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國公咋不上天呢?
柳三郎身體猛然繃緊,上下打量在慕婳跟前賣弄顯擺一派土豪暴發戶做派的沐國公,溫和的眸子變得晦暗難明。
即便沐國公最信任的兒子沐柏都似被雷電劈過一般,呐呐不知所措,顯然他也不知自己父親還有這手。
“以前父親您喝酒都是我掏得銀子!”沐柏喃喃的說道:“還有給……給少将軍準備的衣服,寶玉等等禮物,也是從我月錢裏扣的。”
他一個庶子能有多少月錢?
沐國公夫人防他極爲嚴,打着節儉支援軍需糧饷的大義,沒少克扣他銀子,他的‘土豪’父親怎有臉面再從他手中拿銀子使?
不是送給少将軍,沐柏絕對要同沐國公撕扯個明白。
沐國公撓了撓腦袋,有點不敢看沐柏了,“我不是想着你妹妹不好嫁人,想多攢點嫁妝嘛,況且海上貿易,誰知道會不會翻船陪個精光?我總要提前做些準備的……”
“方才父親還說自己運氣好從來沒有翻過船!”
沐柏腦袋挨了沐國公一巴掌,摸了摸鼻子不吭聲了,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看向低垂着眼睑,蓋住所有情緒的慕婳,以他的性格不會同父親在外人面前插科打诨,他也不是心疼銀子,同父親計較的人。
這番作爲是爲什麽呢?
是因爲慕婳整個人籠罩在一股莫名的悲傷之中?
她隻是個赝品……沐柏雖然有點感激慕婳的指點,但是依然無法讓赝品玷污自己心中的戰神。
對昔日的少将軍執念太深令沐柏反倒看不清慕婳,而且慕婳的神态做派已同前世少将軍有所不同,此時的她更随性,更慵懶,也更潇灑。
畢竟她不用再背負帝國的尊嚴,背負沐家的重任,亦不用再肩負着十餘萬将士的榮辱性命。
沐國公完全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做派,橫豎他已經在衆人面前暴漏真性情,也就不再裝貴人的矜持了,眼巴巴望着慕婳:
“婳兒,我認你做女兒的心思可對天地日月,我可以對天發誓,倘若我對慕婳有一分歪門邪道的壞心思,讓我屍骨無存,死後……”
“嗚嗚。”
沐國公口感覺喉嚨一痛,穴道被封,後面的話不出來了。
慕婳怔怔看着打出黃豆的手。
柳三郎站起身搶在沐柏之前,手掌貼在捂着嗓子亂跳的沐國公後背,一股熱流沖開穴道,沐國公先是松了一口氣,向溫潤的君子柳三郎道:“多謝……”
“不對,不對。”沐國公立刻搖頭,滿含警惕道:“你是何身份?有何企圖?”
柳三郎臉上的溫柔似裂開一道縫隙,佯裝鎮定道:“隻是随手而爲罷了,沐國公不必在意。”
“沐柏,他是誰?”沐國公仿佛刺猬一般,對柳三郎極是忌憚。
進京之後,沐柏被沐世子推薦入了神機營,許是沐國公夫人怕他亂說話,特意給了他一點好處,雖然他隻是神機營一個小兵,但畢竟是拱衛京城的精銳,消息靈通,張口道:“宛城柳澈,柳三郎。”
沐國公點點頭,随後又搖搖頭,“我仿佛聽過柳三郎這個名字?聽……聽誰說起?對了,嘉敏縣主和棠姐兒提過。”
沐棠是沐柏同母妹子,隻比少将軍和世子晚降生兩日。
沐柏有時候對嬌花一般的妹子很無奈,許是見慣了少将軍行事,他弄不懂沐棠對花傷心,對月落淚的少女情懷。
再加上他是祖母養大的,同生母姨娘略顯生疏,又不肯順從生母的吩咐,親妹妹沐棠也不願意跟她親近。
沐棠總是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狀抱怨他對她們不好,不知同少将軍争鬥。
她們從不知道沒有少将軍,就沒有沐家!沒有她們的錦衣玉食,受萬民敬仰愛戴。
沐柏自知天賦不如少将軍,隻想投入少将軍麾下的他如何有勇氣同少将軍争?
“聽說他是魏王殿下的兒子,不過還沒同魏王殿下相認。”
沐柏同樣對柳三郎有幾分警惕,隐隐覺得柳三郎會搶走他珍視的寶貝,“前段日子皇上爲他遇襲之事,雷霆震怒,拱衛京城三支精銳震蕩不小,神機營指揮使直接丢了腦袋,如今神機營指揮使還沒有補上……金吾衛和禁軍侍衛亦有不少人爲此丢官。”
沐國公進京後除了冊封時上過金銮殿外,尋常上朝,嗯他都是請病假的,皇上也當做朝廷上沒有這人。
他連朝都懶得去,自然不會留意京城的消息。
“前兩日慕婳大鬧京城書院,其中柳三公子也是大出風頭,還在圍棋上勝過嘉敏縣主。”
“難怪,難怪我會聽到他的名字,原來是公認的金龜婿啊。”
沐國公看了看柳三郎,側頭對慕婳道:“長得太漂亮,太得女孩子喜歡,柳三郎不是良配,而且魏王很風流的,他兒子也是風流種子,婳兒不能同他太親近了。”
慕婳抿了抿嘴角,星眸閃爍,俏皮般淺笑:“沐國公亦是風流之人,您的名聲怕是比魏王殿下更勝一籌。”
她此時才恍然記起沐國公隻有兩房妾室,後院幹幹淨淨,曾經他風流的傳聞多是在年少時,成親之後他……慕婳也不知道了,隻是隐隐聽母親說過,父親又神神秘秘外出了,肯定被外面的狐媚子勾引去了。
如今看來,他是去操持海上的生意,并非夜宿花街柳巷,包養外室。
倘若她能稍微用一點心,是不是就會知道曾經的父親是疼愛她的?
她最喜歡的玉佩,以爲是兄長悄悄塞過來的玉佩,其實是父親送的,他甚至會送她一大筆糧饷……不用去調查,她已經完全相信了。
“這娶兒媳婦和嫁女兒能一樣嗎?”沐國公眼睛瞪得溜圓,“老話說高門娶婦,低門嫁女,你哥哥木柏就是風流種子也是禍害别人家女兒。”
“咳咳咳。”
沐柏嗓子是不舒服,什麽叫禍害别人家女兒?
他根本不風流好不好?
而且因爲他本就是庶出,受夠了嫡母的鉗制和打壓,早已經下定決心不納妾,隻想着娶一個志同道合的女子爲妻,恩愛白首。
沐國公沒理會沐柏,繼續理直氣壯的說道:“别人家的風流種子禍害我女兒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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