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婳嫌棄般瞥了一眼柳三郎,就是因爲他突然冒出來,再一次打斷了慕婳對幕後兇手的盤問。
“噗嗤。”
紅蓮長公主笑聲令柳三郎有少許不自在。
慕婳太偏心了,隻有他趕來是耽擱盤問?
慕雲和那個不知身份的女人不是一樣插科打诨?
不過柳三郎是什麽人?絲毫沒有把慕婳的嫌棄放在心上。
“你就是問出他們的姓名,憑他們的身份,很難讓他們入罪。”柳三郎自從明白皇上的打算後,他就知道,皇上是打算留下大部分學子。
隻誅首惡,其餘不論。
何況程澄到底是皇上的師弟,念着一份師出同門的香火情分,皇上也不會對程澄如何,畢竟他的學問是實打實得很好。
皇上還想借着程澄樹立起另外一個當代聖人,以程澄的口傳播皇上的想法,影響天下讀書人。
皇上始終是站在帝國主宰的角度看待人或是事。
“我請慕小姐去京城就是爲商讨如何能讓陳四郎洗清冤屈,風風光光走出牢籠。”
柳三郎拿着陳四郎做借口,“他畢竟是被我們連累的。”一瞬間又暗暗把慕婳劃拉到自己這邊了。
慕婳沒注意這些字下的含義,微微颔首道:“我原本也打算去京城的,誰知正好碰上他們殺了仵作,還意圖陷害我殺人。”
“真把我當做沒殺過人,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了。”
慕婳嘴角勾起,一抹淩厲之色好似裹住一層的血光。
柳三郎莫名感到後背一涼。
紅蓮長公主唇邊的笑容淡去,眉頭微鎖緊,眸光好似落在慕婳身上,又好似想着别得事兒。
慕雲低聲提醒:“婳婳,你是女孩子,在關外流放之地,你我經曆了一些事,但這些不适合在外人面前提起。”
“哦。”慕婳點點頭,“下次我不說了。”
慕雲悄悄打量紅蓮長公主,眼中閃過一抹十足的戒心。
柳三郎被外人這個詞刺得有點肝疼,“慕小姐決定同我一起去京城?共商大事了?”
“慕十三爺還有錦衣衛的差事,何況讀書人一向抱團,最是看不上錦衣衛,往往錦衣衛一出面,讀書人會一心對付錦衣衛。”
柳三郎遺憾的說道:“這一次的事,十三爺還是盡量不出面爲好。”
“……”
慕雲鲠了一下,不悅的皺眉,卻無法否認柳三郎的話。
紅蓮長公主慢悠悠的說道:“魏王的兒子也不是很适合出面,程澄也算是魏王的師兄了,當初程澄的父親經常入宮教導皇子公主們讀書。他是太子太傅,同樣也是魏王的啓蒙老師。”
“此言差矣,我姓柳,名澈,并非魏王殿下的兒子。”
柳三郎一派端方,儒雅清高,果決般說道:“魏王殿下同家母的前塵往事,不是晚輩可以過問的,我以宛城讀書人的身份爲同窗喊冤,同魏王殿下何幹?”
紅蓮長公主抿了一下嘴角,嘟囔道:“所以說我最煩你們讀書這張嘴了,明明你就是魏王的兒子,偏偏說出一番道理來,怎麽都能占到便宜。”
慕婳點頭表示很理解紅蓮長公主的心情,一老一小相視一笑,彼此好似更顯得親昵上幾分。
柳三郎明明占據了上風,反倒預感自己前景堪憂。
記起皇上那句她來……看來皇上指得就是面前這位夫人了。
還好不是男人。
但是這位夫人隻怕比男人更讓人頭疼。
“你們站到一邊去,别耽擱我問話,再拖延下去,不僅把我的氣勢拖沒了,我隻怕是根本進去京城!”
慕婳直接命令錦衣衛司指揮使慕雲和魏王的兒子柳三郎,再一次驚呆了趴在地上的兩人。
紅蓮長公主笑盈盈望着,心情愉悅極了。
慕雲和柳三郎互相看一眼,沉默片刻,乖乖邁開腳步,站到了一旁,不再幹涉慕婳審案。
“我說!”陰沉男子感到慕婳的目光,方才的視死如歸統統抛開,他可以在孤女慕婳面前逞英雄,然而如今慕婳身邊站得人,哪一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何況慕婳可以讓慕雲和柳三郎乖乖聽話,讓……許是消失多年的紅蓮長公主都以慕婳爲主。
他充其量不過是一隻小螞蟻。
坦言道:“我不是程大學士的親戚,也不是他的學生,隻是在京城書院做點雜事,以前受過木瑾一些銀錢上的好處,在書院中被木瑾關照過,聽說木瑾被慕婳掰斷手指,又被陳四郎斥責,木瑾大失顔面,我便憑借在早些年在江湖的經曆,和我父親留下的些許人脈報答一下木瑾。”
“我父親本是江湖人士,早些年在北直隸一帶頗有威望,後因爲兄弟比武助拳,吐血而亡。父親臨終前逼我發誓,不許在走他的老路。”
“我母親散盡家财,甯可去書院做漿洗的活計,也不願意再同江湖綠林有所牽扯,我是在書院長大的,隻是我腦子笨,讀書不成氣候,隻能在書院做一些雜事。”
一番說辭,合情合理,極其動人,把一切罪責都攬到他和木瑾身上,将程門摘了個幹幹淨淨。
言罷,他緩緩比上眸子,一副任由慕婳處置的樣子。
“陷害陳四郎奸殺女子的事,是你安排的?”
慕婳淡淡的問道。
“不是。”他搖搖頭,“我隻負責帶出他們五人,幫木瑾擒拿你,其餘事我都不清楚,程易也隻是被我拽來奏熱鬧,他總惦記要看他們五人的功夫如何。”
他唇邊益出一分苦澀:“沒想到慕小姐身手了得,他們演練祖傳劍法和五行陣都奈何不了慕小姐。不僅沒能擒下慕小姐,反倒被慕小姐挑斷了手筋。”
柳三郎看了一眼已經被錦衣衛弄出門外趴着的五個少年,又看了一眼殘留在家具上的劍痕,當時一定是刀光劍影,兇險無比。
總不能慕婳身手高強,沒有吃苦,就把這件事輕輕放過。
他想把程門摘幹淨?
還要看柳三郎答不答應。
ps今日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