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蠕動,根本不知最後說了什麽。
柳三郎放松肩膀,一手拿起沒有扇面的扇子,暗暗慶幸自己的扇子總會留白一面,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此時不适合發出動靜和移動身體,萬一驚醒了慕婳?
他咬破手指,滴血融入酒杯中,一滴兩滴,鮮血滴落,他唇邊噙着越來越燦爛的笑容,鮮血迅速染紅美酒,混成殷殷的紅色。
食指指尖沾着紅酒,柳三郎在空白的扇面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抓起慕婳的手指……
清晨,慕婳悠悠轉醒,狂飲後的後遺症讓她腦子昏沉沉的,亦有幾分頭痛,看清楚周圍的擺設,慕婳問道:“誰送我回來?”
聲音很是沙啞,她都不記得昨日自己喝了多少酒。
“當然是柳公子。”胖丫把早就準備好的醒酒湯端給慕婳,輕聲抱怨道:“除了柳三公子外,您還相信誰?”
正在起身慕婳聞言愣了片刻,按着額頭,總覺得昨日自己在柳三郎跟前說了什麽,卻一點都想不起來,隐隐綽綽記得有人同她說,急于表白什麽的,不可信。
柳三郎也是不可信了?
畢竟他是第一個對她另眼相看的少年,還曾邀請慕婳一起進京。
此時,柳三郎正在自己的屋中抱着扇子笑得燦爛,完全不知慕婳此時已經把他化爲不可信之列去了。
“小姐快起身吧,柳小姐她們早就收拾妥當了,就等小姐您了。”
胖丫找來入宮穿戴的衣衫,又拿出一整套的首飾,“這些是木指揮使送來的,雲少爺昨夜沒有回府,隻是派人來回來傳訊,讓小姐多留心。”
慕婳知道慕雲最近很忙,不單單是慕雲本身的錦衣衛差事很多,慕雲監視不少朝臣,因爲太後娘娘壽宴,不少番邦使臣趕來賀壽,賀壽的隊伍中未必就沒有隐瞞身份的貴人。
皇上怕是他們賄賂自己的朝臣,或是和朝廷上反對征戰的大臣串通一氣,主張以和爲貴,以德服人。
畢竟朝廷上覺得征戰耗費銀錢,勸阻皇上窮兵黩武的大臣不少,他們未必是錯的,然顯然不适合當今帝國。
慕婳穿戴整齊,同楊柳等人回合,宛城的女孩子興緻沖沖來到宮門口,等候禁衛檢查,她們便可提前入宮。
京城小姐的隊伍比她們來得早一些,其中以嘉敏縣主爲主,不少女孩子都圍着嘉敏縣主說話,嘉敏縣主長袖善舞,同每一位小姐都能說上兩句,不冷落任何一個,并且提醒她們再馬球比賽時應當注意的地方,絲毫不讓對方反感。
她們出身非富即貴,縱是嘉敏縣主比她們更受太後娘娘看重,倘若嘉敏縣主蠻橫的命令,她們根本就不會聽。
偏偏嘉敏縣主商量般提出建議,讓她們覺得嘉敏縣主是爲自己好,而且嘉敏縣主主動承擔起防禦的活兒,把出風頭的機會留給她們,更讓小姐們認同她,嘉敏縣主赢得了她們的信任。
“婳婳,我們能赢嗎?”
楊柳隐隐聽到一些嘉敏縣主的布置,覺得嘉敏縣主是個厲害的,不似她們以前的對手,而且京城小姐所騎的馬匹遠比她們大多數馬匹更好,“嘉敏縣主不好對付。”
慕婳笑道:“我們怎麽可能輸?”
一句輕描淡寫令宛城小姐多了幾分自信,是啊,有慕婳在,她們怎麽可能輸?
嘉敏縣主再厲害,還能有慕婳厲害?
她們隻需要做好慕婳交代的事情,跟着慕婳,一定能赢下最後的勝利。
檢查的禁衛畢恭畢敬向慕婳行了一禮,“諸位小姐,可以入宮了。”
早有小太監殷勤備至上前引路,“慕小姐,請,跟着咱家走。”
原來在皇宮,婳婳一樣很有地位,内侍殷勤得如同侍奉主子公主一般,沒有任何的倨傲,楊柳暗自捏了一下荷包,本打算給領路的太監一點好處的。
“竟然讓她們走到前面去了?!”京城小姐面帶不悅,“憑什麽鄉下來的人走在我們前面?”
嘉敏縣主眸子閃爍,含笑安撫氣憤的同伴,“她們并非京城之人,一生也隻能入宮一次,讓她們一步罷了。”
她們多是宮裏常客,時常可以随着長輩進宮拜見太後娘娘。
還政皇上之後,太後娘娘空閑多了,時常召見年輕的小姐入宮,她們以後也不會少了進宮的機會。
嘉敏縣主的話排解内侍的困境,畢竟這些小姐哪一位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身世背景都很深,内侍感激向嘉敏縣主笑了笑,被盛裝打扮的嘉敏縣主驚豔到了,在後宮,他也算見過不少的美人,單論五官嘉敏縣主不是最精緻漂亮的一個,慕三小姐就比嘉敏縣主更好看。
然嘉敏縣主适合輕便的騎馬衣裙,内襯軟甲,端是英氣逼人,尤其她肩頭的暗紅披風,随風舞動,更顯得她姿容不凡。
在一衆嬌花一般的女孩子中間,嘉敏縣主是最特别,最吸引衆人目光的女孩子。
嘉敏縣主看出宛城女孩子在皇宮中的拘謹,以及見到各處精緻,奢華建築時難以掩飾的驚訝,微微扯起嘴角,慕婳一定也會驚訝到的……然而慕婳衣裙不是最華美的,完全沒有神機營指揮使千金的富貴奢靡。
她在宛城女孩子中都不是最顯眼的一個。
可是慕婳面容平靜,她步伐緩慢,好似皇宮的主人,随心所欲欣賞沿途的景色,全無第一次入宮時急迫緊張,比嘉敏縣主第一次入宮表現還要好上幾分。
慕婳真是她宿敵嗎?
嘉敏縣主強壓下心頭的異樣,笑容矜持又高貴,随身佩戴的香囊飄散着淡淡怡人的清香,令她身邊的閨秀們都往她身邊湊了湊。
“今日有場馬球比賽,諸位卿家的千金亦會下場打馬球。”
皇上笑盈盈對來朝臣說道,“朝政明日再說,今日朕不處理公務。你們不想看看自家千金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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