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意顯示帕子,在慕婳的記憶中,這條帕子是宮中的賞賜,因這條手帕,小慕婳曾經同三小姐差一點打起來。
當時三小姐含淚說把帕子讓給小慕婳的,說是不能因這條帕子影響姐妹之情,帕子隻是小物,姐妹才是互相扶持的至親。
說得那叫一個動聽真誠,自然遭到所有人的反對,一個勁安慰明白事理的三小姐,逼着小慕婳向三小姐道歉。
“這條帕子,你還用着?”
慕婳不負三小姐期望的詢問,三小姐又用一種很感傷又很無奈的目光望着慕婳,“四妹妹還記得這條帕子?當時是我哭得太兇了,才把母親和兄長們引了過來,你别記恨母親,她也是無奈……”
“不過是一條手帕,我還不至于耿耿于懷。我記得你說過,不能因這條帕子影響你和我之間的關系?”
“……是。”
三小姐猶豫片刻點點頭,慕婳變得不可掌握,她一時拿不準主意,不知慕婳下一步要做什麽。
“那好。”慕婳身體向前,輕輕松松便把帕子從三小姐手中奪了過來。
三小姐甚至都沒能感覺到慕婳的靠近,“四妹妹,你這是要做什麽?”
刺啦,刺啦,慕婳直接把帕子撕成破布條,擡眼看向三小姐,“還有什麽是你有,而我沒有的東西?都拿出來,省得你總是一臉無奈委屈的看着我,同我解釋來,解釋去的。”
“你太過分了!”
杏兒再也忍不住,站出來指着慕婳道:“你有什麽?從頭到腳,哪一樣不是永安侯夫人施舍給你的?去了宛城也不知道反省,一直惦記同三小姐争,真真是不知悔改!”
“杏兒。”三小姐喝止道,“我說過不許對四妹妹無理,你是不是真以爲我不敢罰你?”
“可是小姐,您聽聽她說得是人該說得嗎?不是奴婢不聽您的吩咐,而是她不值得奴婢尊重。”
杏兒明顯感到三小姐暗暗支持自己繼續說下去,嘲諷般說道:“我真不明白,四小姐有什麽?”
慕婳淡淡一笑,“我有得可多了,似你們這對主仆永遠都不會明白的。當然對你們而言,我擁有你們最爲缺少的東西。”
調侃的話語中透出驕傲自信,強大的氣勢迸發,令慕婳更俊兒上幾分。
胖丫心領神會的問道:“是什麽?”
“品德和臉面。”慕婳笑眯眯的解釋,“她們主仆啊,根本就是不要臉了吧。”
杏兒臉龐通紅,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三小姐都露出一抹陰郁,眼圈微微熏紅,卻強忍着不讓淚水滾落。
“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杏兒沖到慕婳面前,擡手向慕婳臉龐扇去,修剪得尖銳的指甲狠狠劃過,恨不得直接撓碎慕婳臉龐上的嘲諷調笑。
砰,一聲巨響,杏兒整個人飛了出去,淩空的身體正好撞到門口的珠簾,胳膊和右腿被珠簾纏住,嘩啦啦,随着她身體重重落在地上,扯斷琉璃珠子,乒乒乓乓珠子滾落一地。
“噗。”杏兒強撐起上半身,一口血噴出,鮮血染紅了她的牙齒,狼狽中有幾分猙獰,“你……你竟敢……”
慕婳撫了撫衣袖,繼續端坐着,“三小姐隻會用言語吓唬你,不舍得懲罰你,然我不一樣,敢向我伸爪子的人,一般吐血都是最輕的。”
言下之意,她還手下留情了?
客廳中寂靜無聲,守在一旁伺候的奴婢連呼吸都盡量放輕,對慕婳更多了幾分畏懼和敬畏。
不管慕婳身份如何,就這身手,她們一起上都不是個兒。
方才她們就沒看清楚慕婳反擊的動作,杏兒就飛出去了。
暴力,殘暴,果真名不虛傳。
慕婳鋒利的言語固然被她怨怼的人臉上挂不住,然打在身上的拳頭,那是實實在在疼得很,人畢竟是血肉之軀,知曉疼痛,受傷會吐血,會喪命。
“四妹妹,杏兒雖是丫鬟,但我同她主仆一場,一向把她看做……”
“姐妹?”
慕婳接口道,“我可沒有同杏兒這樣的丫鬟當姐妹的喜好,倘若你還想認杏兒做妹妹,千萬别同别人說,你我曾經是姐妹,哪怕是名義上也不行。”
她向胖丫看了一眼,“當然小胖丫除外,我從沒把她當做丫鬟,她是陪伴我,幫襯我的好密友,就是手帕之交的意思。”
其實慕婳就算不解釋,胖丫也不會多想,畢竟她身份同慕婳雲泥之别,她做慕婳的丫鬟從沒感到任何的委屈。
反倒被小姐迷得神魂颠倒,連往日最愛的才子美男子都不愛看了。
爲了小姐,她敢直接怨怼如玉君子柳三郎,昳麗俊美的慕雲。
然而慕婳當衆向她解釋,胖丫激動想落淚,體會到小姐所言的尊重,小姐一直尊重着每一個值得尊重的人,從不因身份高低便區别對待。
“慕婳……你……”
杏兒再次咳血,小腹一陣陣抽痛,是不是被慕婳踢壞了?“三小姐,您可要爲奴婢做主啊,奴婢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同慕婳沒任何不一樣。”
慕婳微微搖頭,遺憾的說道:“真是沒有記性,不知死活!還敢繼續惹我?杏兒,是吧,倘若我沒記錯你是王仁夫妻的女兒,莫非王仁夫妻沒回永安侯府?你沒見過他們?還是說你非要逼我把你舌頭拽出來,讓你似你娘那樣被掉在府門口?”
杏兒立刻收聲,甚至不敢再向慕婳方向看上一眼,宛若那邊坐着的少女是地府閻王,折磨人的本事令人膽寒。
她娘的舌頭到現在還收不進口中,跟狗似的伸在嘴外,更恐怖是她娘一身的惡臭,怎麽洗都洗不去臭味,連大夫都不知慕婳到底給她吃了什麽。
慕婳慢悠悠的問道:“我這人恩怨分明,旁人如何對我,我必然十倍奉還!”
“婳婳。”慕雲心急火燎闖了進來,緊跟在慕雲身後的門房下人臉上還留着巴掌印,“你相信我,我絕不就會……”
慕雲被眼前的局面鎮住了。