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個女孩子擊打過來的馬球。
太丢人了。
他不敢起身,整個人恨不得鑽進草叢中,他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就算他早有準備,面對慕婳擊過來馬球依然躲不開。
認識到這一點後,少年倍受打擊,然而一雙眸子卻透過稀松的草坪看向慕婳,她撐着馬球杆的姿勢端是潇灑,笑容張揚,卻不讓人感到反感。
他們隐隐聽說,宛城的孟公子竟爲慕婳同妻子和離,并遣散侍妾,孟公子的府上鬧得不可開交,孟公子甚至去京城尋求最疼他的姐姐姐夫幫忙。
以前他們不明白慕婳哪裏值得風流的孟公子如此傾心,今日……少年臉龐微紅,仿佛明白了一點,慕婳很漂亮,然漂亮女孩很多,她是最讓人記憶深刻的那個。
方才還很張揚,嘲弄女孩子不該打馬球的少年們不僅沒人再笑,連話都不會說了,一個個木頭樁子似的僵硬在馬背上。
而一旁女孩子們立刻來了精神,昂首挺胸,神采飛揚。
雖然以前她們也曾癡迷過帥氣俊秀的少年和才子,然此時慕婳幫她們出氣的感覺着實比追逐那些俊美的少年更覺爽快。
好似炎熱的夏日喝了一杯酸梅湯,這酸甜的感覺令人身心都很舒服。
有朝一日,她們也能讓那些眼高于頂的少年才俊們另眼相看。
她們也會被少年們追捧愛慕。
不遠處的叢林邊緣,剛剛返回宛城的柳三郎馬車再一次适時的‘壞了’,他下了馬車,站在的地勢相對草坪高一點的地方,狀似望着打馬球的女孩子,然他的目光卻緊緊落在慕婳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柳三郎覺得慕婳好似比進京時更顯得灑脫,不,不是灑脫,是更有人氣。
以前她身上總有一分别扭的違和感,明明她就是慕婳,卻猶如一個旁人一般處理着慕婳所有麻煩,如今她更能融進……全部靈魂好似回歸本體,慕婳比前兩日更……更迷人。
柳三郎心一沉,身邊傳來腳步聲,驚得他不用再想下去。
回頭一看,柳三郎楞了片刻,問道:“你們怎麽碰到一起?”
陳四郎和慕雲一前一後從樹林中走出來,陳四郎幹淨的布衣多了幾道口子,唇角和眼眶帶有淤青,見到柳澈,陳四郎也是一愣的。
相反慕雲不近不遠的說道:“我還以爲你會在京城多待幾日,事情辦完了?”
陳四郎看了看柳澈,又側頭看了看慕雲,雙手垂放在身側,微微低下頭去,濃密的眼睫蓋住眼底失落之色。
隻有早日步入仕途,他才有同慕雲,柳三郎叫闆的機會。
柳三郎淡淡的說道:“宛城有更要緊的事,我怎好再留在京城。”
慕雲聽出柳三郎意有所指,心情不是很好,稍顯病弱的臉龐布滿陰霾,平添一抹狠厲,然他的氣勢根本吓不住柳三郎。
柳三郎無辜般望着慕雲,兩人目光相碰,即便沒有再交流,也都明白各自在京城沒少動作,否則……否則他們又怎能放心回到宛城?
隻是慕雲耗費力氣也沒查出來柳三郎找過誰,背後又有怎樣的關系。
不過慕雲堅定不能讓慕婳同神秘的柳三郎太親近!
“你妹妹拿馬球砸人,好似他們還要比試一番,誰赢了,那片草坪就歸誰使用。”
在你妹妹上不自覺加重語氣,慕雲看過去時,冰冷眸子立刻因爲慕婳扯出一抹溫柔,眼見着從地上爬起來臉龐紅腫的少年,皺眉道:“活該!”
隻要是慕婳做的,不對也是對的。
得罪慕婳的人,對得也是活該。
陳四郎擡手揉了揉臉頰。
柳三郎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沒事,就是……”陳四郎再次按了按太陽穴,仰頭長歎,“有點疼啊。”
明明知曉慕婳脾氣不好,一身的怪力,他這輩子别想打得赢慕婳,弄不好就會被慕婳揍一頓,然而他怎麽好似變态就是想湊到慕婳身邊去?
甚至被她打一拳,嘲諷他一頓,也覺得很……很幸福?!
果然他已經中毒頗深,被慕婳迷得沒有理智了嗎?
柳三郎扯了扯嘴角,眸子裏盛滿他自己都沒能察覺的溫柔,真正的溫柔,“不是有點疼,是很疼,陳四郎,科舉将近,你還是離着她遠一點爲好。”
“我的事情不勞你柳公子費心。”
“我不是爲操心你。”
柳三郎緩緩勾起嘴角,雲淡風輕的說道:“我是不放心慕小姐,怕她被你拖累了啊。”
你算了老幾?!
慕雲都沒出聲,好不好?
柳三郎不理會兩人同時變了臉色,輕輕展衣袖,向草坪方向走去,人未到,溫潤的聲音已經傳到了,“我來做裁判,可好?”
該死!
陳四郎暗罵一聲柳三郎太過狡猾,趁着他發楞的時候竟然跑去做裁判?!
慕雲也是緊抿嘴角,顯出一分對柳三郎的不滿。
“你光顧着教訓我,我看柳澈才是居心叵測,慕雲,你最該對他嚴防死守!”
陳四郎憤憤不平的說道。
換來慕雲冷冷的一瞥,“你們都沒安好心,即便婳婳原諒你和你父母所作所爲,我也不會輕易就放過你。陳四郎,你欠婳婳的不僅是名聲有損,還有……還有她的半條命。”
陳四郎張了張嘴,讪讪閉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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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般君子披着明媚的陽光,唇邊含着溫柔,緩緩走過來。
他身上的直裰底緩緩劃過柔韌的小草,風姿儒雅,飄然從容。
對峙的少年和閨秀們不由得目光被他所吸引,柳三郎無論處在何處,總會顯得鶴立雞群,地位超然。
慕婳眼裏閃過一抹欣賞之色。
“你們倘若能信得過我的話,不如讓我來做裁判。”
柳三郎溫潤的聲音本身就透着公正的力量,他可是衆人推崇的君子,再沒比他更适合做裁判的人了。
倘若柳三郎都會偏心,裁決不公的話,宛城上下也就沒有公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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