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山羊胡的神醫又看了一眼桌上同書信一起送過來的禮物,幾本絕版醫書,罷了,書信的主人還是給他留了面子的,還給他送了醫書過來,否則他直接下令,神醫也不敢不從。
柳三郎隻給他畫了一個大餅,以後再找柳三郎要好處。
似木齊這樣的案例還是有幾例的,不過木齊很幸運,碰上真心善待他的同伴,倘若不是隐藏得好,性情詭異如同中邪的木齊早就被一把火燒死了。
沒人相信木齊有病,隻會覺得木齊中邪,或是被孤魂野鬼附身。
木齊經曆身份特殊,被壓榨奴役,受盡屈辱慢待,他的性格本該是懦弱無能的,可偏偏他不願意向奴才的命運屈服,本身又很有天分,痛恨那些侮辱他的人,這才造就了另外的性格,然而懦弱等等性格并沒有消失。
他好似一個軀殼中承裝這不同的靈魂。
莫非木齊的兒女也有相似的經曆?
神醫狠狠拍了拍自己凸出宛若壽星公的額頭,“打住,打住,秉承家訓,不多想,不多問,隻醫病患,不問原因。”
探得太多的秘密,對他而言絕對沒有任何好處。
******
夏府,夏老太太正同孫女兒媳談笑,聽她們說起慕婳如何大鬧京城書院,讓程大學士等人沒了面子……幾個年輕點的孫女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去宛城同慕婳一起玩。
“祖母偏心,隻讓七哥他們在宛城。”
“是啊,我們也想同慕姐姐一起。”
孫女的嬌嗔讓夏老夫人喜笑顔開,臉上皺紋深了一些,卻是擺手道:“你們若是都學了慕婳,老太婆還有清淨日子嗎?”
三夫人等人在旁邊賠笑,三夫人眼珠轉了轉,佯裝無意的問道:“太後娘娘會不會對慕小姐……”
“你們啊,都小看了太後娘娘的胸襟。”夏老夫人摸着孫女的包包頭,語氣很是認真,大兒媳的教訓,讓夏老夫人明白,也該讓兒媳開闊眼界,不是隻有打理好内宅就是完美的兒媳婦,“而且關鍵是皇上,天下始終是皇上的,縱然太後娘娘于社稷有功,她也要把江山交給陛下。”
“要看到陛下利用這次事做了什麽……朝廷上文官的氣勢或多或少被壓下了一些,本次科舉,許是曆代科舉中最幹淨的一次,舉子們全憑真正的本事應試,沒幾個人敢冒着風險營私舞弊,代價太高,遠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
幾個兒媳婦聽得一身白毛汗,老夫人講得這些,她們仍是似懂非懂,然而這些變故全是慕婳引起的?這才厲害啊!
慕婳才多大?
還是個小姑娘,已經可以影響朝政了,以後還得了?
三夫人恨不得此時就帶着聘禮給兒子求娶慕婳,幫了皇上,皇上還能不善待慕婳?
慕婳這般的兒媳婦娶進門來,她沒有辦法端婆婆的架子,可對兒子,對将來的孫子都是極有好處的,隻要兒子能争氣,有錢有勢,她這個做婆婆自然可以把威風耍到别人頭上,那些找兒媳婦毛病的婆婆都是隻能在家裏橫的。
可惜她的木頭兒子一點不知用心,還幫着夏七親近慕婳,簡直……三太太快被蠢兒子氣死了。
“寒門學子高中的名額會比往年多,這些人豈會不感激慕婳?程大學士再是彌補,名聲也很難恢複了。”
夏老夫人感慨萬分,“這些人一旦進入仕途,不說十個都記得這份恩情,就是隻有一兩個有良心的,慕婳以後就不缺能幫上自己的官員。”
越說夏老夫人越覺得心驚肉跳,慕婳看似父母不親,無兄弟依靠,然她經營下的關系網可不差的。
“又有慕小姐的消息。”
唇齒伶俐的俏麗丫頭把剛剛發生在酒鋪的事情講了一遍,“京城都在議論此事,也都看着沐國公認女兒。”
夏老夫人含笑說道:“比不了,比不了,當初我爲拉上同官員的關系,用了多少的手段和銀子?再看看她,都是勳貴上杆子同她攀關系,認幹親。”
說到此處,夏老夫人一下子起身,吓了趴在她懷裏的小孫女一跳,“祖母?”
“方才我隻顧着慕婳,沐國公竟然有一支船隊?”夏老夫人一臉的驚訝,“那支幸運船隊,不會是沐國公的,那慕婳這份嫁妝可真是富可敵國了……”
這支船隊從不同任何結盟合作,獨來獨往于海上,可他們這些大商賈沒有一個敢不滿,或是得罪這支船隊的幕後老闆,畢竟他們還指望從船隊得到好處,期望能打聽到造船的圖紙。
每一次這支船隊的收獲都讓他們這些見慣金銀的人眼紅。
鹽商算是最有銀子的一批人,然而船隊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暴利,鹽商還需要同鹽官打好關系,沐國公像是有了聚寶盆,随随便便都能往外掏銀子,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反倒是别人得求他帶貨。
“老夫人,木掌櫃求見。”
“他?”
秉承對慕婳的承諾,夏老夫人在宛城便開始針對珍寶閣,她不覺得收拾個木掌櫃有多困難,事情也如同預料一般,珍寶閣很快陷入困境,離着關門破産已不遠了。
夏氏商行對付珍寶閣,整個北直隸也沒哪家商賈敢幫木掌櫃,即便是永安侯想幫木掌櫃都得考慮一二,夏家除了底蘊深厚,在商賈圈子名聲不錯外,他們家後宮還有夏妃,已經恢複一些盛寵的夏妃娘娘。
何況夏家插手西北絲綢之路的事已成定局,沒誰會在此時得罪夏家,他們都盼着能跟着夏家一起發财,可以說夏家此時底氣是很足的,天時地利都在他們這邊。
“我就不見他了,随便讓個人去接待一二。”
“老夫人,木掌櫃……”
回禀的丫鬟猶豫片刻,湊到老夫人跟前道:“木掌櫃好似也是朝廷上的人,聽前面傳話的人說,他在朝廷的地位不低,而且這次來拜訪,是……期望老夫人盡快毀掉珍寶閣,并把銀子通過您交到慕小姐手上。”
夏老夫人按着額頭,悶聲自問:“我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