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良久,擡起會欲迎還拒的眸子,輕輕咬下唇,“我去打擾貴府不大适合,二姐,你讓人把我擡去藥房吧。”
這是個堅貞的女孩子,不願給旁人添麻煩,亦不願意落下口實。
柳二郎感到胸口猛然跳動一瞬,同兄弟們不一樣,他看不上慕婳,反而欣賞柔弱中透着強韌,文雅中又有幾分活潑,見識廣博的女孩子。
常年在江南求學,更傾慕婉約溫柔的江南閨秀。
三小姐不僅有江南女孩子的性情,還有江南女孩兒沒有豐盈的身姿,單單身高上她比江南大多數女孩都要高出一頭去。
柳二郎清淺的笑着:“怎麽不合适?我娘是個好客的人,最喜歡三小姐這樣的女孩子,她常說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生了四個臭小子!”
“可是……”三小姐微微垂着粉面,好似被柳二郎的魅力所迷惑,不敢同俊美逼人的柳二郎對視,“我擔心令堂不喜歡我。”
二小姐慕姒默默别開目光,又不是外來兒媳婦進門,柳娘子就算不喜歡三妹妹,有怎樣?
三小姐也好似察覺到說錯了話,泛着桃花的面容一下子充血似的羞成紅布。
“我娘不喜歡鋒芒畢露的女孩子,最喜歡三小姐這樣文雅沉穩的。”柳二郎吩咐仆從再一次擡起三小姐,一道少年清越的低吟傳入三小姐耳中,“誰會不喜歡你呢。”
三小姐嘴角微微上揚,也就不再推辭了。
結果比想得要好,進不去靜園,她竟然可以直接去柳宅。
都是魏王殿下的兒子,她看二郎比柳三郎強上許多。
肯定是魏王妃太過狠辣惹惱了皇上,并不是柳三郎有多重要。
帝國爵位傳承,立嫡立長,如何世子爵位都落不到排行在三的柳三郎頭上去,何況不是柳三郎相貌上随了魏王八分,都有人懷疑柳三郎到底是不是魏王的骨血。
魏王妃也是這麽同太後娘娘說的,畢竟柳娘子懷上柳三郎時是在京城,時間上稍微尴尬了一點。
“真是奇怪,馬車圓輪怎麽會突然裂開?”
三小姐眸子微暗,“我也太早倒黴了。”
“我看過是被人割斷的。”柳二郎冷聲道。
“啊。”
三小姐吓得花容失色,随即搖頭道:“不可能是四妹妹,我和二姐姐從京城專門來看望她,過兩日母親安排完侯府的事後,也會趕到宛城來接她回京,她就算不願意見我,也不用做……做這樣的事。”
“馬車就算是壞了,也絕不是四妹妹弄壞的。”
三小姐任性般的強調,阻止柳二郎繼續舉證,“她是我妹妹,我絕不會相信她對我起了歹毒心思。”
“誰?誰起了歹毒心思?”
聽聞二兒子回來,又帶來回來一個陌生的小姐,柳娘子在屋裏坐不住了,走到正堂門口,見到仆從擡着一個面容瑰麗的女孩子,“這是怎麽鬧得?”
柳娘子擔心女孩子的傷是二郎弄的。
三小姐看向柳娘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噙着恭敬,柔順般說道:“柳夫人好,我坐得馬車突然壞了,壓傷了我的腿,多虧二公子路過幫我擡起車廂,還讓我來貴府處理傷口。”
“母親,她是永安侯府三小姐。”
“她是慕婳……慕四小姐的姐妹?”
柳娘子對三小姐印象不錯,但是聽明白她的身份,面色不由得冷了下來,“靜園就在隔壁,你怎麽不去……”
“娘。”
柳二郎拽了一下母親的衣袖,低聲解釋,“就是慕婳弄壞了馬車,慕婳不讓她進門,我無法眼看着一個受傷的小姐隻能去要藥鋪處理傷口。”
三小姐把柳二郎的話聽個一清二楚,此時她到是沒有再替慕婳辯解,微微低頭,“打擾柳夫人了。”
原來他們方才說起了歹毒心思的人是慕婳?!
以慕婳那脾氣,到是有力氣弄壞馬車。
柳娘子扯了扯嘴角,“不是我不滿慕婳慕小姐,她的脾氣也該讓你母親多多管束,不是動拳頭,就是整日在外面瘋跑,偏偏還同少年們一起,哪裏像個女孩子?她還曾經踹斷過三郎的腿,不是三郎不計較,我非上門去同她說說道理。”
“柳夫人。”
三小姐示意慕姒把自己攙扶起來,她一腳着地,虛擡傷腿,滿臉歉意的說道:“我代替四妹妹向您陪不是,其實……”
她欲言又止,好似不知該怎麽開口,“我母親也管不了她,母親說重了管教嚴了,怕她生母心疼,以爲母親虧待了她,說輕了,四妹妹又把母親的話當做耳旁風,母親無奈隻能讓我以姐姐的身份再旁勸着點,照看她一些。”
柳娘子也聽過一些關于慕婳的身世,扯了扯嘴角,“天意弄人,隻可憐了你和慕婳,哎,你們都是無辜的。”
三小姐道:“四妹妹吃苦比我多,我該讓着她一點。”
此時她不敢再提被慕婳占據身份的委屈了。
柳娘子道:“你先進來吧,我讓人去給你叫大夫。”
三小姐點頭道:“多謝柳夫人,等四妹妹回靜園,我再去靜園,肯定是仆從撒謊,四妹妹怎會不讓我進門?”
“慕婳做什麽事情,我都不意外,她無法無天慣了,永安侯夫人管不住她,你更看不住她。”
柳娘子嘴角瞥了一下,“你這般嬌弱,還是離着慕婳遠一點好。仆從不敢在這事上說謊,慕婳早就打服了靜園的仆從,還風靡整個宛城。”
說不上是羨慕,還是嘲諷,柳娘子知道宛城的少年閨秀們都喜歡同慕婳玩,連她那個看不出深淺的君子兒子柳三郎都對慕婳刮目相看。
她養大的兒子不親自己,反倒同慕婳有說有笑的,柳娘子對慕婳的芥蒂更深一層。
三小姐最是聽不得慕婳好,可卻不能不繼續聽下去,好在柳娘子不得已慕婳,可就是這樣,她也把下嘴唇咬出一圈牙印齒痕,嘗到淡淡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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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們就這麽走了?”
已經走出老遠,見不到三小姐等人,胖丫才回頭,“不用解釋一下嗎?”
慕婳笑道:“時間緊迫,我沒空看戲,況且躲在房頂上的人做了我想做,還沒來得及做的事,解釋?同誰?柳二郎?!我爲何要向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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