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婳面色冷峻,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突然冒出真正的火槍意味着什麽?不,掌握這項火槍技術的人比她更清楚!
隻是不知火槍是否可以大批量生産?
上蒼讓她逆轉重生,讓她覺醒遺忘的記憶,莫非就是爲了這一天?
可是她那段已經模糊的記憶能做什麽?
她是會用火槍,能把火槍的保險弄壞,卻根本不會制造這玩應,那段記憶中,她也隻是一朵軍中霸王花罷了,最後還是死在……那是她無比慶幸可以用孟婆湯抹去的記憶。
然而随着雷電重生,她忘記了那一世很多東西,卻記得最後那人甚至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命令開火!
“婳婳。”
木齊走過來,本來想看看侄子的傷口,可見慕婳突然臉龐慘白,好似經曆噩夢似的,蹲下身體,小心翼翼把女兒攬住,“沒事,爹在呢。”
受傷的少年想哭,二叔,你是我親二叔嗎?
誰受傷更重要啊。
慕婳輕輕搖頭,扯起嘴角,“我怎麽可能被吓到?爹,快送他去找大夫,他的傷口還需要仔細處理,嗯,最好找一些開明的,不是死腦筋的大夫。”
這涉及到外科醫學,未必所有的大夫都能接受劃開少年的小腹取出彈殼。
木齊又怎能不在意楊耀兒子的性命?安慰女兒雖是重要,但侄子的性命同樣要緊,“送他去給神醫看看,給皇上送個口信。”
他停頓了片刻,低頭又仔細看了侄子的傷口,回頭看着被繳械下來的槍火,眸子眯了眯,“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有人吃裏扒外,打天工坊的主意,另外就是……他們回來了。”
慕婳身體一震,天工坊?
他們?
這些都是什麽玩應?
她隻是想做個安靜的女孩子,怎麽會遇見這樣的事?
“二叔,我爹說……”少年抓住木齊的衣袖,氣喘籲籲說道:“讓我同皇上說,壽宴要小心……皇上要小心。”
“你爹現在在何處?”木齊扶住侄子,問道:“用不用我派人去支援他?”
少年搖頭道:“我也不知他在哪,隻是命令我趕到京城給二叔送信,同我爹分開沒多久,便被人追殺,他們一路追着我,幾次我都差一點沒有逃過去。”
“我會派人去找你父親,壽兒,安心養傷,有二叔和皇上在,不會讓你爹有事的。”
“……”
少年交代完所有的事,向慕婳感激的一笑,最終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木齊直接抱起少年,臉色僵硬,慕婳冷靜的說道:“他應該隻是暈過去了,趕緊送他去找大夫吧。”
“你不用擔心我,那邊的馬球賽還沒結束,我還得趕回去。”
“我派幾個人保護你。”
木齊直接說道:“不得拒絕,婳婳,這件事已經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該知道的,我猜京城還有敵人潛入,你功夫再好,在神兵面前,也得當心。”
慕婳點頭道:“我聽你的。”
臨走之前,木齊警告般瞥了柳三郎一眼,到底侄子和皇上的安危要緊,“離婳婳遠着點。”
撂下一句外強中幹的話,木齊帶着大批的手下離開,順便帶走襲擊侄子的人和槍火。
柳三郎扯了扯嘴角,走向發楞的慕婳,想到方才他把慕婳壓在身下,同她四目相對,柳三郎心頭莫名湧起一股燥熱。
倘若他再有勇氣一點,木指揮使再來遲一點,是不是就可以……
慕婳見到柳三郎紅彤彤的耳朵,問道:“你發熱了?”
“……沒有。”
一切的美好纏綿全被這句話打破,柳三郎面色僵硬一瞬,對上慕婳清澈的目光,有幾分無力,亦有幾分必然的感覺。
柳三郎比慕雲和所有情敵具有優勢的一點是知道慕婳那豐富多彩的經曆,那可是少将軍啊,雖然少将軍戰死時也不過剛剛弱冠,比他本身大上兩歲,然而少将軍怎會兒女情長?
他突然覺得很心塞,前路漆黑一片。
好在他的機會總比旁人大一點。
柳三郎不知慕婳的靈魂被困了十年,否則……他怕是更覺得沒有希望了。
“皇上也有提過天工坊?”
“偶爾聽過一句。”
柳三郎陪着慕婳返回女孩子比賽的馬場,他手臂微擡,護着慕婳避開擁擠熱鬧的人群,好似怕莽撞的百姓擠壞慕婳,跟在他們身後的侍衛一頭黑線,該不該跟指揮使回禀此事?
在他們看來,柳三公子幾乎抱住慕小姐。
柳三郎聲音很輕,慕婳爲聽清向他身邊湊過去,繼續追問:“天工坊是皇上設立的?其中也有火器?還有皇上送你的望遠鏡?”
完了!
侍衛擋住眸子,前面的小姐已經主動投懷送抱,同柳三郎咬耳朵,他們可以想象指揮使發怒噴火的樣子了,互相看了一眼,還是不要禀告了,拖到柳三郎迎娶小姐,他們隻需要随份大禮就好了。
柳三郎臉龐微熏,很享受慕婳親近自己的感覺,慕婳等了半天沒聽到動靜,不滿橫了柳三郎一眼,“我問你話呢?!”
這般重要關鍵的時候,柳三郎竟然發呆出神了?
“天工坊……”柳三郎輕咳兩聲,正色道:“我隻聽伯父提過,說是裏面收攏不少的人才,前兩年改進耕地的鐵犁就是天工坊研制出來的,還有水車等農耕器物。”
他的耳朵依然是紅的,慕婳近在咫尺,他還能把話說得流暢自然,已經用盡所有的忍耐力了。
“伯父如此重視京城書院,扶持程大學士,還有一條就是讓程大人在士林中吹風,他不希望所有的讀書人隻讀聖賢書。”
慕婳眸子閃爍,可柳三郎随後一句話澆滅慕婳所有的猜測,“皇上同太後娘娘的矛盾其中一條,便是太後認爲皇上受了妖人的蠱惑,太後娘娘不認爲妖人的學說是對的,五年前曾經驅逐過不少的人出京,當時亦死了不少鼓吹百家争鳴,國富民強的學者。”
“皇上爲保住天工坊,交出不少的權柄,當日太後娘娘氣焰很盛,女主天下的流言就是五年前傳開的。”
柳三郎話語多了幾分沉重,“許是如少年所言,他們回來了,回來報複太後娘娘和沒有堅持下去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