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抱着皇上大腿苦苦哀求的沐國公展現将門子弟的好身手,一下子從地上彈起,幾乎瞬移到放置天山雪蓮靈芝的地方,拿起盒子向震驚的太後娘娘腆臉笑道:“多謝娘娘賞賜,臣順便帶給婳婳。”
那靈活的身手絲毫看不出沐國公身材有些發福了。
皇上手指點了點沐國公,笑罵道:“滾下去,以後再敢往朕身上甩眼淚鼻涕,朕絕不輕饒你。”
沐國公立刻捧着盒子竄到慕婳身旁,見到她左臂的傷口,眼淚再一次落下來,“疼嗎?”
慕婳:“……”
她有點受不了溫情攻勢,以前從沒親人爲她哭過,她受傷也沒告訴過任何人,從沐國公的神色看出以前他就知道,隻是一直不說,而不知道的人是她。
“婳婳,不哭,不哭。”
沐國公眼見慕婳眼眶濕潤,手忙腳亂,那可是他流血不流淚的女兒,他的驕傲啊,剛剛又威風了一把,震懾住所有人,他可以哭,可以無賴,他的女兒不能被人非議。
木齊眸子閃過一抹詫異,沐國公親生兒子不管,去關心婳婳?
皇上輕聲說道:“多一個疼愛慕婳,不好嗎?木齊若是容不下沐國公,隻會讓慕婳爲難,你也不願意見你女兒左右爲難,朕看沐國公對她是真心實意得疼愛,一旦他别有所圖,你可以踢走他。”
“臣知道了。”
起碼木齊就不能似沐國公撒潑耍賴,除了女兒婳婳外,他還要輔佐皇上,尋找三弟楊耀,沐國公就是一個大閑人,他可以在自己無法分身時,照看婳婳,隔開‘居心叵測’的柳三郎。
嶽父和女婿是一對天敵!
以前他看柳三郎挺順眼,然而柳三郎的心思昭然若揭之後,木齊怎麽看都覺得柳三郎不夠好。
“臣是擔心沐國公處理不好家事,嘉敏縣主和沐世子未必肯接受婳婳,多他們兩個……臣不怕婳婳吃虧,而是不願意婳婳被麻煩纏身。”
“他說過慕婳隻是他的義女,同其餘人不相幹,也同朕保證過,沐國公夫人管不到他頭上。倘若做不到,朕到時找他算賬。”
“二弟啊。”皇上攬住木齊肩膀,輕聲道:“你是朕的兄弟,他隻是朕的臣子,朕向着誰,你還不曉得?”
“皇上,臣不敢。”
當日不知他的身份,否則他就是再人格分裂,也不會同皇上結拜,拉着皇上喝酒,最後三兄弟醉得一塌糊塗,好幾天都隻能躺在床上醒酒。
“朕很懷念同你們爲伴的日子,三弟那邊也該有消息了,朕給他算過,他福大命大,絕不會在陰溝裏翻船。”
皇上悄悄同木齊說着話,朝臣們立着耳朵都聽不到具體内容,不說他們,就算離着近的太後和皇後都聽不到。
可這不妨礙木齊成爲皇上最寵信之人。
朝臣多是在心頭默默掂量木齊的分量,對木齊愛若珍寶的掌上明珠慕婳更多了幾分在意。
慕婳本身實力出類拔萃,又有皇上的垂愛,再加上父親顯赫獨占聖心,比朝廷正式冊封的嘉敏縣主不知強上多少。
沐國公夫人見沐國公捧着盒子圍着慕婳轉悠,說道:“國公爺,世子也受傷了,他傷勢比慕婳重,宮裏的太醫都去爲慕婳診治,不如也把世子送過去,都是一樣的傷口,處理起來方便一些。“
不等沐國公是否答應,沐國公夫人讓嘉敏縣主扶着兒子,走過去拽着沐國公的胳膊,眸子宛若刀子一般在慕婳臉上掃過,
“慕小姐用不上這些r的雪蓮靈芝,不如給傷勢更重的世子一些,都是爲國抵禦外辱,世子似往日沖在最前面,不顧個人榮辱安危,第一個迎向林克王子的挑戰。”
沐國公低聲道:“住嘴!”
沐國公夫人抿了抿嘴角,聲音不大不小,讓所有人都能聽個一清二楚,一手翻動手上秘銀镯子,慕婳眼睛不有控制般看向她的手镯,镯子的紋路刻痕從未見過,複雜而神秘。
“不是世子沖在前面,給了慕小姐反應的機會,消耗林克王子的槍火彈藥,慕小姐怕也是躲不開最後一擊。總不能國公爺隻見到慕小姐成功,卻忘記爲國受傷的世子。”
“說句不客氣的話,慕小姐是踩着世子的肩膀向上爬,即便世子爲國甘心做踏腳石,總不能讓世子既流血,又得不到承認。我們世子不求那些虛名,對慕小姐戰勝林克王子也是高興的。”
沐國公夫人眸子緊緊看着慕婳,目光好似能穿透慕婳的大腦,“慕小姐總不會否認袍澤的犧牲,世子是不是對你最後躲開射擊有所幫助?一場戰事,最榮耀的功勞是割下敵人的首級,但是倒在沖鋒路上的袍澤一樣是有功之人。”
“是不是,慕小姐!”
她再次上前一步,靠近慕婳,“他們一樣有功勞,你能赢,全靠世子,是不是?”
慕婳皺着眉頭,嘴唇張了張,一個個是的聲音在腦裏回蕩,好似說出是,她會很輕松,袍澤的犧牲才促成最後的勝利,不是砍掉敵人旗幟的人才是最大的英雄。
然而她是字始終無法說出口。
柳三郎擋在慕婳身前:“沐國公夫人這番話,不該同她說,判定誰有功勞的事情自是陛下,你步步緊逼慕婳,讓我懷疑你有爲沐世子争功勞之心,還是争奪不屬于沐世子的功勞。”
“我們方才都見到了,沐世子一槍倒地,在沐世子之前,林克王子還向嘉敏縣主打了兩槍,按照您的說法,沐世子就沒從嘉敏縣主身上學到點什麽?怎麽一槍就倒了。”
“其實還是學到了,他比嘉敏縣主好一點,他們兄妹到是挺像的。”
柳三郎好似無意識側轉身體,他用自己大半的身體擋住沐國公夫人,“皇上是聖君,不會虧待每一個真正爲國抵抗外辱的人,亦不會獎賞一個侵占他人戰功的人,戰功都是拿性命換來的,不是憑一張嘴就能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