒雅的皇上将手縮回龍袍中,太後斂去得意和對慕婳的輕視,坐在她身邊的皇帝周身的陰霾冰冷,便是在太後最是權盛時,皇上都沒有似眼下這般恨着……毀天滅地般恨着沐世子,或是恨着太後自己!
慕婳到底有何魅力?
太後娘娘按下心頭的疑慮,以後看來她得再仔細查一查慕婳了。
小五朗聲道:“有我就夠了,用不上少将軍出手?!”
“是嗎?”慕婳依舊冷漠,眉頭蹙着肅殺氣息,依照仙人指路,直奔小五,她知曉小五的一切習慣。
小五曾是他們護着長大的弟弟,她告訴他多少次,不可輕敵,小五就是愛耍帥讓敵人先攻。
以前小五總能扭轉劣勢後發制人,憑他的身手從未失敗過。
然後這一次……隻是一個照面他就敗了,身體被慕婳搶攻的拳頭砸重,小五身體後飛出去,倒退兩步,噗得吐出一口血,“你……怎麽會知道……”
他沒有失敗的痛苦沮喪,“怎麽會知曉我的招式?我從來沒有使過的,除了……”
慕婳輕輕揮了揮寶劍,小五雙眼一翻,話沒說完昏厥過去,在外人看來,好似是被慕婳淩空弄暈的。
唯有真正懂得的武将高手才明白方才慕婳搶攻時,拳頭砸重了他的穴位,吐出一口血反而是慕婳手下留情,練武之人最怕就是不吐血的暗傷,吐出血便是明傷,将養幾日還是一條好漢。
“沐世子,該你了。”
慕婳抿了一下發鬓,慵懶随意的說道:“你還想躲在裏面多久?死侍之所以名震天下,他們在少将軍麾下才是無敵的。”
背對着沐世子,慕婳仿佛後背長了眼睛,“你還想用傷勢做借口?”
已經把手按在肩膀傷口的沐世子神色尴尬極了,他傷口被重新仔細處理過,相比較慕婳染血的衣裙,他更像是沒有受過傷一般。
沐世子臉龐蒼白了一點,不過被慕婳嘲諷,是誰都抹不開臉。
已經沒有人再爲他遮風擋雨了,沒有人會再憐惜他病弱的身體,他繼承了一切榮耀,卻也要承擔一切的責任。
沐世子突然感到慕婳的背影有點眼熟,隐隐有種自己絕對不是慕婳的對手。
怎麽可能?
她那般出色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又怎會幾次三番敗給一個關外長大的小丫頭?
以前幾次失敗是他太過輕敵了。
“哥哥……”嘉敏縣主咬着櫻唇,低聲道:“有死侍護着您,總不會再讓慕婳得逞。”
沐世子微微颔首,向太後娘娘行了一禮,大步走了出去,“休要張狂,本世子親自教訓你,這一次……本世子不會再退讓,亦不會再憐惜你是女孩子而手下留情。”
“你娘就教你颠倒是非黑白嗎?你這些話不覺得虧心?”
慕婳罕見沒有直接動手,清澈的眸子倒映出沐世子的色厲内荏和卑微無恥,一手放在後背,輕蔑般笑道:“看看你用盡全力能在我手中走上幾招。”
她竟然要讓他一隻手?
太張狂了,也太不給沐世子面子,沐世子咬牙道:“輸了可别怪本世子不知憐香惜玉……”
話沒說完,沐世子直接搶攻而上,因爲沒有把握,他需要占據主動,至于獲勝後有人說他勝之不武,他完全可以解釋自己是被激怒了。
隻要他能赢,太後娘娘就能穩壓皇帝,誰又能指摘輔佐太後娘娘的功臣?
慕婳讓了一隻手并不是輕敵或是還對沐世子殘存什麽兄妹之情,就是不讓她受傷的手臂也用不上,不如大方敞亮一點,逼沐世子惱怒,如此她才有可能速戰速決。
同沐世子糾纏太久,于她以後制服死侍不利。
沐世子還是有點腦子的,面上憤怒沖動,一招一式很沉穩,因爲把慕婳對手,打鬥起來,他盡了全力,穩紮穩打,暗示死侍布陣。
然而小五昏迷,死侍對沐世子一些的命令領會不到位,方才慕婳就說過,真正統領死侍的隊長都随少将軍戰死了。
其實他們現在配合起來遠不如以前熟練。
慕婳躲過沐世子的拳頭,出乎意外之外上前,湊到沐世子耳邊,“你毀我心血,我讓你心頭流血,看一看你心上的血是不是黑的……”
沐世子腦子似被雷電劈過,心血?死侍就是她心血!
他哪怕很快平穩心思,手上的動作慢了幾分,慕婳直接把青劍扔出去,沐世子連忙躲閃,沒想到慕婳竟然用出了這一招,沒了寶劍,她還想赢他麽?
沐世子找到獲勝,一雪前恥的機會。
皇上握緊了拳頭,太後娘娘一直悄悄打量他,對沐世子獲勝并不意外,慕婳再強還能在身手上強過沐世子?
慕雲肩頭被人按住,柳三郎清越的聲音傳入他耳中,“相信她,她不會輸!”
就算她輸了,他也會讓她得償所願。
沐世子的劍直沖慕婳,慕婳硬是挨了一劍,寶劍刺入她的胳膊,沐世子臉上的得意還沒完全綻開,感到雙腿被捆住了,活動極是不便,慕婳向後跳去,寶劍從傷口抽出,等同于受傷兩次,慕婳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揮動一條長長帶子,趕在死侍上前,隻是帶子上下翻飛,把沐世子捆成粽子。
慕婳快步如飛,直接沖到慈甯宮大殿台階上,沐世子手中寶劍早已脫落,又争脫不開帶子,狼狽似死豬一般被在地上拖拽。
“你們認知的少将軍是他嗎?”
“帶領你們奮勇殺敵的人是他嗎?”
“把尊嚴榮耀看做比性命還寶貴的少将軍……會被敵人如此對待?”
本想救援沐世子的死侍愣住了,慕婳等得就是此時,“柳三郎。”
不待她說完,一把紫寶從大殿中飛出,慕婳心領神會接下寶劍,利落的回身刺向掙紮的沐世子,噗嗤,慕婳如同她方才所言,寶劍刺向沐世子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